玫果神情微微一黯,看向门外,过去不愿来这园子,如今要搬了,却万般不舍,“寒宫雪那些暗哨都去除干净了吗?”
佩衿轻点了点头,轻拍拍她的手,“这园子不会荒废。你不必难过。”
玫果愣了愣,这么大的院子,专门要人守着,要耗费相当大的物力和劳力,虽然对于几个国家,这些钱财并算不得什么,但这么奢侈,她终是心里不安,“这院子,该如何安排?”
回头间,离洛从门外进来,也直直向她看来,视线一交,自各脸红,忙将视线错开。
厅中众夫,权当没看见,方解了离洛的尴尬,自行在冥红身边坐下。
佩衿这才看了看离洛道:“水村的人居住那处的用水毒质虽然解了,但水质终是不大好。末凡要我们离开后,令水村的人搬来此处。这院子以后给水村的村人居住,由着他们自行打理,无须另外分拨物资。不过我们几人的院子仍然留空出来,便于我们随时回来居住,此处以后便是水族的总部。但有一个条件,离洛必须任职三军水督一职,与弈风联手,把住水陆两关,你可愿意?”最后一句,自是对离洛发问。
玫果眼眸一亮。这安排甚好,望向难得安静坐于一边的离洛,后者眼里涌动着喜悦和感激。
他过去做过许多违心的事,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让水族的人能够重新堂堂正正的定居下来,不用再过漂泊生活,如今这心愿总算了了。
赫然抬头,“我愿意。”
玫果低了头抿唇而笑,自她去过水村,见过那些移动房屋,心里便一直压着块石头,那个地方,如非不利于长久居住,他们何须还要住那些随时可以移走的简陋房屋。
苦于三国局势不稳,她也不知该怎么去安顿那么多人的一个大村落,如今这个安排的确甚好。
弈园占地本大,足够他们居住。
附近又有不少村镇,他们只需用些心思,便可与附近村镇的百姓处好关系,以后的生活贸易,根本不存在问题。
离洛望向玫果,双眸炯炯的看了她许久,直到她也抬眼看他。才笑了笑。
佩衿将玫果丢在茶几上的手机收入怀中,偏头对玫果道:“这个,我暂时保管,过些天,人到齐了,我自有用处,到时再与你细说。”
此时人多,玫果不知其他夫郎们对这事,知道多少,也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佩衿要大家各自回去清点院子。再没别的事情可吩咐,便要大家散了。
玫果追上瑾睿,“瞳瞳这么安排,你觉得如何?如果你觉得不妥当,我们将瞳瞳留在身边。”
瑾睿虽不舍得女儿离开身边,但大敌当前,却容不得他分心照顾女儿,站定,回身凝看着她,“不过是小别,再说,所托之人,也非别人,是你的亲爹,亲娘。她亲亲的外公外婆,我有何不放心。万一寒宫雪带白龙骑来袭,院中人生死难料,瞳瞳在这儿反而更加危险。依着末凡的安排,让她先去新都倒是最合适不过。”
玫果握了他的手,拖了他慢行,“我去给瞳瞳收拾收拾,明日我们一起送她进京。”
瑾睿垂下手,与她五指相扣,阔袖滑下,掩去二人相握的手,“一起。”
风吹拂着二人的长发,玫果转头看他,“我们会死吗?”
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不会。”
玫果望着他笑了,“其实就算死了,我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
他抬手拈去她头上落叶,“我们还要看着瞳瞳嫁个好丈夫。”
玫果抿唇笑了,“她只需嫁一个象你这样的人,便够了。”
他冷萧的眼眸浮上暖意,“这话在他人面前,可说不得。”
玫果笑着垂了眼,看着二人同步伐的脚尖。论做丈夫,再无人能及得过他。
五日后……
玫果一个人在后山闲逛,按着地图所画山角徘徊。
这个山角,她已经不知来过查看过多少次,可是怎么也寻不到可以开启的门户和通往别处的暗道。
实不知黑龙骑到底可以藏在何处,万一她们分析有误。
她打了个寒战,不敢深想。
虽然弈园各处,均被瑾睿下了毒,但这也只能防人,而对白龙骑,怕是不顶用。
按探子来报,末凡和弈风会在十日后到达。
抬头望了望天上耀眼的太阳,突然间有些心神不宁。
这份燥动到底来自什么原因,她说不上来,低头看着身边一片树叶,蓦然转身,向梅园急奔。
越靠近梅园,心里越是慌乱,直到进了梅园大门,慌乱的心,又顿时平静下来。
她自嘲的笑了笑,上次已经过一次逼宫,并不算没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还会这般沉不住气。
他的院子平时没人居住,下人们每日打扫完院子,便自行离开,所以平时这儿极少见人,特别的安静。
她慢慢走上台阶,推开末凡的房门,心越加的淡定。
反手关了房门,慢慢走向里间,在他往日常坐的书案后坐下。
枯坐了一会儿,取了桌上纸笔,画着梅。
一幅画还没画完,突然听到极轻的‘卡’的一声,陡然一惊,握着笔的手,正在画梅花的手停住了,抬眼看向周围。
过了一会儿又听前方角落地板下发出‘卡’的一声响。
心悬到了噪子眼上,紧盯着那处,不敢有丝毫动弹。
这时只见地板无声的缓缓滑开。
玫果紧张的屏住呼吸,盯着那处,眼都不敢眨一眨。
一个人慢慢从滑开的地板下上来,墨黑的长发,天青的发带,温文而雅的面颊,一点点印入玫果眼帘。
四目相对,均是一愣。
玫果手中毛笔跌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墨汁星星点点溅花了未完的寒梅图。
来人淡淡扫了眼在她手下的宣纸,朝她微微一笑,神色温和,“可惜了一枝好梅。”
玫果哪还顾得上什么梅不梅的,站起身,绕过桌案向他扑过去,一把搂了他,毫不掩饰内心的狂喜,“你不是十日后才到吗?”
末凡顺势搂了她,凝视着她,惯来淡然的眸子里闪着无法掩饰的惊喜,微微一笑,“对外放的风声,十日是缓兵之计,当然我的替身和护卫队以及弈风的铁骑,会在十日之后到达弈园。”
玫果偏头笑了,就知道他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弈风何时会到?”
“他要在附近部署一些阵势,后日会暗中潜回弈园。”末凡也不瞒她。
“你回来之前,可见到忧儿?”玫果虽然将小馒头交给母亲,但心里无时不挂念着。
“见到,忧儿甚好,你不必担忧。”他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牵了她的小手,走到桌边坐下,单手揽住她的肩膀,看她画的梅。
正文 第138章 中间插一脚
那画已被墨汁溅花。
末凡看了一阵,提了笔,重新蘸了墨,在画上添添点点,将那些溅花的墨点变成随风吹散的梅瓣。
玫果接了他手中毛笔,搁回笔架,喜滋滋的吹着那未干的墨汁。
末凡侧眸看着她鼓着的腮帮,细嫩白皙的面颊象是吹弹即破,丝丝的秀色被风吹得粘在唇边,极是撩人,再也移不开视线。
玫果全然不觉的等画上墨汁干尽,才转头朝他一笑,“你书法,画画比以前更好了。”
软软的声音,灿烂的笑,如阳光般照亮他心间终日在权谋中滚打的阴影角落,心中漾了漾。
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滑下,握了她的腰,将她跨坐上自己腿间,久久凝视。
玫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在他唇上一啄,“寒宫雪一事,你们如何打算?”
他手掌探进她的衣裳,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腹间燃着火,“寒宫雪一事,我们稍后再谈,现在另有火烧眉毛的急事要先办。”揉捏着她的手重了些。
玫果望着他眼里有火在跳,脸上微微泛红,低声一笑,“人家都是先公后私,你倒是先私后公。”
他眉目舒展,唇边挂着浅笑,将她揽得紧些,“你好歹也是一国继承人,却将国事尽数丢给我们,在此坐享清福,我辛苦一阵,回来讨个犒劳,难道不该?”
玫果脸上更红,手臂却缠了他,去咬他的唇角。
这时地板下又发出‘卡’的一声响。
玫果一惊,回头望向地板。
末凡轻叹了口气,放开揽着她的手臂,为她拉好衣裳,轻拍了拍她,“下来吧。”
玫果从他身上下来,抓紧他的手腕,紧盯着那块地板,一颗心缩成一团,“怎么回事?”
转头见末凡并无惊乱之色,依然的从容淡定,眼里的火却是褪得七七八八,脸色黑沉沉的极不好看,“那小子回来了。”
“那小子?”玫果尚没回过神,地板又是‘卡’的一声轻响,慢慢滑开。
一身铠甲的弈风,满身风尘,威风凌凌从台阶下上来,铠甲随着他的步伐哗哗作响。
俊逸的面颊掩在头盔后,看不真切。
他取下头盔,抱在腰间,从窗棂透进的阳光,散了他一身,看向并排坐在桌案后的二人,再看向桌案上的梅画图,挑眉一笑,“好有雅致。”
对末凡的那张黑脸,全然无视,见玫果眼里的恐惧转为惊喜,笑问道:“吓到你了?”
玫果不置而否的笑了笑,“不是说你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弈风扫了末凡一眼,“有人当然巴不得我晚些日子回来。”绕到桌案后,挤在玫果和末凡中间坐下,将头盔递于玫果,转头去看桌上梅花图,“画的倒是不错。”
末凡脸色俞黑,被他挤得没办法,只得往旁边挪了些,冷冷道:“你来的极不是时候。”
弈风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我到觉得回来的正是时候,不早不晚,刚刚好。”说罢,抬手在玫果下巴上,轻轻一捏,“夫人,我说的对,是不对?”
末凡眼里迸了火,继而淡然一笑,“还真是低估了你。”他的确没料到他布置战事会麻利到这地步,也难怪那些年,任他机关算尽,也拿弈风无可奈何。
虽然打扰了他与玫果间的好事,但从大局上看,却是好事。
玫果看了看他兄弟二人,摇头一笑,站起身,我去吩咐厨房给你们备些饭菜送来。
将弈风的头盔放在桌上,看向末凡,“我要人先给你送热水来,去去身上的疲劳。”
“好,有劳夫人。”末凡眼里化开一抹柔情,这回来有人关心着,与在燕国忙完国事,回到冷冰冰的住处,其中滋味,全然不同。
玫果笑了笑,又问弈风,“我要人给你备上浴汤,你是回自己院子,还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