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们我回来啦!虽然下午的课上得我头昏脑胀,上完课又在寒风中等公交车冻成了傻逼,但是无法改变我要更文的决心!啊,我被自己深深感动了呢!
深夜的天空乌云笼罩,透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空,刹那明灭,窗玻璃上叶伶憔悴麻木的脸一闪而过,旋即又隐入黑暗。
不多时,雷声轰鸣而至,像是有人在耳边用尽全力地击打牛皮大鼓,让耳膜都狠狠颤动。叶伶的眼睛眨了眨,脸上似乎现出一丝惊惧,却很快又归于死水一样的平静。
雨点开始敲击窗户,噼里啪啦地砸个不停。夏季的雷阵雨总是这样迅猛而强势,风风火火地到来,然后热烈地冲刷着世界。纪北风摆好饭,身上还系着一个小熊图案的围裙,有一种莫名的滑稽。他走到叶伶身后,轻轻抱住叶伶的肩膀,亲亲她的头顶,温声说:“先吃饭吧?”
叶伶身子一僵,从他怀抱里挣脱,垂着头嗯了一声,绕过纪北风走到小饭桌前坐下,默默拿起筷子,开始吃饭。纪北风的手空落落地放下,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焦虑和无力感。
纪北风早就会做饭,但仅止于把食物做熟。他刀工倒是不错,土豆丝切得跟头发一样细,鱼肉也片得轻薄均匀,让几道简单的菜看上去很有食欲。但实际上它们都滋味平平,不过刚到了及格线而已。叶伶最近一直胃口不佳,每顿饭跟小鸟啄食一样就吃一丁点儿,纪北风不管是自己做饭还是叫外卖都唤不起叶伶的食欲,眼看着叶伶瘦成了纸片一样,却只能干着急。今晚叶伶仍旧是吃不下饭,嘴巴一张一合地干嚼,让人看着难受。纪北风忍不住吐出一口气,给她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吃饭的时候想点开心的事儿,不然会消化不良。”
叶伶一愣,用筷子戳戳碗里的饭,勉强一笑:“好。”
虽然嘴上答应了,碗里的饭仍然是半天没见少。磨了半个多小时,叶伶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剩下的,留着我明天早上吃吧。”
像是在逃避什么,她都没敢直视纪北风的眼睛,拿起筷子走进了厨房。听着厨房传来的哗哗水声,纪北风也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用手狠狠地搓了搓脸,低头看见自己围裙上傻了吧唧的小熊,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十点多,叶伶洗漱好了,在沙发上躺下,闭上了双眼。纪北风在沙发旁的地板上打地铺。刘娟的卧室房门紧闭,自从那天早上之后,叶伶再也没有打开过那扇门。纪北风知道她的恐惧,心甘情愿地每晚睡在她脚下。
大雨仍然在下,窗玻璃发出毫无规律的噼啪声。纪北风心里烦躁,听着雨声更加难以入眠。他知道叶伶也没有睡,他清楚叶伶睡着时呼吸的节奏。辗转几次,忽然叶伶开口说话了。细弱的声音幽幽响起:“纪北风,睡不着吗?”
纪北风轻咳一声:“吵到你了?”
“……没有。”
许久的沉寂,久到纪北风以为叶伶不想再跟他说话了,叶伶突然说:“纪北风,明天……你走吧。”
纪北风没反应过来:“什么?”
叶伶好像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种决绝:“我们,分手吧。”
纪北风猛地坐起,黑暗中叶伶的身躯与沙发融为了一体,只能看出隐约的轮廓。
他嘴唇发抖,大口地喘气,却说不出话来。
叶伶背着他,弓成一团,好像这样的姿势给了她勇气:“是我对不起你,我配不上你。你给我的钱我基本没动,银行卡在电视旁边的立柜上。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话还没说完,她的上身就被纪北风紧紧抱在怀里。她反抗,挣扎,像弯曲的虾米,却生生给掰直了。她的脖子仍然倔强地没有屈从,僵硬地梗着,但纪北风的脸贴了上来,热热的,带着一点湿润。叶伶的眼泪刷地落了下来。
“叶伶,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怎么能……”纪北风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每个字都让她的心抽搐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叶伶颤抖着说,“这日子没有希望……我觉得冷极了……我就是命不好,像他们说的一样……你看我的名字,其实不是伶俐的伶,是孤苦伶仃的伶,是孤苦伶仃……”
叶伶太累了。有人说生活就像一张桌子,如果你只有一条桌腿支撑它,当这根桌腿断掉的时候,桌子也就倒了。刘娟就是支撑她生活的那条桌腿。她为了刘娟,放弃前途放弃青春,经历了一年暗无天日的时光,好不容易日子要有点盼头了,突然之间就走到了绝路。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原来刘娟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许只是没有落实,还可以自欺欺人;当知道自己被强奸的时候,刘娟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于是选择了死亡!那她叶伶付出的一切又算什么?如果早知道有这一天,她还不如一年多前刘娟次要吃安眠药自杀的时候陪她去死!
在这之前,无论多苦多难,只要刘娟的病情在好转,叶伶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但刘娟的自杀让这段经历变得荒唐。死亡可以改变什么呢?刘娟撒手走了,叶伶却再也不能解脱。
她彻底陷入了泥淖之中,无法自救。纪北风的陪伴不仅没有让她觉得温暖,反而让她觉得害怕。如果有一天纪北风也像刘娟一样忽然离开她该怎么办?如果有一天纪北风因为自己陷入危险该怎么办?如果纪北风变心了该怎么办?这些疯狂的念头像野草一样在她心上蔓延,让她渐渐崩溃。终于她知道了自己最该做的是什么——是了断。是与其等待生活戏耍她,随时随地掐灭她的希望,不如她自己果断地抽身,起码不需要提心吊胆地活着。
但是,当她说出分手的时候,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
纪北风流泪了吗?湿润的感觉顺着她的脖颈扩散,那泪水简直流进了她心里。纪北风语无伦次,闷声说:“别这样好吗叶伶……你还有我,我们不能分开……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叶伶的泪水更加汹涌。忽然一股大力把她从沙发上扯了起来,纪北风两只手把她夹在胸前,半拖半抱地往刘娟的卧室走去。叶伶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开始剧烈地挣扎,嘴里喊着“不,我不去,你别逼我”,眼泪糊住了眼睛。
纪北风咬着牙,一脚把门踹开,叶伶“啊”地发出一声尖叫,闭着眼睛不敢去看。纪北风把她放到地上,用身体堵住门口,抬手打开了吊灯,对她大喊:“叶伶!你给我睁开眼睛!你给我看清楚,你妈已经不在这里了!但你还活着!”
叶伶崩溃地坐到地上,双手把脸完全捂住,哆嗦着说:“我不看,我不看……”
纪北风扯下她的手,跪坐在她身前,一字一句地说:“你别听那些人放屁,什么你妈是你克死的。是你让她多活了一年多,是她自己选择了死!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叶伶,你尽了力了,你不需要再自责什么。也别说什么你孤苦伶仃的话了,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两个,我和你,我们再生几个孩子,我们就有家了,不是吗?”
叶伶看着纪北风,纪北风瘦了。原来那张总是带着点坏笑的娃娃脸不知何时有了一丝沉重和深邃,让他变得像个经历了风霜的真正的男人。他的瞳孔带着点褐色,里面有自己清晰的影子。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抹掉纪北风脸上的泪痕,纪北风的脸上闪过一丝轻微的赧然。他握住叶伶的手,声音恢复了平静:“叶伶,人不是非要依靠谁才能活下去。除了你自己,没人能给你希望。你妈给了你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但这不是你唯一的理由。日子还长着,以后的事咱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说完这些话,纪北风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反应,忽然看见叶伶点了点头,他脸上的表情还没松懈下来,就转为惊讶,叶伶柔软的嘴唇带着泪水的咸涩贴了上来,让他眼角又湿润了。他揽住叶伶的腰,向前倾身,逐渐地加深这个吻……
楼下转角处,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停在树木的阴影下。驾驶座上的男人透过被雨幕遮挡的车窗看着楼上唯一一户还亮着灯的人家,修长的手指夹着的香烟头明明灭灭。抽完烟,他打开车窗,把烟头丢了出去,几点雨滴渗了进来。他打开雨刷,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紧,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天空中雷电交加,汽车驶入雨幕中,渐行渐远……
ps:现在是晚上9点20分,我好想吃一碗辛拉面,加一个荷包蛋一片芝士和鱼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