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和姚锐随着音乐舞蹈, 像在讲一个青春校园故事。
突然, 吉他声变得激烈, 继而戛然而止, 放在舞台正前方像是道具的那只播放器响起音乐——
强劲的前奏把台下一瞬间炸开, 像有人往滚着热油的锅里倒了一杯水。
“啊——”
“是生长!”
“天哪!”
台下的观众们还震惊迷茫的时候, 台上的四个人已经随着音乐跳起了今年最火的热舞。
他们握拳、挥手、转身、帅气地下蹲, 再利落地扫腿, 跳起, 冲着观众们做一个充满挑衅的手势,然后,又单膝跪地,反手撑地,身体变成一条铁桥, 单手一撑地帅气地站起来。
观众席上千学生的鼓掌、喝彩、尖叫混杂上激动、意外、惊喜迅速发酵成易燃易爆的狂热,变成有形质的声浪, 几乎要把大礼堂的天花板掀翻。
后台这时也乱成了一片——“这不是彩排时他们表演的节目!”“快把音乐关掉!”“关不掉!是他们自己带的!”“拉上幕!拉幕!”
这时, 一个老师冲到了舞台上,一把抓起小音箱, 关掉了它。
不过, 对“叛乱”的扑灭早在容朗预料之中, 四个人舞步不乱,继续跳着,一起唱起生长。
台下的喧闹声太大,他们几乎听不到自己的歌声,可是,坐在最前排的高三学姐学长们跟着他们唱了起来。
转瞬之间,加入合唱的人越来越多,很快,整个礼堂的声音是一致的。
“生长、生长,我要不停向上”
“种子发芽的力量,谁也无法阻挡”
“再靠过来就会让你受伤”
在观众们狂乱的欢呼叫喊中,舞台上方的灯终于还是被熄灭了,可草作幕布的人慌乱中拉错了幕,四个叛乱者的脸是看不到了,他们舞动的身影映在白幕上,艺术效果比他们预想的还好,这就像他们在李唯安家走廊对着墙壁上的投影在练习,他们冷静从容地完成了表演。
这场叛乱成功了。
舞台最后几盏灯在年级组长和炮叔气急败坏的叫声中熄灭,四个人按照计划好的“逃生路线”分别从舞台两侧逃离现场。
黑暗中,容朗拉着唯安的手腕,跑到观众席一侧,推开一扇小门。
她紧紧跟着他,在幽暗的通道中奔跑,礼堂中喧闹的声浪渐渐退去,只听得到他和她的脚步声。
容朗又拧开一道门,一阵冷冽的风带着水汽袭来。
李唯安抬起头,惊讶轻呼,“下雪了。”
地上不知何时已经积了一层雪,被路灯发出的灯光染上一层淡淡金光,空中隐藏着的小天使把这些金色羽毛轻轻吹动,它们打着旋,起起落落,悄无声息落在房顶上,树梢上,还有容朗的头顶和睫毛上。
李唯安仰头看着他,忽然有种从未体验过的奇异感觉。
她十分确定自己不饿,可是胃里却像有一群蝴蝶在扑扇翅膀。仔细感受一下,这种类似震颤或轻微抽搐的知觉又不是在胃部,像是在胃和脊椎之间。
是因为剧烈运动后身体分泌了多巴胺么?
还是肾上腺素逐渐消退后的退朝感?
“你怎么了?”容朗侧着头对她笑。
她摇摇头。
“走吧!”
他们向教学楼继续跑去。
全校的师生此刻都在礼堂,校园里空荡荡,只有雪花静静飘落。
她和容朗回到教室,穿上羽绒服背上书包。
楼梯下到一半,整个教学楼的灯突然熄灭了。
她踉跄一下,容朗在黑暗中扶住她,“没事吧?今天提前熄灯了。”
她从不怕黑,可这时突然心跳加快。
他牵着她的手向下走,她发现自己的各种感官远比平时敏锐——他的羽绒服蹭到墙壁发出有点像糖纸被揉皱的声音,他身上有种类似海盐和松木混合在一起的气味,让她联想到湛蓝海水,白色海鸥,也许还有在海面上摇动的一艘小船。
这种陌生而奇妙的感觉让唯安十分困惑,以至于他们走出了教学楼好远之后,她才发觉,他把她的左手握在手里,和她掌心相贴。
她手心的触觉立即也变得敏感,能感觉到他手心细小的纹路,他的体温比她略高,正沿着相贴的皮肤迅速向她传过来,这一瞬间唯安的脑子里亮起一连串热能公式和化学分子式,掌心皮肤轻微摩擦的触感本该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偏偏被无限放大——她忽然感到自己的左手臂独立了出去,自成一体。
慌乱、困惑、紧张和微微的恐惧交集在一起,李唯安惊讶地“啊”了一声,僵在原地。
校园路两旁是高大的雪松,雪花悠然飞落,被路灯照得像淡金色的羽毛。
容朗低头,眼中带着疑问。
她凝视着他,脑子里有成千上万个念头哗哗闪动,可是既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心跳倒越来越快。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