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杭州、已经不在重庆……喂,喂,你在听嘛?”之类的话。姜灿只好呆呆地听着,随便搪塞道:“我有工作上的事情找你,明天跟你联系哈!”就挂掉了手机。
文静跟姜灿就那样四目相对地站着,直到厨房那边飘来一股糊味。姜灿赶忙去处理,回来后发现文静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吵架的苗头已经过去了,反而显得更加可怕!姜灿自找台阶地解释道:“菜都烧了!哦,公司准备在摩托车运动方面搞赞助宣传;你知道,比较了解摩托车方面的事……”
文静再也控制不住了,吼道:“姜灿,我告诉你,你不要这样欺负我,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还跟老情人联系!什么工作?狗p!”
姜灿是不习惯被激怒和被冤枉的,到这个时候,他就像浑身都长着嘴巴,但每个嘴巴都被堵住了一样;他也在努力避免着误会,但误会偏偏来临了。
“你们也是朋友嘛—人家还祝福我们两个……”
“我跟那种女人不是朋友!”
“你这个人怎么翻脸就不认人呢?好好好,是不是朋友我不管;总之,这个电话只是工作上的需要—我半点没有想跟她保持联系的想法!”
“你有本事!你不跟她联系,她要跟你联系呢!真不要脸。”
“哎—不要骂人!”姜灿大吼一声;男人挨女人的骂就好比女人挨男人的打一样,要狗急跳墙的。
文静“哇”地哭了起来:“还没结婚就这样对我,结了婚还不知道怎样!”好像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样,对姜灿感到恐惧。
姜灿对如何应付女人的哭闹毫无经验,他自小最见不得女人哭,父母甚至说他有些怜香惜玉的基因。文静对他的横加指责更让他委屈—他既气又急,眼泪也险些流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赌起气来,眼看就要到来的温馨晚宴又泡了汤!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尚未成为合法夫妻,还是他们并没有调头睡到床尾的缘故,到了第二天仍不见和好。
姜灿照常上班,只是精神不济,跟好几个人谈事情的时候都走起神来。
虽经历过感情的大风大浪,姜灿却最怕女人气他。他曾认为笨女人和小女人最要不得,那个给他侮辱的女友和给他欢娱的其实都是笨女人一类,而文静不应该就是小女人吧?他曾经以为自己再不会生女人的气、受女人的气,以为炼就了金刚不坏之身、水火不侵之心!没有这点自信,谁敢走到结婚这一步?但文静分明气到了他。这样想来,姜灿对于自己产生了怀疑,我怎么了?我究竟是不是成熟?
不管事实上是不是成熟,起码表面上,姜灿以成熟男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工作尽力地做,也按时回家,只是由于面子的关系,并没有主动去哄一哄沉默的文静。有人会把这种状态叫做冷战,但冷战的目的是拖垮对方,而他们之间却有一个约定的婚期在等待!既然有共同的目标,所以日子没过几天,双方之间的冷战就开始冰释。文静做饭时,姜灿会乖乖地剥蒜、剥葱;吃饭时,文静也格外地给姜灿多添些米饭、多让他吃些菜;饭后,姜灿抢先去洗碗、抹桌。一切只待大家把话说破。
一天晚上,在床上的时间,文静要求姜灿给她背上挠痒。当姜灿把手挨上她热烘烘的l背时,文静却娇嗔着挤到他身下,活泼的小舌头调皮地舔食他的茹头,一种压抑的激情温暖了姜灿通体,身体思考了起来!但文静并不就范,而是果断地逃离,姜灿哪里肯放过,一把扯掉了她的睡衣—珠圆玉润的身体,由于期待而更加诱人!但文静使坏地“咯咯”笑了起来,身体挣扎着蜷作一团;嘴里直说:“哥哥,饶了我吧—你看你把我的睡衣扯掉了一个扣子!”
文静偏不就范,弄得姜灿心里直痒痒,又不好“霸王硬上弓”,只好哀求道:“乖老婆,你就—”
文静仍然躲闪,拿起床头柜上的镜子放到姜灿面前:“你看,你哪里像个‘领导’!哈哈!”
姜灿搞得一头雾水,也只好作罢。感觉自己下t已经有湿湿的东西,看看文静,也是满脸绯红—想必她不是不要,她只是想捉弄我也!
第十一章 醒(8)
文静果然趁势撒娇说:“你爱不爱我?”
姜灿压在她身上说:“爱、爱、爱!”
文静假作生气的脸孔、快速地说:“你还吼不吼我?”
姜灿想都不想:“吼、吼……”
“什么?!”
“哦!不、不、不!”
“不什么?”
“不吼!”
“不准吼我!”
文静的眼眶忽然间湿润了,小声说:“不吼我,要好好爱我!”说完,还给姜灿的额头上一个响脆的吻。激情由此变成了温情,姜灿无法宣泄的力量在温柔中转化为感动的颤抖。在这一刻,文静成功地驾御着自己的男人,姜灿则放马奔腾在灿烂的高原、带着心爱的女人驰骋!
人们对于快乐,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挽留;但由于快乐总是发生在不期而遇的瞬间,并且,据说时间是线型发展的,所以挽留快乐就像去挽留时间一样不可能。姜灿于是想到延续快乐,因为延续跟挽留不同;延续只是将上一次快乐的尾巴作为下一次快乐的开头而已,或者,最多只是把上一次的快乐作为原因、下一次作为结果—爱情就是这样得以维持和延续的!姜灿早早买下两张正在热映的《2046》电影票,邀请文静观赏,希望作为他们之间快乐爱情生活的延续。
电影竟然也是一个跟“时间挽留”有着深刻关系的“爱情延续”故事;但导演有权利将片子做得足够的长,这一点比姜灿真实的生活来得好把控一些!姜灿觉得,这个片子并不需要号称是“给少数人看的”。梁朝伟那个留着秘密的d,其实每一个人都有,只在他的心里。不同的是一些d有底,装载着生命不能承受之轻!而另一些是没有底的,心情故事漏掉了,掉到了2046那趟列车里。
但片子太长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场内很多人就开始低声说起话来。
文静斜靠在姜灿的肩头上,为每一次梁朝伟的出场感到振奋—梁朝伟是她惟一的偶像。
“如果梁朝伟与我争着娶你,你嫁谁?”姜灿半是讨好、半是吃醋地问。
“嫁你!他那么老!而且,你看他现在油嘴滑舌的,远不如《花样年华》中那个形象好。”文静说。
“剧中形象是导演安排的,真人还没有变—还是可以嫁;老是老了点,不过香港的男星,不老是不会有男人味的。”姜灿说起风凉话。
“不干,你吃醋了,是不是?”
“没有,梁朝伟我也喜欢,他是少有的男女都喜欢的明星吧!”姜灿笑一笑。
“老公,其实你还是比较大度的,我也应该对你大度一点。”
“何以见得我大度?”姜灿预感到文静要为那次的事情道歉了,他体谅她,试图把话引开。
“比如说我喜欢梁朝伟!”
“我要是刘德华,我就吃你的醋—不在一个生活圈子,有什么关系?”
“呵呵!我说你大度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你从不介意我跟阿弥有过的关系,我却乱想你跟的事;真的,我感谢你……”
“……”
姜灿只觉得头脑嗡嗡作想,也分不清是电影的声音还是自己眩晕;银幕上光怪陆离的2046号列车中,张震正欲杀害他的女友,姜灿好像瞬间来到银幕中,周围的一切让他窒息。
“你跟阿弥有过关系?!”
“……”
文静诧异到无辜,猛地坐正身体:“你不是知道的吗?很短的……”
两个人愣在那里,电影无聊到很长很长,梁朝伟还在谆谆告诫那个有关d的故事,他手中的笔已经写不出文字,几个小时以后、几天以后,他就那么呆坐着,指间的香烟兀自燃烧……
背叛!y谋!y乱!
文静?阿弥??
雨,仿佛是从王府井电影院下出来的;但电影中的雨是暧昧的美,打在姜灿脸上的雨却是黏稠的脏!姜灿毫无知觉地来到路边一间不知名的破酒吧,胡乱叫了一打啤酒,却不知从哪一瓶喝起。掏出香烟,发现自己连烟都抽不动了。本质上讲,他已经醉了。就像酒精和尼古丁可以突然把人醉倒一样,突然的伤害,特别是那些经历了太长潜伏期的伤害,同样严严实实地将他醉倒了!
那晚,文静回了娘家,他没有送她。他自己在雨中游荡了半夜,也不知什么时候,拖着浑身湿透的衣服和湿透的心回到了家里。
姜灿自工作以来次请了假。爱情的路上,他是第二次觉得无路可走,这一点他很清楚。原本温馨的家,只好比茫茫沙漠,既看不到出路,也缺乏食物;食物也并不是真的缺乏,姜灿缺乏吃饭的理由。情绪的失控加上r体的虚弱,精神也就变得恍惚起来;无数亲历事件的片段和熟识人物的脸孔鬼魅一样地在左右飘忽—
第十一章 醒(9)
那时候的西昌,夜格外地通透,星星在眉梢、肩头眨着闪光的眼睛;文静在星星的簇拥中,对他眨着比星星还亮的眼睛:“姜灿,我告诉你—我一直在等你的一句话!”
那时候在医院里,阿弥真诚地说:“你跟、文静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他曾经感激于文静的真情流露,所以在上海期间,他没有交任何女朋友;而且,就是在上海的那个夜里,他决定与文静终身相守。他断定文静在一直等他—阿弥背地里该笑他多么地愚蠢!他曾经以为自己由于跟的关系而对不起阿弥,现在看来,谁对不起谁呢?他曾经注意到文静对阿弥的眼神不一般,他后悔在上海期间没有跟文静保持经常的联系,才给阿弥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以机会—天知道,姜灿对于文静和阿弥相处的真实时间有错误的推理!
两天后,姜灿仍不见上班,公司的同事都在文静这里询问原因。文静打电话给姜灿,问他为什么不上班—
姜灿余怒未消地反问:“就因为我去上海两年,你就跟他……”
文静本以为姜灿已经平静下来,她甚至认为,即使姜灿不知道,也不能说有什么巨大的伤害—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情、在姜灿之前的事情。
她说:“姜灿,你要振作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去上海期间,我就不怪你不想着我,但我一直等着你!我跟阿弥是之前的事。”
“之前的事?”
“我们是在西昌才挑明的,对不对?”
“你们之前就……”
“我们都走过弯路、都犯过错误,对不对?我自认为,是对得起你的。”
……
感情上的伤害常常并不是不可以化解的,如果不是加上误解的话。文静准备努力化解他们之间的伤害!但感情上的伤害也正如挨了钝刀的宰割,固然不会致命,伤口却并不那么容易愈合。
文静的妈妈隔天亲自邀请姜灿到家里做客。毛脚女婿见丈母娘,这是他迟早要做的功课;原本也有这个计划,只是在这种心情下,姜灿只是勉为其难地应允了下来。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只好带上公司的香烟,算作见面礼。
妈妈很像文静,或者正确的说法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妈妈亲切地给姜灿开门,并表现出对姜灿的喜爱。她责怪道:“小静这个女子,经常提起你,又不带回家里来玩,一带回来就要结婚了!”并忙着给姜灿泡茶。爸爸似乎并不像文静所说的那样卑吝跋扈,只是一副懒散却威严的样子;他几乎不想跟姜灿目光对视,神态间充满着对姜灿的不屑—大概所有的父亲面对将要带走女儿的毛头小伙都会是这种神情的。姜灿想,即使天下父亲在此时的心情是一个通例,文静的父亲却不够资格这样。因为他并不爱文静,文静是这样说的。但这种微妙的局面还是激发了姜灿做回角色的勇气,文静显然并没有跟他的父母合谋,在自己家里撕破脸皮、解除婚约!文静在厨房里正做着什么菜,并不出来。
饭局开始时,父亲总算活跃起来。很多男人是只有当酒杯倒满时才会有话说的,这个父亲正是这一种。
“来来,小姜你次到我们家来,我代表我们全家,欢迎你!干。”
看看文静,她正忙着给大家分汤;姜灿心里有一丝的哽咽,他知道文静并不爱这个家,如果不是极度地无助,她是不会回来的。他突然觉得,自己给文静的伤害,也许比她爸爸还要大。他一口将酒喝干,连心里升起的歉疚也一起咽了下去。
爸爸不断地斟酒,姜灿就不断地喝干。
爸爸说:“小静就交给你了,你们好好过日子!你做烟草工作,待遇怎么样?”
姜灿说:“还可以。”
爸爸说:“老企业,恐怕待遇一般。争取自己开公司干,但你这种搞烟的,自己干怕是不好找门路—私人又不能开烟草公司!”
姜灿哑然,社会上老板漫天飞,谁不想自家女婿是个老板?但自己从未考虑过做什么老板,如果真要去做个什么老板,烟草的工作经历也不会成为障碍吧?
妈妈赶忙给姜灿解围,说:“成家了,就是一家人。遇到事情,要像一家人一样好说好商量。我们家的孩子,不像现在社会上的孩子那样,小静她还是很听话的。”说着,把盛鱼的盘子向姜灿这边移过来。
爸爸又给姜灿倒了满满一杯酒,妈妈赶快阻拦说:“少喝点,少喝点!”
爸爸不情愿地说:“话多!刚开始喝,哪儿就喝多了?”
妈妈转头对姜灿笑笑说:“今天你们次喝酒,就多喝几杯哈;以后记得少喝酒,不要像酒鬼一样!”
姜灿连忙说:“我喝不得酒,我陪爸爸喝点。”
爸爸那边倒是痛快,一杯接一杯地跟姜灿干。文静偷偷对姜灿使眼色,姜灿也没有注意。他情绪刚刚稳定,也想喝点酒,顾不得她们母女两个的阻拦,大大方方地喝开了。就这样,一瓶白酒很快见底,爸爸拿来了第二瓶。
第十一章 醒(10)
妈妈再也沉不住气了,骂爸爸道:“老酒鬼想带出个小酒鬼!”
爸爸不耐烦地回敬:“只见你天天在那儿嗦,不知道今天是陪客人吗?”
妈妈起身把酒瓶拿掉说:“客人?你连自家人、客人都不分,你巴不得天天喝醉!”
爸爸又去夺那瓶酒:“你也不问问人家小姜喝不喝?”
姜灿忙说:“不喝了,不喝了!”
老两口眼看就要吵起来,文静将筷子扔到桌上,似乎见怪不怪一样,呆呆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爸爸终究还是把酒又拿了回来,姜灿也不知道该不该接着喝酒;但爸爸坚持跟他一杯一杯地碰,姜灿只感到一股热劲上涌,刚刚伤过心,确实不胜酒力。
接下来的事姜灿只是隐约所知,好像自己真的醉了,妈妈把他抱在怀里,“乖儿,乖儿”地把他哄睡下。其间,文静、妈妈好像跟爸爸争吵起来—
妈妈:“人家孩子喝不得,你偏要人家喝!”
爸爸:“我这是考验他,酒品见人品,你知道不?”
文静:“再这样,我以后不回来了!”
爸爸:“你翅膀硬了,可以不回来了!”
姜灿迷迷糊糊地睡去,醒来时已是半夜。文静合衣睡在他身边。他借着窗户透来的微弱光线,看到文静平静的脸,均匀的呼吸伴着胸前的起伏。一种怜爱之情和强烈的保护欲在姜灿心中升腾—他决定忘掉一切的不快,好好爱身边这个女孩,并克服她父亲的所有缺点!
姜灿很快恢复了情绪。一天,他鼓动文静跟他一起请了假,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带着迷惑不解的文静来到了婚姻登记处。文静掩饰不住惊喜,但并不说什么。
中国的婚姻仪式是大家共知的“礼崩乐坏”,也许是弥补这种不足,办事人员解释说,新近的婚姻登记流程中加入了宣誓的环节。办事员煞有介事地郑重问道:“你们是否自愿结婚?”
文静开玩笑说:“包办的,都是他包办的!”她指指姜灿。
办事员严肃地说:“不能开玩笑!我再问一遍—你们是否自愿结婚?”
姜灿说:“是!”
文静也说:“是!”
办事员又对着姜灿问:“结婚后,你们互相要承担起赡养义务!请问你是否愿意?”
姜灿说:“我愿意!”
文静不等办事员问她,也说:“愿意!”
这就算宣誓了!等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姜灿调皮地说:“还是挺庄严、神圣的嘛!”
文静说:“如果那边不同时办离婚的话,我也觉得这个地方还可以!”
姜灿转过头去,果然看到同一间办公室的一边就是离婚登记处!赶忙说:“我们永远不到那边去!”
文静说:“这儿真像医院兼开火葬场一样。”
姜灿说:“掌嘴,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文静笑着说:“开玩笑嘛!好,我掌嘴!”
一切沉浸在快乐中的体验,都不如姜灿此时的感受。幸福和痛苦就像磁铁的两个极点,决然相反,但相互吸引得如此紧密。几天前,他们还在分手的边缘,现在交换着彼此的心;几年前,他们几乎擦肩而过,现在他们已经是结发夫妻!这正如阿弥所言的悖论、有关香烟的悖论、有关人性的悖论;生活在这些悖论中轮回,人在这些悖论中取舍。
婚礼在喜来登饭店如期举行,就像所有的婚礼一样,姜灿和文静穿上结婚的礼服,在门口充当“迎宾”,接待着每一位亲朋好友的到来。
老总早就想当姜灿和文静的媒人,但媒人没当成,这次当了一回证婚人。他换了个人似的,来了年轻人的豪气。
面对自己喜欢的一对新人,他说:“姜灿事业心强,我对他的要求是,以后在我和文静两个领导之间,把事业和家庭两个项目都搞好!文静乖巧贤惠,我祝愿你把小日子搞得红红火火!你们两个的结合多少跟香烟有些关系—你们是在烟草企业相识相知,但我建议姜灿从此戒掉烟瘾!结婚了就最好戒掉一切的‘瘾’,只对家庭有瘾就好。恭贺你们喜结良缘、早生贵子!”
在老总的婚姻证词中,婚礼进行得隆重而热烈。
就像所有的童话故事一样,姜灿和文静在享受空前的祝福时憧憬着“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的美妙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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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醉(1)
……这些经过炼狱的精灵,在那里脱胎换骨,成为一支支欲念附身的“尼古丁女郎”;当人们把它化为灰烬时,正好在“尼古丁女郎”的缠绕中幸福或苦闷、爱或恨……漫天烟草舞蹈在同一片阳光下,那里曾有姜灿、、文静和阿弥活跃的身影;多少人来来往往,也曾沉醉其间。烟草的美丽,仅仅是在它生长的土地上,从人们走进烟田开始,它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已经很难说清!
回到上海的阿弥,好比是给一个过去的自己收拾遗物,一切接触都透露着伤感的情绪。收拾收拾自己的小屋,发现原来那里展开的梦想和焦虑已经与他无关!出门四处走走,也只是感到陌生—ark已经更换了新的乐队,原来熟识的一个叫ji的美国乐手也早已不在那里;roje里疯狂的人们,换成了更为年轻的一群,萱儿已经毕业,成为了白领女孩,早已不在这里混了!回去了杭州,已经与人结婚,还开了一家广告公司—这是kh公司里的台湾人客户总监讲的。生活就像是一个旋涡,你不在旋涡的中心,就注定被抛弃得很远,成为潮流之外的残渣或滩涂上搁浅的鱼。
这座城市的变化更加让阿弥觉得孤独,自己只是个彷徨的局外人!他原以为回到上海,总能找到安心留下的理由;但一切似乎都在提醒他—你已经上“路”了,你的回来,只是为了离去!
阿弥知趣地收拾了行囊,他要开始的旅程正是要结束过去的经历……
没有雄壮的汽笛,没有送别的人群,火车在慵懒地向前滑行。在新世纪的伟大憧憬中,在秋日傍晚温暖的上海,有数以百万计的人们此时正在回家的路上,或猜测着晚餐的风味,或计划着去哪家餐厅、哪间酒吧开始一天中真正的生活;年轻的女人更在认真思考穿哪件衣服、用什么样的唇彩;总之,这个城市正处在约会之前的准备中。太阳该羞愧于四处弥漫的暧昧,红着脸赶着下山。
跟太阳一样,准备在天黑前离开上海的,还有坐在这列驶向西部边陲的火车上、行囊简单的阿弥。在阿弥的眼里,城市的派对已经开始离他远去。尽管车厢里挤得严严实实,他的心里却显得空空荡荡,这种感觉正好与眼前的视野相符—火车已经离开了拥挤的城市,正奔驰在宽广辽阔的平原上……
一座城市,就像一个舞台;刚来时,可以有演好角色的种种愿望,一旦离别,多半只有曲终人散的寂寥。至于情节的记忆,只剩些薄如轻纱的飘渺感,像游丝一样地把握不定;而表演的纰漏,却很清晰,这种遗憾与惆怅就构成了回忆的一部分,像是搁在人心头的皮鞭,随时可以用来鞭笞你片刻放松的心。
火车早已开出了上海的地界,一路欢歌,转眼就要经过钱塘江大桥。车上的人们开始从离别的沉默中苏醒过来,一来是呼朋唤友地要看江景,二来也是为列车的速度越来越快感到欢畅。走过这条路的人都知道,过了沪杭间繁忙的一段,列车才会像真正的特别快车那样,昂首阔步起来。阿弥本来对离开上海毫无眷念,听到上铺一个女孩大叫“杭州到了,杭州到了—”声音脆脆地,他飘在不知哪里的心一下子被揪了回来,由于是下铺,他抬起头便看到了一半是铁路、一半是公路的钱塘江大桥。
很多触景生情的回忆,是没有时空顺序的;只因为某个感触,而诱发了你心中“压箱底”的记忆,一股脑儿地涌出—
那年陪来杭州时,也是忙不迭地向阿弥介绍:“杭州到了,钱塘江大桥—”
“这是我见过的最丑的桥!”阿弥毫不领情地说。
“有毛病啊,你还见过哪些桥啊,尽不说好话,这叫特色嘛,不懂欣赏!”当时的怒目,阿弥依然记得清楚。
“我见过很多桥哇,武汉长江大桥、南京长江大桥都是风景;哪像这样,铁道与公路并行!”就像每一次争执一样,阿弥从不让嘴。他对女人的原则是:小处从严,大处从宽;他自信很了解凡女人大事不犯、小事不断的德性。比如这一次,因为是杭州人就护着杭州的市政工程形象,偏偏要反对他的即兴言辞。阿弥觉得,以自己的见识压倒的偏见绰绰有余。
“我们,不就像是铁路与公路并行—”冷不丁冒出一句这样的话,似乎自己也不是很肯定。
“对呀!男人和女人怎么能并行呢?应该像长江大桥那样上下叠起来,才美吗!”阿弥本以为自己的调侃很得体,那知毫无释怀,仍旧满脸忧郁。
那天之前,他们刚刚大吵一架,来杭州为了散心。到今天,阿弥仿佛明白了话中有话—两个人总是步调不一致。这种不一致体现在他们相处的方方面面。
这一次,阿弥觉得自己再没可能来杭州就能够散心的了,他要到更远的地方去。至于具体去哪里,他也不知道,反正向西、向西到自己走累了为止,就像阿甘一样,跑累了再回家。
第十二章 醉(2)
列车停下来时,夜也黑定了。车站广播正式宣布,杭州站到了。月台上开始有人群的阵阵s动,上铺的女孩警惕地看守着行李架上的粉红色箱子、地板上粉红色的鞋子和小桌板上粉红色的水杯。阿弥这时才开始打量铺位上下左右的情况,平日的火车比春运期间还是要宽松许多,对面下铺还空着;中铺是一位中年男子,上车以来一直蒙头大睡;上铺正是那个“粉红女孩”,十七八的样子,属于“菜秧秧”类型的小女孩;自己这边的中上铺应该住着一对年轻夫妇,从鞋子的摆放上看得出来。世相百态,常常在交通工具上表露昭然!小小社会,就将由这几个人构建起来;转战南北、走东闯西的阿弥深谙此理。广播员热情地介绍了晚餐准备情况:有宫保j丁、东坡r、清蒸黄鱼、霉干菜炒毛豆等等;还特别准备了一些简餐,比如,大r包。阿弥突然对大r包产生情愫—
那年,西湖细雨轻烟的时节;撑着雨伞,他和在白堤上散步。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西湖名胜与儿时的快乐时光,苏堤春晓、平湖秋月、断桥残雪、雷峰夕照……神采飞扬的每讲完一景都要静静地望着阿弥,仿佛景致早已融入到生为杭州女孩的体内—她希望阿弥由景及人,能好好欣赏自己、重视自己。阿弥也注意到眼中淡淡的期待,像西湖上淡淡的薄雾,不由得应景地唱道—
“寻遍山外山/走过水中水/谁如我/东方的女孩/她的眉呀眉/像双燕飞过长江水/她的眼呀眼/就像西湖水含烟……”
阿弥从来没有对人或是在心里描绘过的样子,但他觉得此时此地的她很配这首歌。嗔怒着直说“r麻”,却投身倒在阿弥怀里。阿弥立刻被感染,手被挪做他用,雨伞像他们之间原有的不愉快一样被抛在了一边。雨中相拥的情人为西湖平添一景,突然有游客拍照的镁光灯闪亮,才反应过来。
“我们以后好好地,好吗?”顿一顿,又说:“走,我们去买大r包吃吧!”在上海,他俩每天必吃天山大r包。放弃西湖醋鱼这样杭帮大菜不吃,却点名大r包。幸福的人儿常常在生活细节上会心、会意。
杭州,居然勾起阿弥对的丝丝歉疚;成都,那个已经告别的城市,他在那里告别了。人们都说杭州和成都很近,在他们曾有过的感情上,这两个城市,相距太远!阿弥忽然来了烟瘾,起身走到车厢的连接处。
火车正全速奔向夜的深处,树木鬼魅一样地飘忽而来、又飘逝而去,远处的天空像是巨大的黑d,吞噬着一车人的酣梦和阿弥欲剪不断的思绪;只有脚下的车轮,滚滚向前的欢歌让阿弥充满了对于明天的期待……
一觉醒来时,列车已经行驶在湘西山区。“粉红女孩”洗漱完毕,正站在对面窗边梳头。阿弥此时才注意到,这个“菜秧秧”似的女孩,身材很有些跳舞的特质;新的一天总算有新的发现。窗外,蓝天白云、山青水绿,真正有些武陵源的样子。
阿弥洗漱完毕,回到座位的时候,车厢内已经活跃了起来。长途列车上的人们,刚开始多是相互观察审视,一段旅程后才会熟识、才敢于交流;而且一夜的颠簸,疲惫的身心需要轻松和释放。
“哎呀,旅游就是花钱买罪受。”
“你们小两口刚结婚吧,度蜜月哈—”对面中铺的中年男人用一口浓重的云南话与上面的两口子交谈起来。
“大哥是哪里人?”
“我是云南的,瑞丽人。到上海看看车,准备买台客车跑旅游。你们从哪儿来?”
“我们是张家界的,到上海旅游。”
“张家界就是旅游的地方嘛,还跑上海?”
“上海是大城市嘛!我老婆一定要我带她去看海!”
阿弥在无心地翻着一本书,本不准备c话,听到他们到上海看海,禁不住说:“上海没有海啊!?”
“就是的,没看到海。”新郎马上肯定道。
“不过你可以到舟山那边,算是海吧。”
“舟山没有去,只去了海洋公园,算是看了海。”新娘似乎也很满意地说。
“你们住在张家界景区吗?”阿弥对张家界很感兴趣,并没有旅行计划的他,兴许可以把那里作为一站的。
“是啊,小时候就住在仙人桥那边,现在搬到索溪街上去了,都是深山老林的。”新郎说。
“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就是出来找深山老林来的。”阿弥打趣地说。
“哎呀,天天吃r也不好,天天吃青菜也不好;看到大城市里的人来看山景,我就觉得他们是舒服过头了,来找找苦吃。”新娘就不想想,自己没看到海白白地跑趟上海算不算自找苦吃。
阿弥觉得自己出来,绝非是因为舒服过了头,而且也不仅仅是想看山景。
第十二章 醉(3)
一群人说笑间,阿弥的手机响了,是打来的。说,有一个客户急需出tvc创意。产品是海苔,时尚食品,卖点不明确;务必在今天把idea想出来,所以请求支援。是存在于遥远地方的一个名字,但她昨天刚刚来到过阿弥的脑海中;真是说曹c,曹c到!阿弥决定帮这个忙。当然,想创意是要抽烟的,而且要有一个偏僻的所在。当他再次来到车厢连接处时,看到粉红女孩在那里抬腿弯腰、活动身体。
“你是跳舞的?”
“啊—你好,我是版纳州舞蹈学校的。”女孩马上收起了动作,脸颊微红地说。
“到上海演出啊?”
“不,是去考戏剧学院;但是我不知道考什么专业,我只会跳民族舞,又没有别的什么基础,他们不要我。”
阿弥略略表示遗憾,劝慰道:“就在家乡跳民族舞嘛!杨丽萍不是很成功?你真到上海的学校里还不一定学得到真正特别的东西。”
粉红女孩忽然把话题跳开说:“大哥你到云南去耍啊?走丽江还是版纳?”
“我也没想好,可能是香格里拉那条线吧,可能一直走到西藏。”
“我们云南好好耍哦,你知道吗,云南有十八怪……”女孩放鞭炮似地说,阿弥只记住了“竹筒当做水烟袋”—一种很有创意的抽烟方式。
粉红女孩具有着高原人的爽朗,交谈中为他介绍了云南的诸多旅游常识和人文趣事。对于阿弥,一个上午都在神游云南,只是把的重托忘得一干二净。
临近傍晚时,来电话要想法;这种窘迫正像要亲密时而自己并无激情一样。阿弥只好现炒现卖:“一个云南少数民族的小女孩,在高山田野间吃海苔,兴奋地说—品尝大海的味道,嘴到心到!出产品、出logo。”在电话那头“ok!ok!”地满意极了。阿弥享受到了旅途中次小小的收获,这要感谢想“看海”的新婚夫妇和满怀理想的“粉红女孩”。
新婚夫妇下车后,“粉红女孩”与其他铺位的几个人打起了扑克;阿弥心存感激,所以主动给她当起了参谋。小姑娘玩得开心,早把落榜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人们在不同的地方有着不一样的生活愿望,但失望常常一样地光顾;失望的根源在于对得到的不满足、对目标的不明确!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社会让很多人错位地活着,粉红女孩就不应该穿得那么艳俗,一身民族服装就好;也不一定就要上什么戏剧学院,跳民族舞不是更好?在她的家乡,她就是公主!
昆明的天空,迎接阿弥的是鱼鳞云的典雅和精心调配的蔚蓝。由于离天很近,反而显出大地的藐小。传说中的昆明,是一个毒贩云集、黑道遮天的城市;就印象而言,昆明比传说中来的亲切而真实。阿弥到昆明的站当然是滇池,但出租车司机却向他鼎力推荐翠湖公园,说“你们外地人见过的昆明,基本上就是翠湖”。阿弥也就不再坚持,翠湖有海鸥,难怪昆明人把它作为迎客景。对于家乡的淳朴自豪感,常常被政治家引申到民族主义的高度;对于阿弥,也有着感染力。穿过千城一面的垃圾建筑,来到翠湖,阿弥马上感到失望。说是湖,其实不过是水塘而已,过度拥挤的园林建筑,把水面挤的局促不堪。而海鸥也不知所在,可能季节还早,这种候鸟尚未到来。
眼前的翠湖索然无味,阿弥只身来到湖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向司机打探下一站该去哪里。凭着司机的指引,阿弥来到“金马碧j”坊。“金马碧j”的称谓典出何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出租车司机并不十分清楚,对这个问题的兴趣使阿弥围着两座牌坊转了好几圈。如果时光倒流,在几年前的某天,正是在这里,姜灿和文静曾有过次的亲密合影!
牌坊旁边就是著名的过桥米线正宗店铺,享受一餐自在情理之中。店内生意兴隆,早已客满为患。左寻右找,服务小姐为阿弥安排在一张大桌上c空,桌边原本坐了一家人,阿弥很不情愿地坐下。服务小姐赫然端上白汤一碗,生米线一碗,颇让阿弥费解。左右看看,原来是自己下米线,现下现熟,这种吃法保留了很多神秘色彩;听说云南菜在北京很火,凭这一点,就可以明白个中原由。
阿弥一个人孤单地吃着,让对面一家人感到凄凉,很是同情地看着他。离开上海的时候,阿弥一心离开熟悉的人群,真到了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地方,又该埋怨为何在昆明没个朋友作陪。网络时代的人们早就学会了在目的地交个网友,可以是个照应,大多数情况下还会有一段所谓的风流爱情。阿弥直觉得自己落伍—他是从不网络聊天的,更不可能有网友了。
正胡乱寻思时,手机响了,那边是姜灿熟悉的声音:“你在哪儿?我结婚了,婚后最大的变化是又开始戒烟了!但并不是完全戒掉,我在办公室抽、在家里卫生间抽;结婚后我反而更想抽烟,只是文静管得很严,只能偷着抽!哈哈,我都不知道跟你说些什么,说烟就比较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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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醉(4)
阿弥也奇怪于他这种没头没尾的“烟”谈,只好说:“我已经到高原上了。云南是烟草王国,我奇怪于这里抽烟的人并不见得特别多;也许跟气候干燥有关。在成都那种潮湿的地方,抽烟是一件好事,正如吃火锅一样!”
跟姜灿的对话,就这样不着边际地开始和结束了。一切朋友,在分开之后,常常是缺乏共同的语言的;还好,他们之间尚有“烟”的话题可以将就着谈。
吃完过桥米线,阿弥在路边买张地图,想找个地方坐坐;下午茶时间到了,这是小资生活的重要时刻,也是品味城市的难得机会。再者说啦,也该计划计划接下来的行程了。
昆都,是地图上的显著标示—昆明的时尚策源地。它既不是一座大厦,也不是一个广场,只是一个类似于新天地的休闲娱乐街区。地图上说,这是昆明最的地方。阿弥找到一间像样的咖啡馆,总算找到了最熟悉的生活;叫一杯蓝山,一身释然地坐下。
初秋午后的昆明,恰如报春花晚开的时节;在你怀念中展开现实的色彩,在你的诧异中提醒青春的流逝!季节的差异,总能在有心人的意念中产生造化弄人的惆怅,也会给纵欲者造成永远的盲从。人们只要看看老年男子怎样追求忘年恋情的市井故事,就很容易体会错过季节的所谓美和所谓罪。当然,阿弥并不期待这样的美、也根本不期待遭这种罪;只不过是为眼前的春城浮世绘所感染罢了。
他兴奋地享受着咖啡,随意查看着窗外的人们,陌生城市的陌生景象,就像对面楼中的妩媚女孩,自有着一种诱惑偷窥的魅力。
突然,有人重重地拍了他一下—一个老外,满头金发;比阿弥还诧异地说:“你小子跑到昆明来了,也不找我?”
“exce ! what can or you?”明明人家老外讲中国话,阿弥却憋出了英文。
“不认识我了?我是j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