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做什么？”
如琴声一样好听的男音响起。
白云裳睁开眼，看到莫流原精致绝美的五官。
他只穿着件白色的单衣，头发漆黑柔和，脸庞温润，目光却是妖娆的仿佛攀爬的花藤。
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一股宠溺的笑意。
然后目光就落到她脚边的大皮箱上，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
白云裳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站直身子说：“我是来对你告别的。”
“……”
“这段时间多有打扰，谢谢你带我来英国避了风头……”她坚持说，“现在过了半个月，我想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总要走的。”
莫流原的眼瞳黑亮，倒映出她的影子，仿佛连她的灵魂都是苍白的。
他转过身：“进来吧。”
白云裳迟疑站在门口，莫流原已经转身坐回钢琴前。
这是一幢普通的公寓，他们逃到英国来后，莫流原租住的。
他每天有许多自己要忙的事，只在傍晚时分回来，晚上在这过夜。
其实除了晚饭时间，白云裳跟莫流原见面的机会少之甚少……
一个屋檐就这么小，但当她有心躲避，两人很难才会见上一面。
所以莫流原的卧室白云裳是次进来。
房内布置简单，干净，却充满了莫流原一贯的整洁风格。窗台和四处都布置着鲜花，他喜欢植物。
莫流原坐在钢琴前，漂亮的侧脸映在程亮的琴面上，睫毛下叠着，就仿佛是羽翼。
“你想去哪？”
“还没想清楚，可能会到处看看……”
“你有什么行程和计划，说出来，我为你安排。”
“不用了，已经打扰你这么多……”
“云裳，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变得这么生疏？”
白云裳抓住手心。
“你现在对我的防备，就仿佛我是个坏人。”他的手指在琴键上用力压了一下，“你在怕我？”
“你误会了，我怎么会怕你？”
房间里有短暂的沉默。
他的侧面看起来略微苍白的苦痛：“原本我以为……你需要我……”
白云裳的心用力一紧。
“为什么要走？还带着身体中毒的林伯母？”
白云裳沉默片刻：“这也是我必须走的原因，我可能会回一趟中国黑市，找一个人……”
莫流原忽然侧过头看着她，目光变得诡异：“你确定你找得到？”
第24卷 第1436节:【番外】我们果然晚了时间(12)
莫流原忽然侧过头看着她，目光变得诡异：“你确定你找得到？”
“只要有心，应该没问题……总不能因为找不到，所以就放弃了吧。”
“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我麻烦你已经够多的了……怎能事事都依赖你……”白云裳垂下目光，“你也有你的生活，有你要忙的事，总不可能一直围着我转。”
莫流原：“如果我说，你可以事事都依赖着我，我也愿意一直围着你转？”
他直白而犀利的话一时让白云裳无所应对。
这次回来的莫流原，变得柔中带刚，虽然也疏离高傲，却懂得以退为进，无形地逼着白云裳，这也是她这么快想要离开的原因……
这辈子，她不能跟司空泽野在一起，也再爱不了别的人了。
“莫少爷，这显然对你不公平，你已经不用为我做到这样……”
“如果我必须这样？”他低低一笑，“云裳，你以为我是什么信念在坚持，才能走到现在？”
白云裳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了。
她转过身，走到门口提起行李箱：“你知道，我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你不要勉强我。”
林雪心已经站在玄关门口等着了，抱着个大盒子，黑布盖着，里面装着蛇王……
白云裳拖着行李箱朝她走去，忽然感觉手腕被一只大手攥住。
白云裳用力挣脱一下：“放手。”
“我不放……”他竟回答说，“放手了这么多次，所以才失去你。”
“……”
“这一次，我不放手了，云裳。”
白云裳诧然，完全没想过会这样。
从前的她不管有什么决定他都不会勉强，就连挽留都……
她震惊地回过头，看到莫流原眼眸恢复无限的空旷和黑洞。
如果当初他不肯放手，哪怕只有一次抓紧她的手，结局就完全改写了！
“已经晚了……”她摇头说，“莫流原……我们都不是当初的我们，回不去了……”
“回得去。只要有心，应该没问题……总不能因为晚了，所以就放弃了吧？”
白云裳一顿。
“那你想做什么？你难道要说，你不在意我结过两次婚，流过两次产，现在还是史帝夫人的身份，或许这辈子都没办法离婚的状态……跟你在一起？莫流原，我们都是成年了，这不现实，你应该有你的生活，我们不会因为没有谁就活不下去……过去跟你在一起的记忆很美，我一直保存着，我希望在你脑海里和心里，我还是从前的白云裳，而不是现在……”
她的话有些说不下去。
声音哽住了。
她用力吸口气，继续说：“而不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只有一个样子。”他握起她的手，一如从前，在手背上轻轻一吻，“从来都没有变过。”
白云裳用力要抽开手，抽不开，她别开脸：“够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们都别去玷污从前的美好。你为什么要回来？莫流原，你不该回来的。”
第24卷 第1437节:【番外】我们果然晚了时间(13)
白云裳用力要抽开手，抽不开，她别开脸：“够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们都别去玷污从前的美好。你为什么要回来？莫流原，你不该回来的。”
这句话，仿佛做了声效，在空寂的房间里回荡。
她感觉到他的手慢慢地松开力道……
他的声音在问：“你不希望我回来，是吗？”
白云裳咬住唇，目光盯着地面：“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你以为我死了，现在我活着，你很失望？”
“不是失望……是你在我心中死了，知道吗？我当做你已经死了……你也当做我已经死了吧……”
这次她抽手，他放手了。行李箱在地上轱辘滚动着，林雪心打开门……
对不起，莫流原，话虽残忍，可早点当机立断，对彼此都好！
天下的好女孩那么多，为什么是我？
我过不了心里这个坎，你这样完美的男人，也不需要委屈自己！
白云裳的脚步很快，仿佛生怕他追上来一般，要逃。
就在两人要走进电梯里时，一个人影追上来——
是赫管家。
白云裳竟松口气，手心又有微湿的汗。
“白二小姐，我送送你。”
“谢谢。”
电梯一路往下跳动着，赫管家盯着跳动的字幕说：“你已经买好机票了？”
“是的，晚上9点的飞机。”
“你要回中国黑市找西原大人？”
难怪昨晚白云裳会找他，问他要黑市的地图，还打听西原的下落。
“是的，”白云裳抓紧行李，“你不是说他已经离开了黑市？你不知道他现在的行踪？怎么，有消息了吗？”
赫管家眼睛发红，突然深深地叹息一声：“天意啊。”
“……”
“你找不到西原大人的，如果找到了……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少爷了。”
“你说什么？”
“他们两个，你只能选一个……”
……
……
电梯到了底层，赫管家去帮她提行李箱，那背似乎又佝偻了几许。
白云裳终于从震惊中回神过来，阻着他：“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二小姐何许聪明，应该不用我多说。”
“不，我不明白，你把话说清楚。”
“少爷因为童年的阴影，患有人格分裂……一个是自闭温和的莫少爷，一个是凶残阴狠的西原大人。”
白云裳的确隐隐有这样的预感，这次莫流原回来，她发现到他的不对劲，他好像体内住着两个灵魂，一会接近莫流原，一会接近西原。
可如果他人格分裂，也不会“莫流原”一消失就是一年多。
很多事解释不通，所以她尽量不往这块想。
现在猜测被证实，她的脑海中一片无垠的恐慌。
“我只是不忍心看到少爷就这样离开……”他抬了抬脸，眼睛一圈水雾，“少爷好不容易才回来……他为了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
“经历了这么多，他的个性为什么还是不改，什么都不说。做了那么多，却不告诉你，你不知道他的爱又怎么留得住你？”
第24卷 第1438节:【番外】我们果然晚了时间(14)
“经历了这么多，他的个性为什么还是不改，什么都不说。做了那么多，却不告诉你，你不知道他的爱又怎么留得住你？”
白云裳脸色煞白，却极力镇定道：“就算是人格分裂，也是两者共存的。”
“原本是这样，可是一年前，西原大人找到了恢复‘正常人’的办法……”
赫管家欲言又止，最后叹口气道：“以后都无法共存了，少爷已被西原大人‘杀死’一次，我试过了无数种办法，若不是少爷心中执念强，他早就已经……”
“……”
“只要西原大人彻底苏醒过来，少爷压不过他，这次他一定会让少爷彻底消失……”
……
房间里悄然无声。
光芒明镜，钢琴的琴盖已经关上，静静停放在原处……微风吹起丝质的轻纱，抚过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