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骨子里还是一个小女人,怎么能受的起这么大的侮辱?
你够了,方军,别再说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样闹下去,有什么好看?
出于对叶子的保护,我最终还是开口了。
方军听见我的声音,突然冷笑了起来,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疯子,仰着头,几乎要笑出眼泪来。
萧晓,你不是叶子最好的姐妹吗?
你们两个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吗?
那你有没有告诉你最好的姐妹,咱们俩之间的事儿?你有没有告诉你最好的姐妹,你就在这张床上,背着她,吃我的鸡吧,让我操?你有没有告诉你最好的姐妹,你一边让我操着,一边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跟她谈笑风生?
第十二节
你让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
我出去乱搞,是,没错,我就是个混蛋,那你呢?你他妈又是什么好货?你这个屁眼都让我操翻了的婊子,竟然又翘起鸡吧去操你最好的姐妹。
说我脏我倒想问问看,咱们几个,到底谁更脏?!
话说到此,我们三人之间,算是彻底摊开了,谁在谁面前都不再拥有秘密。
事实上,我也曾经想过,万一某天,我与方军的事被叶子知道,那会是多么惨烈的画面,只是,我的所有设想,跟此刻比起来,都显得特别温和。
只能这样了,只能转过身,坦然面对叶子,任由她打骂,或是捅上一刀,无论如何,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当然,我们之间的情谊,今日之后,便会荡然无存。
我也不该有任何奢望,认错都变得苍白,毫无意义。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就是这样吗?总有一天是要断掉的,与其依依不舍,不如断得轰轰烈烈。
在这世界上,多一个人顾虑与在乎,就好像多了一条软肋,只有把所有的人都放弃,才会真地拥有铠甲,从此刀枪不入。
更何况,我与叶子,追根究底,也不过是被儿时那些可笑的回忆牵绊着罢了,真要刻薄起来,谁又愿意为谁牺牲多少呢?
若有一天,我双目失明,她会愿意把自己的角膜送我?又或者有一天,她身陷困境,我是否愿意不顾安危去解救她?
我们之间,只是一些花拳绣腿的表面功夫而已,细想起来,又有多值得珍惜?
才不过短短几秒钟,我就把自己跟叶子之间的情分撇得干干净净,仿佛只有这样,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内疚,都会像没有风的湖水一样平静。
然而,就在我转过身的瞬间,我看到一张几乎陌生的脸,那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灿烂笑容,就挂在叶子好看的脸上。
她没有看我,只是盯着方军,一直笑,笑得我和方军二人都开始毛骨悚然起来。
方军,你终于说出来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从我次发现你跟萧晓上床开始,我就一直在等,心想着,方军啊方军,我最爱的老公,我想要相守一生的爱人,你要什么时候才会把你和我好朋友干的那些事儿,亲口说出来呢?
怎么?觉得意外?
觉得我和你想象中的那个傻女人不一样?
老公,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傻女人啊?你们这些男人自作聪明,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蠢货,却不知道,我们只是装蠢,只是懒得聪明罢了。
其实,大半年以前,你和萧晓之间的那点事儿,我就已经知道了。
还记得那次我去法国吗?我根本就没有走。
为了让你们放心大胆地搞,我还特意在朋友圈晒了一张巴黎街头的照片你跟萧晓在这张床上莋爱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口。
你们两个人呻吟的声音,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我还饶有兴趣地用手机录了下来。
多刺激啊。
我的老公和我最好的朋友上床,这可比我看的那些爱情小说有意思多了。
有时候,我出差在火车上无聊,还会把你们莋爱的录音拿出来听听,当作消遣。
怎么?你不信?
我现在就可以放给你们听啊,不止一段呢,有好多段,跌宕起伏,你们听了肯定也会觉得刺激。
本来,我心想着,要怎么拆穿你们要怎么拆穿你们才会让你们难受,让你们痛不欲生。
太难了!
想这件事,我想了好久呢!
最后,总算让我想到了这个办法,老公,不管你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我相信,你都不愿意亲眼看到自己的老婆让别的男人操吧。
特别是这个男人这个怎么说呢,在你眼中根本就算不上男人的人
你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我最好的姐妹,的确吃过你的鸡吧,可是,吃过你鸡吧的这个人,也用他的鸡吧操了你的老婆。
这样说起来,到底是谁吃亏一些呢?
我数学不好,我们女人逻辑思维能力又差,还真是算不明白呢。
要不,你帮我好好算算?
叶子说到这里,从床边拿起手机,按了播放键,果然,手机里传来一阵呻吟,我没有聋,我可以听出来那是我的声音,我正在用快要窒息的口气,让方军操我。
多可笑啊,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受伤害的人是叶子,是我和方军两个人算计了叶子。
可现在看来,到底是谁算计了谁呢?
操!你这个贱女人!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跟你结婚。
方军本来还在得意,可听完叶子这一番话,嘴唇发青,整个人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我看到他发红的眼角,慢慢渗出水来,就好像,得到了上帝的审判。
第十三节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叶子家离开,或许记得,但强迫自己遗忘。
回到家,史蒂夫竟然已经在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很无聊的电视节目,可他却笑出了声。
我总觉得,那笑并不是因为电视,而是在嘲笑我的无耻。
别看了,陪我坐一会儿。
从后面轻轻抱住史蒂夫,就好像抱住一条会发光的鱼,史蒂夫并没有听我的,只是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音量调小,然后对我说,你身上的味道,怪怪的
味道
我怎么会忽略了这一点?
如上次一样,莋爱前,叶子在房间每个角落都点了香薰,她说,那是催情用的香料。
怪不得怪不得就算是女人,我仍然有了欲望。
冲进浴室,反复对自己说这一句怪不得,好像只要这样,一切就变得合理起来,我也不必为自己做出那些事而感到任何内疚。
这世界上,真的有我们可以百分百信任的人吗?
又或者说,这世界上,真的需要百分百的信任吗?
与叶子相识多年,却突然发现,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一样,也许在她眼中,也从未认识过我。我们就这样假装不在意,然后,才能假装不孤单。
一旦某日,谎言被拆穿,便只是回到真实的世界罢了,想想,谁又真地损失过什么呢?
温热的水流,从我的头顶缓慢浇下,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将全身涂满沐浴液,好像那味道,已经钻进毛孔,怎么洗,都洗不掉。
萧晓,你没事吧?
史蒂夫在浴室门口问了一句。
我想哭,可又不知道这哭,有什么来由,最后,只冷冷回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从浴室出来,手机狂响。
是叶子?还是方军?
脑袋里,便只有这两个名字,就好像两个长了獠牙的怪物,一个站在左边,一个站在右边,他们狞笑着,伸出手来,一不小心,就可以把我撕成两半。
怎么了?怎么不接电话?
史蒂夫问我。
他的手上,就拿着我的手机,正朝我走来,我也不知怎么了,突然疯了一样,用力把他推开,他的手一滑,手机掉落在地上,还兀自响着。
萧晓,你到底怎么了?不管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
闭嘴!
你根本就帮不了我!如果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只会唾弃我,把我丢下!
我从地上捡起电话,始终不敢看上一眼,那电话,怎么就停不下来呢?一直响着,震着,如一颗定时炸弹,害我心慌。
拿走!帮我拿走!求求你了,帮我拿走!
我几乎是冲史蒂夫吼着,把手机塞回他的手里。
史蒂夫没再说什么,走到窗边,开窗,用力把手机丢了出去。
这一下,世界终于安静了,那两个长了獠牙的怪物,再也没有办法伤害我了。
我倒在床上,身子缩成婴儿的样子,一直抖着,史蒂夫从后面把我抱住,温柔的语气,在我耳边。
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丢下你。
我知道,我还不够好,我还没办法让你完全信任我,可我会一直努力,这世界上,我曾辜负过一个人,我跟自己说过,绝不会再辜负第二个。
辜负
史蒂夫不这样说还好,他一说到辜负,我的眼前,就出现了梅妈妈的脸。
这一个拥抱,本来应该属于梅妈妈的,我又凭什么拥有呢?
如果有一天,史蒂夫知道我骗了他,知道梅妈妈在受伤的时候,有多需要他在身边,那一刻,他还会兑现这一句承诺吗?
所谓承诺,永远都是有条件的吧,当条件破裂,那承诺,也就自然不存在了。
想要从史蒂夫的怀抱里挣脱开,可是,又实在是舍不得。
因为我清楚地意识到,此时此刻,我是需要一个拥抱的,而此时此刻,能给我拥抱的人,便只有史蒂夫一个。
人不就是这样吗?贪婪而又现实,就算知道下一秒钟会死,这一秒,也还是想要用力呼吸的呀。
转过身,把头埋在史蒂夫的怀里,小声说,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史蒂夫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我从他的胸口,闻见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就跟医院里的味道一样。
第十四节
你去医院了?
我问。
史蒂夫揽住我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然后,又故作镇定。
一个同事,出了点意外,刚好我在旁边,就陪他去了医院。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陪同事去医院又为什么会手抖呢?活到我这个年纪,最痛苦的,莫过于任何蛛丝马迹,在我面前都无所遁形。
所以,史蒂夫已经去看过梅妈妈了吧。
他与梅妈妈说了什么?又为何到现在还不拆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