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负你的。”黑暗中他看不到兰知的表情,就继续讨好:“兰知,你现在别想太多,好好养病。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会天天陪着你的。为你做饭……为你……”
“韩敬。”兰知又一次打断,他的呼吸在黑暗里听上去更加得急促,可是他的语调是十分平缓的,“谢谢你来看我。”
“吧嗒吧嗒”,巨大的雨珠终于开始落下,一滴一滴,狠狠地打上病房的玻璃窗。
“不过,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
外面惊雷一声,震得韩敬耳膜嗡嗡作响。
韩敬就这样站在病床前,一动不动。
“你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问,“刚才打了个雷……我……我好像……好像……听岔了……”
兰知不接他的话,也没有把前面的话重复一遍,依然在黑暗里急促地呼吸。
沉默地对峙,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最后还是韩敬先忍不住。
“你生我的气了?”他单腿在病床边跪了下来,“兰知,我知道我错了,我向你认错。”
黑暗里他再一次摸到兰知那一只没有打点滴的手,将它捧起来,不停地抚摸,不停地亲吻。
“我没想到我姐会让你去郭杰那里拿东西,是我考虑不周,这是我错了;郭杰给我打电话说你晕过去了,我怕我会坐牢,所以第一时间没打电话报警,是我懦弱无能,这是我错了;我见到你后,你……你问我要一杯水喝,我没给你,害得你现在病重,是我冷酷无情,这也是我错了。但是最后这一点我要解释一下啊兰知,当时顾哥已经怀疑我了,我要是再给你水喝,顾哥肯定会宰了我的。这样后来我就不能躲到浴室里及时报警了……对了,你知道不?其实最后还是我报的警,真的,我没骗你。我当时想自己坐牢也算了,我再辛苦我也不能见你受苦……”
他不停地说话,不停地说话,可是兰知只是很沉默地听着,在黑暗里毫无反应。
就像是在往一个无底的深渊里坠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致命的尽头。韩敬在兰知冷漠到极致的沉默里几乎快要疯了。
他摸到床头的灯,低声提醒兰知:“我要开灯了,你把眼睛先闭一下。”
他不想让突然的强光刺激到兰知的眼睛。
然后他拧开了床头的灯。
淡色的光芒立刻充斥病房,好像是泛黄的书页,被无情翻过,记载的只是过去的历史。
即便是这样,韩敬还是希望看到兰知的脸,看到兰知的眼睛,看到兰知的表情。
可惜兰知毫无表情,眼睛没有什么焦距地看着天花板。
他的脸色比韩敬清晨在警察局里见到的更加苍白,双唇却被灯光照耀,泛出诡异的青色。
韩敬又是心疼又是慌乱,跪着往前拖了两步,低头去吻兰知的嘴唇,喃喃道:“兰知,都是我的错。你生我的气是应该的。你想怎么惩罚我就怎么惩罚我,你要打我我绝不还手,你要骂我我绝不还口,好不好?”
在窗外的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里,兰知依然无动于衷。
得不到兰知的任何回应,韩敬就主动地把兰知的手举起来,一下一下朝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打去。
打到最后他把自己的嘴角也打破了,温暖的鲜血沾上了兰知冰冷的手指。
可兰知还是很淡漠地看着天花板。
雨越下越大,像一把一把的重锤,“啪啪”地捶打着玻璃窗,也“啪啪”地捶打在韩敬的心上。
“兰知,我求求你了,”最后他的声音里都透出了绝望,“我真的喜欢你啊,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啊。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兰知闻言,终于侧头看了他一眼。
韩敬见他难得有反应,忙紧紧握住兰知的手,再一次认错:“都是我的不对。只要你不赶我走,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兰知看了他一会儿,竟然微微笑了笑。
然后他开口,颇有些自嘲地说:“连认错都没有认到点子上,我竟然还对你……”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轻轻叹口气,道:“我果然是活该啊。”
韩敬愣了愣:什么?认错没有认到点子上?难道兰知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兰知也不给他再琢磨的机会了,直接了当地问:“你在第一次来我家之前,早就看过我和朱诚的那段视频了吧?”
韩敬第一次去兰知家,是他和顾哥郭杰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当时饭局上那一伙人神秘兮兮地说要发大财了,韩敬现在想来,必定是去敲诈了朱诚和兰知。
所以之后韩敬才会遇到心情郁闷酒醉的兰知,才会第二天在兰知家遇到盛怒的朱诚。
可是当时的韩敬糊里糊涂的,根本没有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
“我是看过,”他嗫嚅着说,“但是……”
“所以后来你才那么肯定我和朱诚之间有不正常的关系。”兰知打断他。
是的。韩敬后来会和兰知发生多次激烈的争吵,都是因为他知道兰知在这件事情上的欺骗。
“韩敬,”兰知盯着他的眼睛,说,“我觉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有足够多的机会可以向我坦白这件事情。”
“我是向你隐瞒了我看过视频的事情……但是你从来也没有问,我,我觉得这事儿挺尴尬的,也就不想主动对你说。”韩敬试图解释自己的想法,转念一想,多解释什么呢?兰知既然生气了,自己还是先认错吧,别辩解了,就道:“总之这事儿是我不对。你如果为这个事情生了我的气,我向你道歉。但是你别因此不给我机会啊!”
“我告诉你了我所有的过往,包括和朱诚的事情。”兰知没接他的话,“我对你坦坦荡荡,毫无保留,问心无愧。可是你却向我隐瞒,甚至欺骗我。”
一道闪电打过,照亮了他的眼睛。
他好看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我没有欺骗过你!”韩敬吓坏了,叫起来,“我自从见了你之后,再也没有和其他男人上过床!”想想他又不放心,补了一句:“也没有和其他女人上过床!”
兰知冷笑一声。
“你还记得你被辞退后,去参加我课上的期中考,随后跑来我家的那一天吗?”
韩敬点点头。
“那天,你说你打算好好学习,考大学。”兰知冷冷地望着他,慢吞吞地问,“你还记得我问你的第一句话吗?”
韩敬没有兰知那样的记忆力,只好摇了摇头。
“当时我问你,”兰知的声音像在冰水里浸过一样,“你哪来的钱?”
韩敬浑身颤抖了一下。
是的。他想起来了,那一天他告诉兰知自己在读高复班要考大学,兰知微微皱了皱眉,随即问他:“你哪来的钱?”
当时他回答兰知:“我有些积蓄,又问老乡什么的借了一些。”
他立刻明白了兰知所说的欺骗是什么意思。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拼命地摇头,“我是拿了郭杰的钱。但是,兰知,我对天发誓,虽然我和他们一起看过视频,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那钱是敲诈你和姓朱的得来的!我,我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