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车金全、叶忠祥和喜乐都慌了。
“把他带下去!给他上重枷!在穆麟回来之前,不许让他死!”冉穆麒怒吼,车金全堵了张昭昌的嘴亲自把他押了下去。
“忠祥,快!马上派人去下关!”
“是!”
叶忠祥双脚不稳地离开了无波殿。冉穆麒眼前一晕,坐在了地上。
“陛下!”
喜乐冲过去扶起他。
“陛下!张太尉是胡说的!王爷肯定不会有事!”喜乐急得快哭了。
“喜乐,派人,派人给昼送信,让他把穆麟给朕平平安安,毫发无伤地带回来……若穆麟有何意外,朕,朕绝不原谅他!”
“是!陛下!”
喜乐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去喊人送信。
“穆麟,穆麟……”揪著胸口,冉穆麒大口大口地喘气,可他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穆麟已经二十多天没有来信了。
“陛下!”
当喜乐从外回来时,就见皇上晕倒在地上。张昭昌的宫变没有引发什麽骚乱,而皇上的昏厥却让整个皇宫乱了。
索瞳:第二十八章
无波殿内飘著浓浓的汤药味,冉穆麒面色苍白地半躺在床上。派出去的人还没有传回消息,想到穆麟可能出事了,他就喘不过气来。
有风进入,冉穆麒马上坐了起来看向露台。一抹白色的身影掀开幕帘走了进来,他掀开被子光著脚就要下床。立即的,他被人抱在了怀里。
“昼,穆麟呢?穆麟是不是出事了?”抬头,急急问离开多日的人,冉穆麒的声音都在颤抖。
昼搂著冉穆麒,不语。看著他,冉穆麒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渐渐困难。他揪紧昼的前襟,哑声问:“昼,告诉我,穆麟他……怎麽了?”
昼的眼神森冷,开口:“谁告诉你他出事了?”
“不要问谁告诉我的!昼!穆麟呢?”冉穆麒快疯了。昼的样子明显就是穆麟出事了!
昼沈默了许久,冉穆麒揪著他的手缓缓松开,眼泪一滴滴掉了下来,对方的沈默已是回答。
“穆麟……他,怎麽了?”
昼扯过棉袍罩在冉穆麒的身上:“我带你去见他。”说完,他抱起冉穆麒,幕帘吹起,无波殿内再无二人的身影。
京城的城门口,冉墨枫骑在马上看著紧闭的城门。天已经完全黑了,从城内透出的火光告诉他京城内依然热闹喧嚣。拉紧身上的棉袍,不让寒风吹到背上的人,他下马,提著“鬼啸”走了过去。
“父王,我们回京了。”对身後的人低语,冉墨枫握紧“鬼啸”,在距城门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什麽人!”城楼上的守卫拿著火把向城下张望。
冉墨枫没有抬头,更没有理会。风扬起,只见他右手举起,猛地向城门砸去。
“轰”
城门摇了摇,城楼上传来骚乱。
“轰”
又是一次重击,冉墨枫根本不管这样有多疯狂,一次次地猛砸城门。城墙上的人准备放箭,可放出的箭却被一阵风刮走了。
“墨枫!”
一路上紧跟著冉墨枫的冉洛仁从马上跳下来急喊。虽然有渊在他身後照顾著,可连日来的赶路,冉洛仁面容消瘦,嘴唇干裂,但他顾不了这些,他最重要的人疯了。
冉墨枫听不到冉洛仁的叫喊,他只想砸开城门,带父王进城,他甚至不愿开口告诉对方他是麟王世子。他已经疯了,疯入魔道。
“停!停下!”冉洛仁在城下大喊,冷坏的手僵硬地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腰牌,举起,“我是冉洛仁!打开城门!快打开城门!”
渊走到冉洛仁身後为他罩上棉袍,右手挥出,冰箭带著强大的力量直冲已经快被冉墨枫砸开的城门。守城的卫兵还来不及去开城门,就听“轰轰”几声,城门被冉墨枫硬生生地砸开了。
“呼!”城门口,手拿兵器的守卫们看到闯进来的人,全部惊骇地後退。有人隐约认出了砸门的是谁,手上的兵器掉了。
“是何人如此大胆!”负责京城守备的冉洛义得到消息後急速赶来,紧跟他前来的是潘岳。
冉墨枫似乎谁也不认识了。他淡漠地瞧了眼面前的守军,拉过将军,上了马。周围的火把全部点燃了,当冉洛义和潘岳看清马上的人後,两人从马上跌了下来。
“将军,去皇宫。”拍拍将军,冉墨枫手中的“鬼啸”一扫,扫开挡著他的守兵,直奔皇宫。
“那,那是……”冉洛义坐在地上,喃喃地看著远去的人,身子发冷。
“洛义!”跟进来的冉洛仁看到他惊叫著跑上去,来不及惊喜这人的平安,他急急道,“快!快回宫!”
“三哥?”冉洛义爬不起来,手脚发软地指指远去的人,“那,那是……”
“洛义,那是墨枫,别问了,快跟我回宫!”然後他发现了同样坐在地上的潘岳,忙道,“潘将军,这里你来善後。”
说著他大力拉起冉洛义,把他推上马。
“洛义,你去找皇後娘娘和你母妃,告诉他们……皇叔出事了。”说完,冉洛义拉著渊的手上了马,也瞬间没了身影。
冉洛义浑浑噩噩地看看潘岳,再看看被砸坏的城门,一个激灵,他狠抽了马屁股一鞭,快速朝皇宫奔去。皇叔出事了?!潘岳在听到王爷出事後,迅速从地上跳了起来。
“关城门!关上城门!”
皇宫门口灯火通明。寒风中,冉穆麒无力地靠在昼的身上焦急地四处张望。
“昼,穆麟回来了?”他不明白这人为何要把他带到这里。
“他很快就到。”昼拉紧怀中人身上的大氅,眼底深处是担忧。
心跳得厉害,张昭昌的话,昼的反应都让冉穆麒无法冷静。如果穆麟出事,如果穆麟出事,冉穆麒不敢想下去,他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在这种假设下荡然无存。
马蹄声从远方传来,昼搂著冉穆麒的手瞬间用力,冉穆麒挣开昼,跑了上去。天上飘起了雪花,当冉穆麒看清来者是何人後,他停了下来,对方也停了下来。下马,冉墨枫背著父王走向皇叔。冉穆麒惊愕地瞪著一步步朝他走进的人,说不出话来。
停在皇伯面前,冉墨枫眉心的眼闭著,异色的眸子紫红。他的脸上很平静,就像什麽都没有发生一样。
“皇伯。”低低地叫了一声,他拉开棉袍,露出背上的人,“我和父王回来了。”
冉穆麒的双眸瞬间大睁,他直愣愣地看著趴在冉墨枫背上的人,那人闭著眼睛,双手无力地垂在墨枫的胸前。什麽惊骇,什麽愕然,什麽疑惑……所有的感觉都没有了。他就那麽看著在墨枫的背上沈睡的人。
“穆,麟?”抬起右手,冉穆麒轻轻碰了下对方的脸,几乎是立刻的,他就收了回来。“好冷……”然後他又碰了上去,这次,他觉得更冷了。可是他没有退开,而是贴在皇弟冰凉的脸颊上。
黑色的夜,雪飘下。皇宫的门口聚集了大批的人,有卫兵,有闻讯赶来的官员,还有昼、渊和比他们晚一步进城的易和薛祁,还有……冉洛仁、冉洛义,後宫的娘娘们。有人捂著嘴,不敢相信地低声恸哭起来,有人瘫软在地上,有人僵直著身子不相信他们看到的。还有人却面带微笑。
“穆麟……”冉穆麒淡淡笑著,双手贴上弟弟的脸,“何事把你累成这样?见到皇兄也不醒来?”
“麒。”昼从後搂住他,却被冉穆麒挣开。他眼神一凛,双手用力拥住他,不许他退开。
“放开朕!”冉穆麒头不回地开口,握上弟弟同样冰冷的手,慈祥地看向冉墨枫,“墨枫,你父王太冷了,快和皇伯回宫里,让他暖和暖和。”
冉墨枫拉上棉袍盖住父王,牵上将军。
“穆麟,”冉穆麒的声音里有了哭音,他四处看看,不知道在找什麽,然後揪住盖著冉穆麟的棉袍,说了句“不够”,就脱下自己的大氅盖在了弟弟的身上,然後他又拉住冉墨枫的手,急急道:“墨枫,你父王只是累了,他在歇息。”
“嗯。”冉墨枫左手托住父王,右手握紧皇伯的手,“父王只是累了。”
“对,对,穆麟只是累了。”冉穆麒不知该做什麽的先擦擦眼睛,又想去握冉穆麟的手,却发现自己还握著冉墨枫。他的脸白得似鬼,嘴唇一直在抖,似乎在忍受著极大的痛苦。
“穆麟,穆麟,”冉穆麒轻轻拍拍弟弟,又不甘愿地说,“你和皇兄说句话再继续睡,穆麟,你醒醒和皇兄说句话。”
“麒。”昼抱紧他。
“不要碰我!”冉穆麒转身一把推开昼,并向後退了两步。昼没有再上前,凝视著他。冉穆麒从未如此怪过昼,如果昼愿意出手的话,穆麟绝对不会出事。
“穆麟!”冉穆麒尖叫一声,拉开冉穆麟身上的遮挡,又变得轻声,“穆麟?你先醒醒,跟皇兄说句话再睡,啊?穆麟……”
在场的人不人再看下去,都低下了头,小声哭起来。
“皇伯。”冉墨枫抓住冉穆麒的胳膊,紫红的眸子快要滴出血,“父王睡了,他会醒的。”
“真的吗?墨枫?穆麟只是睡了?”冉穆麒惶惶然地问。
“父王只是睡著了。”淡淡地说了句,冉墨枫抽出被皇伯握著的手,两手托住父王朝皇宫走,“皇伯,父王只是睡著了。”
“对,对,穆麟累了,他只是睡著了。”冉穆麒快步跟上,边走边轻拍冉穆麟,嘴里念叨著,“穆麟,你别睡太久,明早跟皇兄用早膳,穆麟……”
“麒。”昼在後面唤道,冉穆麒顿了一下,头不回地继续走。
“他只是一时想不通,过几日会好的。”渊来到昼身边道,昼抿紧嘴,走了进去。
…………
………………
无波殿内,冉穆麒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著床上“沈睡”的人,冉墨枫坐在床里,同样是一动不动地看著“沈睡”的父王。昼一直站在距冉穆麒三步远的地方。无波殿外,大臣们安静地站著,没有人回府,也没有人有心思回府。太子仍不知去向,二殿下被关了起来,皇上“傻”了,世子殿下“疯”了,北渊可谓是大难来临。伤心的冉洛仁拉著冉洛义在薛祁和渊的帮助同几位重臣商议下面要做的事。
“穆麟……”冉穆麒双手握著弟弟的手低唤,自始至终,他没有流一滴泪,可喜乐宁愿皇上哭出来,也别憋在心里。
冉墨枫了会父王,从床上下来。冉穆麒抬头:“墨枫?”
“我一会回来。”淡淡说了句,他穿鞋走了出去。冉穆麒没有再问他去哪里,低头继续看冉穆麟。
冉墨枫一出无波殿,殿外的人都立刻低下头,恭敬地站好。他走到车金全面前,问:“冉洛信呢。”
车金全深吸两口气,站直道:“世子殿下,二殿下一事要等陛下下旨。”
“冉洛信呢?”冉墨枫还是那一句,眉心的眼睛缓缓睁开,饶是车金全,都忍不住後退几步。眉心的眼睛完全睁开,看到的人无不骇然跌坐。
“找到冉洛信。”冉墨枫淡道,就听风声吹过,薛祁身边的易不见了。然後他离开了无波殿。
车金全很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哪怕是面对上万的敌人他也从未害怕过。但他不能害怕,他定定神,拉过一位吓得尿裤子的小太监,厉声道:“马上去禀报三殿下,世子殿下去找二皇子了。”
“是……是……”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