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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疏离和淡漠。

    母亲很尴尬,勉强提起笑容,“老公,孩子还小,她父亲刚去世不久,可能一时之间……”

    苏启文搂着母亲,温声道:“我明白。”低眸看了一眼苏安,这才对佣人说道:“开饭吧!”

    饭菜上桌,苏安却径直去了厨房,在厨师惊诧的目光下,盛了一碗米饭,然后坐在角落里沉默的吃着。

    白白的米饭,甚至一点油水都没有,苏安却吃得很香。

    母亲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ann,你坐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你的位置在这里。”

    苏安最终还是过去了,沉默的扒着饭,视线仅限于碗中的白米饭。

    她在想,也不知道父亲在泰国可有按时吃饭。她厌恶母亲,但是如今她和爸爸却要仰仗母亲才能生活,其实说到底,她厌恶的是这样一个自己。

    “姐姐,你吃这个。”白皙的手指拿起筷子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香气四溢的红烧肉,她抬眸,那是苏菲,可爱的笑着,笑容很甜。

    苏秦坐在苏菲身旁,眼神讥嘲的看着她,苏家长子很显然并不喜欢她。

    萧何……他有良好的用餐礼仪,静静的吃着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因他和她是陌生人。

    苏安大口吃着红烧肉,好像一辈子没吃过肉一样,母亲脸憋得通红,苏启文怜惜的看着苏安,苏菲眼眶含泪,苏秦微微蹙眉,就连萧何也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天晚上,母亲狠狠扇了苏安一巴掌,苏安捂着发疼的脸,无声地笑,只因为她让母亲在苏家面前丢脸了吗?那母亲可知道,她和爸爸这五年来是怎么从地狱里一步步爬过来的。

    未开花便夭折的爱情

    在苏家,共有两景。

    一景是苏菲和萧何,青梅竹马,就连背影都承载了无限美好的想象。

    一景是苏秦和苏安,天生冤家,苏秦常常以欺负苏安为乐。

    深秋季节,瓢泼大雨,苏安被苏秦赶下车是常有的事情。

    苏安静静的下车,站在雨水里自得其乐,惹得苏秦怒气滋生,汽车呼啸离去,溅了苏安一身的泥水。

    但是谁在乎呢?

    那天跟往日不同,因为雨幕中,有人为她撑了一把伞,那人是元清,而坐在车里的人是萧何。

    元清请苏安上车,苏安犹豫,只因衣衫尽湿,实在不适合上车。

    萧何在车里等了片刻,见苏安还站在雨幕里,便摇下车窗,看着她:“上车。”话语如常,并没有不耐烦。

    那是苏安住进苏家两个月后,萧何次对她开口说话。

    她尴尬的说:“我身上湿。”潜台词是担心把车弄脏了。

    如此谦卑的语气,让萧何微微皱起了眉。

    “没关系。”

    还是上车了,苏安知道,如果她足够清醒的话,那么她就不该靠近萧何,因为天上地下,他和她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心之牵引,看到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她早已变得不像自己了。

    “擦擦,免得着凉。”萧何递了一条白毛巾给她,然后便继续翻阅文件,没时间管她。

    毛巾上有干净的气息,如同萧何一样,苏安将脸埋在毛巾里,那一刻眼睛竟有些酸胀和发疼。

    苏安从萧何车里下来的时候,母亲看到了这一幕。

    回房,拿衣服去浴室洗澡,母亲靠在门边,问她:“你喜欢皇太子吗?”

    苏安微微皱眉,她不明白母亲是什么意思?

    “ann,苏家女儿有两个,如果未来的总统夫人不是你,就只能是苏菲。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母亲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

    苏安淡淡的看了母亲一眼,说:“你还是把希望都放在苏菲身上吧!”

    “你觉得你还不如苏菲吗?”母亲走过去,从后面握着苏安的肩膀,跟她一起看向镜面,“ann,好好看看你自己,这么美丽一张脸,生来不是让你浪费的。”

    母亲说男人眼光肤浅,看女人先看容貌。越是美丽的女人,越容易成功逮到猎物。

    母亲还是错了,因为萧何不是这样的人。

    她爱萧何,不是因为想要成为总统夫人,不是因为他的地位,而是因为:萧何,是她的阳光!

    她曾经有那么一段时期走进过萧何的生命,萧何最初淡漠排斥,到最后慢慢接受,她能够感受到萧何看她眼神的转变。

    萧何爱上她,只是时间的问题。

    母亲很高兴,她讥嘲的看着母亲,该怎么告诉母亲呢?母亲大概连爱情是什么都不懂吧?

    事实证明,真正不懂爱情的那个人是她,她和萧何还来不及开花的爱情在泰国黎府一夕之间毁于一旦,从此再见,已是陌路。

    伤口对伤口,寂寞对寂寞!

    苏安在k国生活的很好,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以为父亲在泰国的生活也会很好。

    直到泰国医院拨通了她的电话,她才知道父亲因为太过劳累,昏倒在了超市。

    苏安拿着电话的手在颤抖,她质问母亲,父亲不是有菲佣照顾吗?怎么会有太过劳累这一说。

    母亲起先装糊涂,打算敷衍了事,直到被苏安逼问急了,才说了实话。

    原来,父亲之所以搬进公寓,是为了让苏安走的安心,苏安前脚离开,他后脚就离开了公寓,从头至尾都不肯接受母亲的施舍。

    苏安声音颤抖:“我爸爸这一年来,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她眼睛睁得很大,控制住眼泪下滑的趋势。

    “好像在超市里帮顾客把购买的物品装袋。”

    苏安哭了,哭的很伤心,她次朝母亲吼道:“妈!我爸爸……我爸爸双腿断了,断了……他一个人怎么生活?你告诉我,他怎么生活?”她在泰国哪怕是最难的时候,都不曾让父亲出卖过体力,她的父亲是世界级拳击冠军,怎么能在超市专为残疾人设立的特殊工作通道里辛勤卑微的工作着?

    从来没有那么憎恨过母亲!

    可是母亲却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说道:“你爸爸和你通了快一年的电话,你有无数次发现事实的机会,但是你呢?你的眼里心里只有萧何,与其埋怨我,怎么不埋怨你自己呢?”

    强大的自责似乎瞬间便会击垮苏安。像父亲那么骄傲的男人,曾经因为不屑打黑拳,被人谋害,双腿致残,他在那些魔鬼面前都没有丧失过尊严,如今又怎么可能窝在公寓里,让母亲拿着从别的男人身上搜刮来的金钱供养他?

    五年的时间里,她和父亲从彼此的身上吸取温度,他们伤口对伤口,寂寞对寂寞,就那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可是如今,她衣食无忧,父亲却在受难。

    离开苏家的时候,母亲说:“ann,别忘了回家的路。”

    于是,苏安的泪伴着风在空气里发酵,那时候真的想亲手,掐死母亲。

    一夜夫妻百日恩,这就是所谓的夫妻情吗?

    乘机离开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萧何。

    关机,在那一刻,再也没有任何事情比父亲重要,包括……萧何。

    父亲对于她的出现没有惊喜,有的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他让她走,但她怎能离开?

    医院,父女冷战。

    父亲坚持出院,那天是泰国鬼节。

    街道上,当地居民身穿色彩鲜艳的鬼袍,头戴五颜六色的鬼面具热闹非凡,大街小巷洋溢着欢乐和热闹。

    只是他们的热闹和她、和父亲无关。

    她战战兢兢想要推轮椅,父亲却不让她碰,熟练的用双手滑动着轮子,她远远的看着,泪水在父亲看不到的地方无声滑落。

    悲伤,逆流成河!

    父亲居住在一条破败不堪的贫民巷里,馊水难闻,路面坑洼不齐,轮椅卡在一处裂开的砖缝间,父亲手使劲,可轮子还是没能过去。

    她想上前帮忙,却担心招来父亲不快,只能站在后面担忧的看着。

    父亲双手撑着轮椅扶手,想要身体离开轮椅,待坐在路面上后,再挪动轮椅,却不料重心不稳,轮椅一边侧重,顿时翻在了一边,而父亲也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摆正轮椅,弯腰扶父亲起身。

    父亲却使劲推开她,抬起泪流满面,憔悴的脸庞。

    父亲在哭!

    苏安咬着唇瓣,倔强的从地上起身,再次搀扶。

    这一次,父亲紧紧的扣着苏安的双肩,哭的很绝望。

    “ann,我求求你,爸爸从来都没有求过你,就求你这么一次,回k国吧!那里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好,我们一起回k国。”放任父亲一个人在泰国,她做不到。

    父亲使劲擦了擦眼泪,悲伤的看着她:“我拿什么颜面回去?”

    苏安哽咽道:“您对我说过,哪怕我们像乞丐一样活着,也要努力的活给自己看……”

    “你滚,我不要你了,我要不起你了,你滚啊!”父亲狠心推开苏安,苏安跌趴在地上,痛苦的看着父亲。

    “好,你不滚,我滚。”父亲双手代替脚步,挪动着残缺的身体,拼命往前爬行着。

    苏安失神的看着,绝望的嚎啕大哭,泪眼朦胧间,眼前竟然恍惚出现了萧何的脸。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是仔细一看,竟真的是萧何,身边跟着元清,跟着泰语翻译。

    父亲仍在肮脏的地面上爬行着,就在萧何的面前。

    两个她深爱的男人,一个是她的生父,一个是她的爱人,却选择这样的见面方式。

    一个是高高在上,身世显赫的皇太子;一个是满身泥泞馊水,悲伤憔悴的残疾老人。

    那一刻,有滚热的液体从苏安的双眼中迅速渗出,滑过脸颊。

    萧何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神情错综复杂,还有……愤怒。

    他的确该愤怒,因为她和母亲欺骗了所有人,她的父亲云天明虽然卑贱如蝼蚁,可却好好的活着。

    苏安能够听到喉咙里发出的哽咽声,她站起身,推动轮椅,和萧何擦肩而过的时候,萧何说:“我不该来的。”不该担心她,不该调查她的行踪,不该……看到这一幕。

    苏安的泪越落越凶,在这个男人面前愈发的无地自容,越发的自惭形秽。

    “在你身上,还有什么是真的?”萧何目光冰冷,声音更冷。

    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萧何,我喜欢你。这是真的。”

    良久沉默,“幸好,我不喜欢你。”话落,迈步离开。

    苏安站着没动,没有回头,闭眸,泪湿满面。

    她拼尽所有心力,为了靠近萧何花费了大半年时间,可是失去萧何,却仅用了几分钟!

    六月天,霜寒夜!

    在这世上,悲伤往往有凝聚的力量。

    光线阴暗的出租屋里,苏安烧了一盆水,跪在地上给父亲擦拭沾满泥污的双手。

    父亲对她的倔强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