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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消毒水味道充斥在空气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白色病房,陌生的是躺在这里的人是萧何。

    苏安坐在床沿,握着他的手,静静的看着他。

    陷入昏睡中的萧何一扫昔日优雅淡漠,俊雅的脸庞血色尽失,薄唇微抿。

    是不是很痛?这种苦,这种痛真的应该让你尝试一遍才好。

    活该啊!话虽如此,心里还是有了一丝疼痛感。

    她只能说他们这次假戏真做太过火了,为了让她重新走进手术室,他不惜……

    眼前这个男人欺骗她、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人,他不辞万里跑到大溪地,一步步算计,带她来到泰国。

    他知道她淡漠面具下隐藏的芥蒂和怨愤,他知道怎么做才能触摸到她的内心最深处,于是他把自己的性命也算计到了里面。

    苏安握着萧何的手:“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对我狠,但我没想到原来你也可以对你自己这么狠。”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夜萧何离去时会那么看着她了,也许他早已下了决定。

    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尽显释然,她说:“我知道你外表伪善,实际上心狠手辣,只是这次玩笑是不是开大了。”说着,叹息悠长:“萧何,在你心里,我比你的命还要重要吗?”

    “……”萧何无意识握紧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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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苏安被梦境侵扰,不曾参与的那个凌晨里,萧何站在窗前良久,在他的身后并排站着元清、林默、柏文瀚还有徐药儿。

    在这种沉重压抑的气氛中,元清沉重的闭上了双眸。

    他跟随萧何多年,很明白萧何是怎么样一个男人。

    他出色而又完美,这样的男人生来就是让人追捧的。他性情淡漠,但是却又工于心计。这里所指的工于心计不单单是针对别人,也有可能是针对他所重视的人。

    他对那些伤害苏安的人心狠,那是因为他对自己同样很狠。

    白衬衫,黑西裤,家用米色拖鞋,这就是萧何。无论他在哪里都是耀眼的发光体,简单的装束下,身体笔挺修长,俊雅的侧脸在晨光下显得深不可测,但元清却觉得这样的神色多少夹杂着莫名的沉郁。

    当晨曦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萧何终于转头看着他们,他的表情异常平静,话语冷漠,但是指令尤为清晰铭刻。

    “元清,从现在开始起,总统府所有事宜你以我的名义进行处理。”

    “文翰,跟医院交涉保密,肃清专属医用手术通道。”

    “药儿,准备适量止血用具。”

    柏文瀚咬着唇,犹豫了一下,沉重的朝萧何躬身,转身的时候步伐走的疾快,因为他担心自己会阻止。

    阁下要做的事情,向来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他的职责原本是要保护阁下不受伤,可是如今……

    “阁下……”徐药儿眼眶涨红,忍不住出口相劝,但却被元清拉住:“听阁下的话。”

    徐药儿摇头,眼睛里已经汇聚了一层朦胧的湿意:“一定还可以有别的方法,这样太残忍了……”

    萧何看着徐药儿,神情幽冷:“如果我失血休克时间过长,她……还不肯动手术的话,到时候就由你主刀。”

    徐药儿泪水滑落而出,哽咽道:“阁下,您怎么能这么逼她?”

    “残忍吗?”萧何笑了笑,隔了几秒,他说:“你们出去吧!林默留下。”

    徐药儿不肯走,元清几乎是把她半抱着走了出去。

    长廊外面,徐药儿挣脱元清,怒道:“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不知道阁下很有可能会死吗?”那么冒险,只是因为一个她。

    她徐药儿知道阁下情深,知道阁下情重,但这个方法太冒险了,如果阁下出事的话,苏安以后该怎么办?

    “阁下不会死。”元清眉头紧皱。

    徐药儿有些咄咄逼人了:“你是上帝,你操控所有人的生死吗?你凭什么这么笃定,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

    “不会有意外,不是还有你吗?”

    徐药儿苦笑道:“我是医生,不是神仙,别对我抱那么大的期望。”

    “纵使你什么都不做,阁下也不会死。”顿了顿,他叹道:“因为他舍不得那个人。”

    徐药儿良久不说话,然后低声呢喃道:“值得吗?”

    “药儿,夫人病了,阁下也病了。我能看的出来他早就想这么做了,离开大溪地的那刻起,阁下就算计好了一切。不要问值不值得,因为阁下这辈子宁愿亏欠任何人,也不愿意亏欠那个人。”元清最后沉声道:“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书房内,萧何问林默:“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林默开口:“大概十三年。”

    萧何感慨道:“原来已经十三年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林默低头,抿唇欲言又止。

    沉默几秒,萧何唤他:“林默。”

    “是。”

    “我命令你朝我开枪,远距离,非穿透伤!”声调幽深而冷漠。

    林默身形一僵,咬牙道:“……阁下,我……不敢。”

    萧何转身看着他,笑了笑,叹道:“林默啊!这是我的命,我这一生从不允许别人觊觎我的性命。次,我把我的性命交给你,这代表了什么?”

    “……”林默呼吸急促,没有吭声。

    萧何表情阴暗不明,气势逼人:“回答我。”

    “……信任。”这话出口的时候,林默复杂的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那一发子弹他非射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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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曙光乍现,萧何走出云家木屋,空气清新。

    他远远的看着她,隔着玻璃窗,他在想:现实中他和苏安之间隔着玻璃窗,心与心之间隔阂只怕比玻璃还要凝厚,不过无妨,打碎玻璃好了。

    他一步步向她走去,她盯着他的步伐,他轻笑,她有数人步伐的习惯,只是这一次他只怕是走不到她面前了。

    子弹入腹,林默下手还是心慈手软了,应该再狠一点的,但当他看到苏安震惊的神情时,心口处忽然有了似痛似快的疼痛感。

    那一刻,所有未说的话语瞬间涌入脑海。

    三年前,我把无情和冷漠化成利刃,狠狠的刺中了你的心脏。你哭了,你疼了,你的心在流血。云卿的死,骨灰飘散,疯人院人不人鬼不鬼的地狱挣扎,撕心裂肺的痛,彻底的封闭了你的心。于是我的冷漠和无情一夕间悉数转接到了你的身上,你成为了冷漠和无情的代名词。

    三年后,你是我的妻,我把我的爱送给你,但你心口上的那道疤是我一辈子都难以抹杀的存在。你的心伤了,那就换你来伤我的心;你手腕上的血早已耗尽,那就用我身上的血来滋养你手腕上的那两道疤;云卿死了,死在你面前,你失去了手中的手术刀。

    别怕啊!我会帮你找到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只求你把曾经的苏安还给我……

    你是他看过最美丽的风景!

    病房,苏安握着萧何的手,轻轻的贴在她的脸上,次感觉他的手原来也可以这么凉。残颚疈午

    目光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男人,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依旧俊雅不凡。

    萧何,我想过了。当年在黎府,你没错,换成是我的话,我被你欺骗,我也会愤恨,我也会觉得很受伤,毕竟你以为我是那么的美好。一夕间得知我的过去,总要有适应的心理过程吧?可是我爸爸自杀了,原本是我的疏忽,我很自责,可我为了逃避这种痛,逃避我间接害死我爸爸的事实,我恨你,我迁怒你。其实你有什么错?

    云卿死的时候,我恨你。我在疯人院受尽折磨的时候,我恨你。其实我是在恨我自己,我为什么要打那个电话,我如果不打那个电话,云卿的骨灰不会没有,我也不会被关进疯人院。所以我恨你,是迁怒,也是在麻痹我的痛苦和自责。

    萧何,我已经习惯了恨你,我不恨你,你让我怎么活遴?

    元清告诉我,我当年之所以能够从监狱里那么早释放出来都是因为你。萧何,我怎么能不恨?十六岁到二十三岁,我的伤口就那么暴晒在你的面前,你让我情何以堪?那一刻,我没有感激和感动,有的只是愤怒,而你却在皇家医院轻易抓住了我的愤怒,然后提出了结婚。我答应了,只因为我想,我的仇人或许在萧家,或许就在你身边。

    你步步为营,我步步防守,你问我为什么要那么折磨你?你问我为什么要对你那么狠?

    萧何,那是因为,他们曾经无尽的折磨我,他们对我更狠。萧何,你说过,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所以有些痛,你要陪着我一起去尝,去感受才行保。

    但是我怀孕了,我对肚子里的孩子最初真的是又爱又恨,不是没有打掉孩子的想法,但是我迟疑了。

    萧何,在你不知道的过去,我已经失去了一次做母亲的机会,我已经扼杀了一个孩子,我不愿意成为杀儿狂魔。

    我真的想杀了你母亲,但在下手的那一刻,我眼前浮现出你的脸,我吓坏了。萧何,我还是不够心狠,所以我要让你母亲好好的活着,我要让她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当然,如果她还有愧疚的话。

    你是她儿子,我把你抢走,这是不是也是报仇雪恨的一种好方法?

    萧何,我没想到云卿的死给你带来的冲击那么大,我知道你崩溃了,可你不敢倒下……

    大溪地,你还追着我干什么?一个身心伤痕累累的女人,全身上下千疮百孔,你还要她干什么?

    你对我说:“ann,好久不见!”

    你对我说:“ann,我在追你。”

    你对我说:“ann,我很想你。”

    你对我说:“ann,我只要你。”

    萧何,萧何,我还能给你什么?

    你什么都不要,相反的你把云家给了我,然后你把自己的命给了我。这算什么?赎罪吗?

    萧何,我真想对你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但我说不出口。

    现在想想,除了三年前那件事情,你并没有亏欠我的地方。即便海伦那么伤害我和云卿,你是她儿子,你也没必要为她的所作所为买单,因为这对你不公平。

    可是萧何,我曾经为了爱你,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我已经害怕再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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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开门走了进来,是元清。

    苏安目光望着萧何,但却对元清说道:“元清,他这一睡恐怕要到明天才能醒过来。”

    “……夫人,还请您别怪阁下。”徐药儿已经跟他说了,他知道苏安已经知道了一切。

    苏安轻叹:“你做事一向冷静谨慎,怎么也不劝劝他?”

    “您知道的,能劝的话早就劝了,既然不劝,那就是劝说无望。”

    她似是笑了笑:“替你们阁下打抱不平吗?”

    “人这一生中总要有那么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他自己是谁。”迟疑了片刻,元清认真道:“夫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