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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就不会对你母亲怎么样。”萧何似是要急于唤醒她,不疾不缓的语声仍在继续,“再等等,我已经派人去搜救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你母亲救出来。”

    苏安抬起头,目光有些恍惚,却笑出来,“萧何,叶知秋是谁?她是我母亲,她贪财,她拜金,她无情,她冷血;我恨她,可是我骗不了我自己,我爱她。我父亲是因为我自杀的,我不希望有一天我母亲也是因为我而死。萧何,别让我活在愧疚里,我真的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

    她母亲虽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母亲,但母亲这一辈子并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如今却因为她遭受连累,这让她怎么能够安然处之?

    萧何痛心的抱着她,一声声的安抚她,当他得知叶知秋被绑架的那一刻,他就在不安着,他更害怕苏安会承受不了打击。隐瞒她,她胡思乱想,不隐瞒她,她就有了如今的恐惧和不安。

    狡兔三窟,经验老道的犯罪集团,萧何担心迫的太紧,他们会杀人灭口。暗中排查,再加上他们有心故布疑阵,营救行动皆以失败告终。

    如今不仅仅是苏安担心叶知秋会出事,萧何更怕叶知秋出事会给苏安带来难以磨灭的创伤……

    在此之前,萧何从来都没有那么畏惧过一个人的死亡,除了他的父亲。

    父亲身患绝症,当他知道自己只有几个月的寿命时,他说:“萧何,请让我有尊严的死去。”

    所谓尊严,就是在死亡面前放任自己病情恶化,而不用刻意化疗,将自己置身于各种仪器之下,这是父亲万万接受不了的。

    萧何一直不知道,父亲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度过的时候,父亲需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坚持走到生命的尽头。

    父亲要忍受与家人的生离死别,要忍受跟尘世一切牵挂说再见,要忍受病痛带来的折磨,要忍受死亡带来的恐惧;那时候的父亲随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却为了让身边人宽心,每天强颜欢笑,试图隐藏内心深处巨大的悲痛和恐惧。

    萧何那时候是无力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一天天的走向死亡,他用笑容掩藏内心的悲伤,但在无人的世界里,有一种潜藏已久的痛总会不期然爬上心头。

    那时候,萧何知道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什么叫命运无常造化弄人。如今这种感觉又重新复活了,宛若燎原大火炙烤着他的灵魂。

    他很想跟苏安说,叶知秋还活着。叶知秋的确还活着,他相信那些人暂时还不会杀了她。但是就像苏安说的那样,叶知秋如果还活着,那她将会遭受什么折磨呢?

    苏安没说的很直白,她不敢说,他也不敢再往下面深想。

    叶知秋很美,人到中年却依然美丽动人,那样的美足以吸引任何一个男人蠢蠢欲动,更何况那是一群凶残的亡命之徒了。

    恨意和愤怒在心里滋生,他一直告诫自己也许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谁能保证这种情况就真的不会发生呢?

    晚上,苏安躺在床上,她还是在暗夜里流泪了,咬着牙,有一种莫名的屈辱感,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无非是小时候为了生计偷窃,可她长大后知道错了,她成为了医生,她救过那么多的人,功过相抵了。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见不得她好过,他们喜欢折磨她,喜欢伤害她,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随便他们伤,但怎么能伤害她的至亲,她的亲人何罪之有?

    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在鬓旁,但很快就有修长的手指帮她擦拭干净,她缓缓转过头,有些涣散的眼神落在萧何脸上,他没有睡,眼神沉沉的看着她,她的视线开始一点点的凝聚起来,在一种莫名力量的驱使下,她忽然翻身坐在萧何身上,低头深深的吻住了萧何的薄唇。

    萧何有些措手不及,但却目光包容的看着她,手心贴着她的背,被动的回应着她的吻。

    苏安的主动,只会让萧何变得失控,当激情深处,苏安压抑着哭声,眼泪一滴滴的砸落在萧何脸上时,萧何的眼角湿了。她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无助仓惶的哽咽道:“把她带回来,她是我妈啊!”

    八月十一日,苏秦上午来找她,见苏安恹恹的躺在阳台的贵妃榻上失神不语,他沉默的坐在了她身边。

    “安安。”他唤她的名字,声音沙哑。

    苏安睫毛颤动了一下,并不说话。

    “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母亲。”如果一开始同意苏安把叶知秋接到城堡里,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她眼神幽冷:“不怪你,是我的疏忽。”她没有想到他们会对母亲下手。

    苏秦走到她身边半蹲下身体,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这话是自欺欺人也好,是期望也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总归是盛夏及时雨。他需要,苏安更需要这样的话语来催眠。

    苏安轻叹:“妈的手机不是苏菲弄坏的吧?”

    “妈被绑架那天带着手机,绑匪曾经用妈的手机跟我要过赎金,我担心他们乱来,就把钱打了过去,没想到第二天司机就死了。再然后我打妈的电话就一直关机,追踪到手机位置,绑匪很狡猾,把妈的手机丢弃在了下水道。萧何担心你,就对你的手机做了调控,有些号码和短信一律过筛,你给我打电话,也是担心你受打击,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

    “苏秦,我跟她是母女,我相信她会回来的。她那么拜金,我和你都是她的儿女,我是总统夫人,你是苏氏总裁,正是她享福的时候,她会回来的。”苏安说着,没有什么表情的笑道:“这个老太太精着呢!”

    苏秦目光沉痛:“安安,如果他们要的是钱,我宁愿把苏氏拱手送给他们,我只希望她不要受到任何伤害。因为她不只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

    随后,苏秦说:“苏家再也遭受不了任何打击了。”

    苏秦离开了,他的话语甚至犹在耳边回响,外面却传来文茜的敲门声:“夫人,有您的电话。”

    “谁打来的?”苏安皱眉问。

    “唐教授。”

    老师?苏安下楼接听电话,当她听到电话那端异于老师的呼吸声时,她心一紧,蓦然意识到这个电话不是老师打来的。

    很显然,有人借助老师的名义,给她打了这个电话。

    催命电话,暗藏杀机!

    这通点名找苏安的电话,带着丝丝缕缕的诡异。残颚疈午

    苏安拿着话筒,屏息问道:“哪位?”她知道呼吸的频率不是老师唐纪,她跟唐纪相处那么多年,对唐纪打电话都有哪些习惯还是很清楚的。

    唐纪打电话的时候习惯先开口,而不是现如今的寂静无声。

    电话那端没有声音。

    苏安心开始往下沉:“说话。”如果是往常,苏安早就把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给挂了,但是她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个电话并不是寻常电话,很可能是那个人打来的姗。

    目光看向电话号码滚动屏幕,只一眼,苏安的心跳险些停止,熟悉的电话号码将她的心扯动的越发疼痛。

    对方依然不说话,在沉窒的静默中,苏安的神经仿佛被刀割过一般,疼痛自知。

    苏安呼吸急促,她把话筒拿开,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把话筒贴在耳边,冷声问道:“你把我老师怎么样了?娣”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文茜会把这通电话交给她来接了,因为手机号码显示的就是唐纪,想必萧何事先有交代过文茜,有些人的电话可以让她接听,比如说唐纪。

    毕竟这世上谁都可能害她,但老师却不会害她,只是这通电话,该说萧何百密一疏,还是该说那人阴险狡诈呢?

    电话那端又是好一番沉默,但是苏安听出来了,对方呼吸越发平静,就在苏安准备开口的时候,那人终于说话了:“能听出来我是谁吗?”

    苏安按住胸口,扯了扯嘴角:“能。”果真是他!

    “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他和她便都不再说话,只有凝滞的呼吸声在话筒里回荡。

    这样的气氛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说阴森也不为过,他们现如今该称之为仇人才对,但谈话却显得尤为平静,苏安明白此刻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已,如同有人喜欢笑着说悲伤的事情,而他大概喜欢平静的诉说阴谋。

    苏安冷冷的问道:“我老师的电话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低低的笑道:“我派人偷的,你以前不是很会偷窃吗?所以你应该很清楚,一支手机来的很快……”

    苏安打断他的话,强迫自己语气冷静下来,“你话题扯远了,我只想知道我老师现在是否无恙?”

    他叹了一口气,慢条斯理道:“现在无恙,等一会儿我就不确定了。”

    苏安微微一顿,慢慢冷笑,“我很笨,请你把话说清楚。”

    他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始说道:“唐教授在我斜前方站着,我算一算啊!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应该只有五十米左右,他现在携带妻子看画,心情似乎很不错,还没意识到自己手机丢了,呵呵……真是一个乐天派。”

    室内没有风,也不可能会有风,但苏安却感受到有一种幽暗的风仿佛从地毯下涌出来一般,一点点的吹到了她的骨头里,随着时间流走,温度也逐渐降了下去。

    苏安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给师母打电话,并没有等太久,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她开门见山,话语直接:“师母,您和老师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们正在画廊看画,你……”

    她心里一颤,“我晚一会儿再给您打电话。”并不在乎师母会不会乱想,她蓦然挂了电话。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电话那端,他显然也目睹了适才那一幕,话语间有说不出的冷嘲和讥讽。

    血液瞬间聚集到了苏安眼眸中,“你究竟想怎么样?”她这辈子最不想亏欠的那个人就是老师。曾经,师生艳照她连累老师名誉受损,更害的老师避世清屏,如今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为了她丢弃性命了。

    “你该明白,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如果想让唐纪死,他现在就会死。好比说你母亲……”话意点到,他及时止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闻言,苏安眼睛里瞬间有光芒闪过,“……我母亲是生是死?”

    他近乎叹息道:“你该明白你母亲的生死早已掌握在我的手里,而唐纪是生是死就要看你怎么做了。”

    他的语气很轻松,虽然只是一句话而已,却将她心底的围墙瞬间推倒。

    她脸色青暗:“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做梦都想让你去死。”

    苏安冷笑:“看来你功夫还不到家,如果想杀我,你有的是办法,何必拿我亲人开刀?”

    他一字一字道:“你痛苦,萧何痛苦,我开心。”

    她呵的一声笑了,双眸里缀起了星辰,闪烁起耀眼的光芒,嘴里却说道:“果真是变态。”

    他感慨道:“是啊!能不变态吗?我绑架你母亲主要的目标就是你,偏偏联系不上你,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也是没办法了,唐教授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真让我对他下狠手的话,我还真是不忍心!”

    苏安端正语气,又恢复起了漠然,“放了我老师。”

    他话语冰冷无情:“拿你来换。”

    电话里,只剩下呼吸声,一声一声,像是被细碎的沙子碾过一般,声音带着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