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循循善诱的模样。
“我们……好像,我觉得,恩,相处的情况很……你明明可以找很会做菜的人,你又不缺钱——”小离还是有些表达不清。
“——可是你欠我钱,除了压榨你劳动力,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弥补我的损失。”陈遇白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可是——”他这么说,小离也觉得有道理,可是,她就是觉得……他对她,是不一样的。
“恩?”他示意她往下说。
小离给自己打气,鼓足勇气还是说了出来:“可是——你吻过我。”
说完脸红到耳朵。那个缠绵清凉的吻,她每每想起都觉得不真实,可是他体温偏低的身体,坚硬的牙齿,柔软灵活的舌头,她又都有着真切的回忆。
陈遇白低沉愉悦的笑了,眉目清朗。
他一笑,小离更是恨不得把头埋到胸前去。
“小离,”他喊住转头就跑的小女人,“那么,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为什么吻你?”
小离没有转身,她不敢。站了一会,还是说不出话,一跺脚跑了出去。
那一整天,公司上下都明显感觉到陈总的心情非常好。
……
周末的时候秦桑和安小离两个人都没有出门看电影的心情,去了超市买点菜,安小离打下手,秦桑主厨。
秦桑优雅的自顾自吃饭,对面坐着的安小离十分钟只伸了三次筷子,米饭倒是扒拉了两碗了。
“咦?怎么又吃完了?”小离郁闷的发现碗又空了,摸摸肚子,还能装得下,于是又起身去盛。
“好了。说吧。”秦桑挡住她。
“什么哦?”小离心虚的别开脸。
“我不过就是想吃个安稳饭再听你诉苦,看你神不守舍的样子,没出息。”秦桑很直接的鄙视她。
“桑桑——”小离放下饭碗,颓然倒在沙发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愁眉苦脸的开始咨询秦大爱情专家,“我不知道——他什么都不说,他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他要说我才知道嘛!他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秦桑厌恶的轻轻踢了她的小腿一下,“放重点。”
小离夸张的嗷了一声,抱着小腿卷缩起来打滚,“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我。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他。”
“那就先确定你是不是喜欢他。”
“喜欢他的臭皮囊和钱财算吗?”
“算。”
“那我还蛮喜欢他的。”
“和他在一起开心么?”
“开心——不开心。”
“很好。就这么过着吧,开心不开心交替着来,人生么,也不过就是这两种情绪交错着。况且,你也没有其他的选择。”秦桑拍拍她的脸,陈遇白这样的人,不需要身边的女生太过主动。
“为什么!如果不确定彼此是不是喜欢,还要在一起?”
“他不喜欢你,会把貌不惊人才不出众的计算机系狗尾巴花拴在身边当秘书?你不喜欢他,会每隔几天发疯一样纠结着折磨我?”
“你是说——他喜欢我?”小离皱皱的笑脸笑的像向日葵一样热烈绽放。
“我没说,你自己说的。”秦桑把她的脚搬开,坐下来打开了电脑,“花痴,洗碗去。”
安小离嘟嘟囔囔神神叨叨屁颠颠的跑去洗碗。
何必
今天晚上小离没去做饭,陈遇白也没像往常那样打来电话找人,安小离认为,这说明冰山也是有感觉的,他一定也是纠结着找人倾诉去了。或许,自己应该再开导开导他?
临睡前秦桑泡精油澡,小离软磨硬泡硬是挤进浴缸和她一起。
“桑桑,那个秦宋——就是那天和你跳舞那个,你还记得吗?”
“恩。”秦桑闭着眼睛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你喜欢他不?”
“不。”
这个答案小离不觉得奇怪,秦宋那个人,长的是蛮好看的,平时看着是个纨绔子弟,时不时的有点孩子气。可就是有时感觉挺邪气的,好像魔道少年的感觉。桑桑肯定不喜欢这个调调的。
“我想去我妈妈那里住几天。”秦桑忽然开口。小离提到秦宋,她就想到李微然,心头一阵烦乱。
“什么时候回啊?我也想回去了。”安小离的家和秦桑妈妈的家在一个教职工公寓楼里,所以从很小的时候起两个人就很要好。
“我明天就回去,住上一个月。”她枕在浴缸边垫着的厚厚毛巾上,疲倦的吐字。李微然的一个礼拜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让她心慌,她知道不能躲,越躲越暧昧,可就是下意识的想离开。情商和理智对于陷足爱情的人来说,毫无意义。
据说人要养成一个习惯,一般需要四个礼拜,那她想丢掉一个刚刚上瘾的习惯,一个月也够了吧?
“哦,那我下个礼拜天再回去。桑桑,你的剃毛刀在哪里?”安小离走出浴缸,赤着脚裹着大浴巾翻找,秦桑懒洋洋的躺着,半眯着眼嗤笑,“哟,这是动春心了?洗的香喷喷刮的光溜溜送谁床上去呢?”
安小离大怒,“秦小桑!你这个坏小孩!”
“切。”
“……到底在哪里嘛!”
……
r市是教育重地,有着许多往高校输送优秀人才的中学。秦桑和安小离的家,在其中一所学校的家属区里。
叶树上完课回家,桌上已经有三菜一汤,桌边坐着和她长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儿。
“来了?”她淡淡一笑,洗过手坐下吃饭。
“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可以么?”秦桑夹了一块鱼片到碗里,轻声问她。
“怎么了吗?”叶树把刘海夹进耳朵后面,尝了一口鱼片,用陈述句的语气问她。
“——想忘记一个人。”秦桑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遗憾或者其他的情绪。
“恩。”叶树喝了一口汤,味道很好,她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晚上要帮我看晚自习。”
“恩。”
“多吃点。”
“恩。你也是。”
母女两个低下头各自默默吃饭,几乎相同的侧脸表情在热汤的雾气酝酿里一样的淡然如水。
念书之时最恨高中时光,黎明前的黑暗,乌压压的黑,伸手不见五指。特别到了高三,新课已经全部都上完,每天就是试卷——评讲,无数个循环下来,看见白花花一打纸就想吐。
可是一旦时光流转青春不再,最让人感怀的,也就是那段高三。你这一生,还会有那样明确迫切的目标吗?你这一生,还会有那样心无旁骛的时光吗?你这一生,还有那样纯净无悔的时光吗?
秦桑对着一屋子低头啃试卷习题的高三生,默默的微笑。
她只要在上课铃响起时把试卷发下去,他们做试卷,她就看自己的书,下了课再把试卷收上来就可以了,简单重复的工作,人生变的简单,时光都仿佛停滞,让她每一个晚上的心情都很好。
“小桑老师。”
“恩?”前排一个纤细的女孩子怯怯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听见,“怎么了?”
“你的手机在震。”女孩子指指她放在讲台上的包包。
秦桑感到很抱歉,打扰到他们了,“真不好意思!”
她按下通话键,捂着手机轻手轻脚走出教室。
“您好。”
您好。两个轻轻柔柔的字蔓延过几十公里的线路,瞬间击中某人的心,耳朵里痒痒的,心里软软的。
“我是李微然。”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放轻。
那边一阵静默,然后脚步声传来,她似乎走开了,“哦,有事么?”
李微然很想像往常调笑那样对她说,“没事就不能找你么?”
话到嘴边,他却低声愉悦的说:“秦桑,我想你了。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真抱歉,我不在c市。”她站在走廊尽头,看着路灯下空无一人的大操场,平静的对他说。
“你在哪里?”
“r市。”
“是为了躲我吗?”李微然握着手机,站在窗前俯瞰城市的灯海。
他的直接让秦桑觉得避无可避,可是避无可避也得避,这是求生的本能,“不是。你还不足以对我产生那样的影响。”
“唉……”他被她的话噎了一下,悠长的叹了一口气,“桑桑,你就不能活的容易些么?”
“看来我要的理由你也是不能给了?”李微然等了许久,低低的在电话里笑。
秦桑的声音听在李微然耳里淡淡的,“不是不能,是没有这个必要。很抱歉,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请不要打扰我。你的行为已经使我感到困扰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会这点分寸都没有吧?”
李微然的眉眼一下子冷下来,沉默许久。
不是没有被拒绝过,可是秦桑这样干脆直接甚至有些伤人的拒绝,他李微然次收到。
“秦桑,我不过就是对你有一点好感,不过就是觉得我们就这样错过很是可惜,又不是说和你海枯石烂至死方休的,你何必这样慎重的防备我呢?”
只不过觉得,恩,我们好像很合适。只不过觉得,人生太过漫长,也许有一个你陪着,我就不会太过孤单。只不过貌似预见了一场美好的及时行乐。你又何必如此惊慌?
秦桑没有说话,这时仿佛响应李微然一样响起了下课的音乐声,“真抱歉,我有事去忙了。李微然……很抱歉。”她的声音略带了波澜。李微然没说什么,等她挂了电话他也放下了手机,皱着眉举杯咽下一口酒。
秦桑匆匆走进教室去收试卷。叶树班上的孩子们觉得很奇怪,这套试卷他们做的很糟么?怎么小桑老师很难受的样子?
攻与守
李微然自此再也没有和秦桑联系过。日子一天天如水的过去,学生们两耳不闻窗外事,秦桑跟着上课下课紧凑的过,也颇有些山中不知岁月的感觉。
安小离在第三周周五的时候回来的,秦桑去车站接她。一路上安小离虎着脸,秦桑不用问都知道陈遇白又惹了她。其实,这样兜兜转转的猫捉老鼠游戏应该是蛮有趣的,手指一松一放,看对方一紧一张,还有什么比掌控另一个人情绪更为有成就感的事情?
吃完晚饭,叶树主动提出去看班,让秦桑和小离一起玩玩。两个女孩子就绕着大操场一圈圈的转。
安小离么,无非也就是陈遇白那座大冰山又没动静了,她是个憋不住的脾气,又想象力丰富,总是自己吓自己。遇上陈遇白这样沉得住气的,完全没辙。
秦桑今天实在没有心情去指导她的爱情,她现在自顾不暇。这两天都是在煎熬里一点点的过,一个个慢镜头的回放李微然,他温柔的笑,他无奈的皱眉,他说桑桑我喜欢你,他说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喜欢我喜欢的要命。还有她对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他们两个这就算是,完成了一场错过了吧?
“我们回去吧。”小离郁闷的仰天长叹,两个郁闷的人一起散步真的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郁闷叠加郁闷,她连诉说的欲望都没有。
晚上的操场空无一人,红色的塑胶跑道旁边只有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孤单的立着,不远处的教学楼灯火通明,人影攒动,热闹仿佛都是在另一个世界的,秦桑和小离倍觉孤单。
“加油。”走到楼下,秦桑拍拍小离的肩,淡然的说。
小离微微撅嘴,她一不高兴就不自觉的这样,“知道啦——你也是呀。”她不知道秦桑为什么不高兴,也知道问她她也不一定说。
秦桑含笑点点头。
……
小离星期一要上班的,秦桑也觉得心情平复了,就说好了星期天下午一起走。
秦桑在房间里收拾着小小的行李箱,叶树敲敲门进来,“要走了?”
“恩。”
“你想忘掉的那个人,忘掉了?”叶树习惯性的把头发夹到耳朵后面,捧起手上的热咖啡喝了一口,惬意的和女儿聊着天。她像桑桑这样的年纪时,也遇见过所谓的爱情,可是时光荏苒之后,她渐渐懂得,最爱自己的人,从始至终都该是她自己。
“……你说呢?”秦桑犹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