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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秦宋经过,他便示意秦宋邀请秦柳跳一曲。

    秦杨带秦柳出来,就是为了广结各家公子,秦柳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当下他微笑点头,秦柳便跟着秦宋走了。

    容岩端着酒杯和秦杨闲聊,也真的只是闲聊,城中的商界随着错综复杂的政界关系一向也是有派别的,西边的那派,尤其以秦杨程浩楚浩然几家为首,和梁氏不算敌对却也泾渭分明。只是容岩一向交游广阔,和秦杨还算有些来往。

    舞池里渐渐的只剩下秦宋和秦柳,男的玉树临风,女的明艳动人,燕尾服潇洒画圈,色彩鲜艳的长裙随着舞步飞扬,跳的极美极好,两个人又是很登对的年纪,今晚来的都是有眼力架的,看这阵势,都很有风度的退了出来,围在边上笑着鼓掌。

    容岩不动声色的啜了一口酒,貌似无意的对秦杨说了一句:“上次在你办公室还见过你妹妹呢,我和萧勉一起来的那次,不过那时她还在读书,长的和现在不太像了。”

    秦杨正在犹豫秦宋是不是符合他家老头子的女婿标准,听容岩这么问,不疑有他,随口答:“不是,秦柳底下还有个妹妹呢,叫秦桑。”

    容岩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他就知道,对于美女,他的记忆力是惊人的。哪怕两年多前那天秦桑只是对他和萧勉说了句“稍等”就走了。

    一曲跳罢,整场掌声雷动,秦宋和秦柳携手还礼,场面一时之间极为喜庆。秦杨细想之下还是觉得不好,程浩刚刚回国,两家出资牵头的那个大项目正办的红红火火,楚浩然家里又斗的厉害,多事之秋,秦柳要是和秦宋扯出点什么,怕是会影响局势。他对梁飞凡和顾烟略一点头,转身去找秦柳了。

    顾烟巴着梁飞凡的手臂,好奇的问:“谁是秦桑?”她和容岩相处久了,自然就能看得出来刚才的一幕容岩问话的重点。

    梁飞凡有些面色凝重,小五小六争的大打出手的那个祸水,竟然是秦家的女儿,看容二刚才的样子,小五还不知道。但是又不像是有什么阴谋,不然秦杨不会这么没提防。还是说,秦杨是故意的?西边近来大动作不断,难道是真的打主意打到梁氏头上来了?

    顾烟久久的没等到他的答案,顺着他凝望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秦柳挽着秦杨,笑的十分明艳。顾烟脸一板,手里的盘子“嘭”的一声往桌上一扔,声响大的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梁飞凡吓了一跳,收回思绪低声的在她耳边关心的问:“怎么了?”

    顾烟向来不解释不高兴的理由,只是丢下一个冷冷的眼神,昂着小下巴,拖着长长的裙摆不可一世的往外就走,梁飞凡在各种复杂的眼神里暗自叹息了一声,闷声不吭的追了上去。

    ……

    陈老师激动的热泪盈眶,扯着侄子半条胳膊怎么都不撒手。安不知原本是坐等女儿女婿上门的,谁知来的是他平生最不齿的妻子娘家人,当下陪在一边沙发上坐着,一言不发。

    一言不发的,还有进门半个多小时还提着行李的安小离。

    陈遇白……陈老师的侄子……那么……

    那个在家里都穿着笔挺校服的闷骚少年,那个拥有一整层楼层当卧室,却只放了一床一柜一桌一椅的奇怪少年,那个用眼神生生把她吓哭的bt少年,那个逼着当年刚刚上一年级的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读了一个下午分子量化理论给他听的魔鬼少年,那个只相处了一个下午,却吓的她只要一听见陈老师说娘家就放声大哭的“小哥哥”……

    陈遇白,原来,他是陈遇白。

    安小离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入了洪荒的无边寂寥,没有秒针滴答,没有时间过往,只有她一个人在自己傻傻的躯壳里看周围的热闹。

    小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

    秦桑和李微然上来的时候,陈老师兴奋的在厨房咚咚咚的剁肉准备包饺子吃,安不知老师兴奋的在书房拿着放大镜研究陈遇白送给他的宋徽宗真迹,古香古色的茶几旁两张太师椅,一张坐着异常沉默的安小离,一张坐着低头喝茶的陈遇白。

    李微然轻轻敲了敲门,安不知匆忙的抬头,见是秦桑和这两天陪他下棋的小伙子来了,连忙叫女儿去泡茶待客。

    安小离木木的应了一声,站起来乖乖的去了。秦桑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不对,跟着她出去了。

    李微然在椅子上坐下,给陈遇白丢了个“你行啊”的眼神。陈遇白轻轻勾了勾嘴角,还了一个“我是谁啊”的眼神给他。

    安小离从书房出来没有去厨房,而是一路往外,到了楼梯口直往上爬,秦桑默默的跟着,两个人从六楼的小平台熟门熟路的爬上了天台。

    天台上的积雪完整无暇,安小离踩上了一步之后,直直的倒了下去。秦桑晚了一步,伸手拉她却被她一起拉倒,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倒地,都摔的够呛。

    “你个白痴!”秦桑的手被安小离压了,痛的麻木,她抓了一把雪抹在安小离脸上,恨恨的骂。

    脸上一凉,安小离就这么“哇”一声大哭了出来。天台空阔,哭声传出去很远,在小小r中的操场上回声不断。

    秦桑连忙脱了手套,七手八脚的擦她的眼泪,“哦哦!对不起对不起嘛!”

    她越道歉安小离哭的越来劲,秦桑就怕楼下的住户都听到了,到时还不知道以为什么事呢,她伸手捂住她的嘴恐吓:“再哭我就拿手套堵你嘴了啊!”

    安小离当然相信秦桑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硬是止住了嚎啕,委委屈屈的掉眼泪。

    秦桑拉她起来,再往前面走一点就是水箱了,高大的水箱往下有几个台阶,这里,是秦桑和安小离的秘密基地。

    两个人在台阶上坐下,安小离仰天半躺在秦桑怀里,呆呆的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秦桑不问,她反而有了诉说的欲望:“桑桑,陈遇白是陈老师的侄子。”

    “唔——唔?!”秦桑不得不承认,这样狗血的桥段连她这样见惯天雷的都觉得很雷很狗血。

    “我想,他肯定一开始就认出我了。小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的。”

    “那你怎么没认出他来?”

    “因为……陈老师带我去他家的那个下午,我刚刚自我介绍完就被他吓哭了……桑桑,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陈老师家里一直恨我爸爸和我耽误了她,所以派出陈遇白故意来接近我。”

    “唔,”秦桑竟然认真的思考,“我觉得,有可能。”

    她的语气很认真,可是表情让小离觉得她明明就是把这一切都当成了玩笑的,安小离脆弱的神经受不了这样的质疑,尖声叫了起来,吓了秦桑一大跳。

    “是真的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安小离把秦桑摇的前仰后翻,“你为什么这么淡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阴谋!你说你说你说!”

    秦桑任由她发疯,终于她摇累了,又呜呜的开始哭。

    “小离,你现在是不是心里很乱?”

    安小离捂着脸猛点头,从下午到家开始,她就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

    癫狂……唔,好像,一直在那里的某样东西“轰”一声的倒了……

    秦桑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件事她有太多的不清楚,现在也给不了什么好的意见,况且安小离现在根本搭错线了。

    手机响起,是李微然,当然是找她们两个据称泡茶去的人。

    “我们在赏雪,一会儿就回去。好,好,知道了,晚饭前一定回去。对了,你别在小离爸妈面前叫陈遇白三哥!回来我再跟你说,反正你顺着陈遇白的话说,他不说他是小离男朋友你就别说什么。”秦桑挂了电话,摸摸小离的脑袋,“不要哭了,我们总得先把事情弄清楚,听听陈遇白怎么说。再怎么说,你不是陈老师亲生的,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事情总不至于太糟。”

    秦桑说的有条有理轻松容易,安小离却觉得,事情实在是糟透了,而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传说中的——受打击了。

    ……

    晚上叶树和秦桑李微然都在陈老师家吃饺子,陈老师格外的高兴,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可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个侄子是她的骄傲。

    陈遇白从她们两个再进门起就一直看着小离,她哭过了,眼睛有些肿。从他叫了那声“姑妈”开始,她就再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或者微笑。

    小东西,真小气。

    陈遇白把碗筷放下,拿纸巾掖了掖嘴角,对陈老师笑笑,说:“姑妈,其实我这次是陪着小离来的。”

    陈老师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问女儿:“对了,你说带男朋友回来的,男朋友呢?”

    安不知和叶树都很正常,李微然和秦桑极有默契的坐直了腰板,陈遇白在桌下伸手去握安小离的手,安小离缩了一下,躲开他的手,把手放在了桌上,终于抬头:“我男朋友……来不了了。”

    陈老师皱起了眉头,安不知摇了摇头,“正所谓——”

    “闭嘴!”陈老师不耐烦的一声吼,安不知连忙咽下了后半句。

    陈老师不悦的看着安小离,安小离这时反而平静多了,“我们分手了,我不喜欢他了。”

    她说的很淡定,一边坐着的陈遇白却脸色渐渐的不好看起来。

    陈老师碍于外人在场,不能把筷子直接扔过去,只好退而求其次,狠狠的敲上了安小离的额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她作势再敲,手上一轻,却是陈遇白伸手挡住了她。

    “姑妈,你还是这么凶悍。”陈遇白淡淡的说,陈老师一愣,然后笑了起来,也就不再追究小离了。

    陈遇白一边应付着陈老师,眼角撇了身边的安小离一眼。

    她眼里含着泪水,正低着头默默的往下咽饺子。看着她委屈的小样子,他刚刚心里的那点不快也就散了。

    ……

    天气太冷,浴室里又没有浴霸,秦桑从热水器上接了水给李微然简单的擦洗一下。

    叶树过来敲敲门:“微然,电话。”

    秦桑开门接了过来,无意之间瞥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容岩。

    李微然接起时并没有什么异样,还把她圈在两臂和洗脸盆之间逗弄,可是听着听着他脸色就变了,放开了她站到了一边。秦桑很识相的往外走,关门的那个瞬间,他正好转了过来,复杂的眼神看的秦桑心头一刺。

    天使

    教师公寓楼都是一样的户型,一大一小两个卧室,一间书房,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间浴室。秦桑倒是可以和妈妈一起睡,把房间让给李微然。可是陈遇白一来,安小离就没了睡觉的地方。陈老师堂而皇之偏心的赶她下去和秦桑母女两个挤,小离抱着自己的玩偶小白兔,穿着幼稚的花睡衣站在客厅里不肯下去,陈老师一看到她又那个凄凄惨惨的死样子,忍不住又伸手去推她的脑袋。

    陈遇白一出房门就看见她委委屈屈的挨揍,虽然揍她的是自己亲姑妈,他也很有些火大。可是还没等到他走近,安小离眼角余光瞥到他就立刻抱着玩偶一溜烟的跑了,在门口她磕磕绊绊的踢翻了鞋架,在陈老师的怒吼里飞快的逃到秦桑家去了。

    陈遇白拉着暴怒的姑妈,不咸不淡的开口:“陈世娴,你越来越泼妇了。”

    陈老师回身来手指点啊点啊点的小白的脑袋晃啊晃,“你不知道,这孩子哪天不打就皮痒。气死我了,笨手笨脚的。”

    “你不是说,她是天使么?”陈遇白想起当年她描述自己的继女给他听时,满脸幸福。

    那时陈老师执意要嫁给丧妻之后拖了个小女儿的穷教书匠,家里闹的天翻地覆,泼辣的陈老师抗争无果,收拾了东西暴走,发誓和家里断绝来往。

    作为陈家的两个极端异类,年少的陈遇白很不舍得盟友,陈老师要走的那晚,和他聊了一整夜,关于人生理想,关于幸福定义,关于她爱的男人,关于——安小离。

    “小离和你不一样……不对,小离和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样。她是个小小的天使,什么都不懂,但是也什么都懂。”当时还年轻的陈老师,和陈遇白碰了碰杯,仰头喝了一大口的酒。

    陈遇白最烦她的文艺青年调调,也不和她搭腔,只顾一言不发的喝酒。

    “她很快乐,安不知把她教的很好,懂事,有礼貌,纯净的像天上的云朵。可是我也能从她干净的眼睛里看到对生活艰辛的担忧。很……很纯净的担忧,她明明知道这世界不是无风无雨的,可是她就是能让自己的天空晴朗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