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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他从没挨过阿玛的打,今天阿玛竟然打他的脸。福尔康猛地想撑起身子,却扯动臀背上的伤口,惨叫一声又跌回床上。福晋惊呼一声,就要去扶,却被福伦喝住,“你站住,不准管他!”

    “福尔康,你可真长能耐了啊。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会什么推测?”福伦简直被这个倒霉儿子气死了,他脸色狰狞地瞪着福尔康,喝骂道:“你知不知道端亲王是什么人?那是皇上最宠信的臣子!比宠爱,连五阿哥都差他一截,对上他,连令妃娘娘也频频吃亏。”

    “现在,你倒好,你竟然当着皇上的面,去质疑他的军功?!你这不只是打端亲王的脸,你这是脸皇上的脸一起打啊。不管端亲王的军功来路正不正,你凭什么去质疑?皇上不吭声,班第将军不吭声,军中诸将领不吭声,那他的军功就只能是真的。”

    “再说,你有没有去了解过,就敢随意去质疑。据我所知,端亲王的军功毫无水分。一同出征的武将,各个对端亲王赞不绝口,难道全都是说谎?”福伦脸色灰败,狠狠地说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本事没多大,连累老子却在行得很。”

    福伦倒不是有多推崇克善,看那么个小屁孩儿立功封王,福伦也是眼热得很。他也想要弄臭端亲王的名声,可事情不是这么个做法。那些质疑,那些猜测,那些推断,都不能是出自他们家之口。世上的傻人那么多,让谁去提出来不行,犯不着把自己一家子搭上啊。

    指着鼻子骂了半晌,福伦也实在坚持不住了,颓丧地摆摆手道:“尔康,我今日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长长记性。如今你还年轻,就表示还有翻身的日子。你还是太嫩了,需要多多磨砺才行。你现在没了差事,倒也是好事,也让你知道,要学的还多着呢。”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福尔康倒是乖乖地点头称是。不能进宫,他一下子就空闲了起来。伤养好了之后,福尔康在家呆不住,就常常跟富察皓祯相约出门。因为有同一个敌人,这两个倒是能说到一块去。转眼间一年多就过去了,这一天两人又相约到龙源楼喝酒。

    乾隆二十二年的春天,克善已经十七岁了。个子又长高了一截,却还是比乾隆差了一点,就更比不上身后跟着的大个子海兰察了。好在爷还年轻,还有成长的空间,小王爷总在心中这么安慰自己。而且,不用再仰着头看人什么的,爷原谅你们这些大块头了。

    海兰察自二十年起,就做了御前侍卫。因去年在木兰围场猎杀两只猛虎,护驾有功,已经升了头等侍卫。这京城这两年,他也没闲着。克善常去跟老将们讨教,他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在京城的生活太过安逸,新疆那边又不太平,海兰察已经动了请战的心思。

    永璂小胖墩儿过来年六岁,到了进尚书房的岁数。乾隆已经选好了日子,就等着赶紧将胖墩对塞进尚书房,省得他总黏着克儿。前几日,胖墩儿已经搬进了阿哥所,就住在克善旁边的院子。以致于乾隆每次召见克善,他身后都会跟着一条胖墩墩的小尾巴。

    老乾对此很无奈,却又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在跟小儿子争宠吧。好在这个胖墩儿就要进学了,乾隆已经嘱咐了师父们,一定要对大清嫡子的功课高标准严要求,力争让胖墩儿再没有空闲去打扰克儿。想想没有胖墩儿添乱的日子,老乾觉得人生真是美好。

    皇子一进尚书房,就没什么自己的时间了,一年也就几天假而已。克善心疼胖墩儿小小年纪就要遭受那种非人待遇,今日特意带他出宫哄他开心。逛了一上午,眼看就是饭点儿,他们的目的地也是龙源楼。肥水不流外人田,在自家店里用饭也安心不是。

    但是,惨痛的事实证明,今天并不是个黄道吉日。还没到地方,克善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龙源楼门口。别告诉他龙源楼的生意,已经火爆到了这种程度,吃个饭都有人要在门口等座儿。他蓦地一挑眉,难道是……不该啊,老邢做着大掌柜,他可不是纵着别人的人。

    这些年,乾隆陆陆续续地赏下来不少店铺,克善看老邢闲着也是闲着,便让他去做大掌柜的,凭他随意摆弄。老邢做的也不错,每年进账的银子只见多不见少。看着日渐丰厚的家底儿,克善很满足。虽然,他现在用不着这些银子,可不代表将来也用不着。

    “掌柜的,您就行行好吧。我们父女在您这儿,不会给您添麻烦的。而且,有我们来唱曲儿,也能替您招揽生意啊。”一把清亮柔美的声音说道:“若不是实在找不到故人,走投无路了,我们也不能这么求您,您就行行好吧,吟霜求您了。”

    “白老丈、白姑娘,不是老朽不帮忙,实在是没法帮啊。咱们东家的规矩严,酒楼里从不准卖唱的。再说,咱们这是龙源楼又不是青楼,用不着唱曲儿招揽生意。您两位还是再到别处看看吧,这酒楼也不是老朽说了算的。两位还是快走吧,我们还要做生意的。”

    克善一听这声音便知道,老邢今儿大概是不在,这说话的是常驻酒楼的掌柜的老郭。嘿,还真是白吟霜啊!他这都是什么点儿?!晚上散个步,就碰上雪夜谈心;出来吃个饭,又碰上白吟霜要卖唱。等会儿,是不是还能碰上耗子、鼻孔什么的啊?

    不得不说,端亲王在此刻化身成了预言王。

    耗子的声音很快传过来,“掌柜的,救人危难乃当仁不让之事,想必为此违背了你的东家,他也不会怪罪的。这位姑娘如此苦苦祈求,定是遇到了极大的困难。你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帮帮他呢?这样吧,若你怕东家怪罪,那本贝勒为你作保,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不行!”克善终于听到老邢的声音了,那生硬的语气,真是亲切啊。

    老邢是接到通知赶过来的,他一挥手立刻有人将那些看热闹的都赶开。然后看都不看耗子一样,冷冰冰地说道:“龙源楼是端亲王的产业,除非你请了圣旨,不然王爷说这里不准卖唱,就是不准卖唱,谁作保都没用。来人,将这对父女赶走,以后不准他们靠近。”

    又是端亲王!皓祯和福尔康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们常常光临的酒楼竟然是克善的产业。

    ☆、第028章 自甘卖唱

    - -

    “等等。”克善手指转着从乾隆手上抢来的扇子,身后只跟着个杨得用。在此之前,乾隆已经带着胖墩儿从后门进了龙源楼,估计已经在二楼窗户边听墙角了。克善本就长得俊,这一刻意做派,就更显得风流倜傥,让人想不注目都移不开眼睛。

    老邢耷拉着眼上前行礼,不着痕迹地瞪克善一眼。这孩子,一看这笑模样,就知道又不知又憋着什么坏水儿呢。他倒不可怜被使坏的人,就是担心太过张扬,招了皇家的忌讳。皇帝看着现在是很宠溺克善,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不宠了呢,到那时候什么事都能找出错来。

    “大掌柜,楼上有贵客,你去招呼一番,别失了礼数。”克善瘪瘪嘴,决定先把老邢打发掉。他知道老邢的心思,这些脑残也不是不可放过的,只要他们及她们不上赶着招惹他。可是很显然,他希望的井水不犯河水已经不可能,那就不能怪他往死里整人了。

    “这位是白老丈吧,你们的事,本王方才也听到了。我这龙源楼虽然不收留卖唱的,却也不是不能给你寻个活计。重活做不了,帮帮厨、清扫下地面总没有问题吧?我这里的伙计,都是管吃管住的,姑娘也能跟你住一起,也省得你们再寻住处了。”克善和善地说道。

    “至于白姑娘,女子不宜抛头露面,若你不想闲着,就帮忙坐着浆洗缝补的活儿,也算你一份工钱。不然,你就自己做些刺绣之类的寄卖,也算一份营生。本王看你云英未嫁,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卖唱这样抛头露面的营生,实在是不合适。白老丈,你说呢?”

    克善的表情是那么的和煦,声音是那么的温厚,话语中都是拳拳的善意。他自己都忍不住为自己喝彩,咱到底还是个善人啊。若这白氏父女真能照着这条道走,不说过得能有多好,得个善终是没问题的。可是,他们会这么老实么?或者说,白吟霜愿意这样“碌碌一生”么?

    但凡听见这话的,绝大多数都在点头。人家王爷说的对啊,而且也是个心善的。这老者虽然花白了头发,却还不到什么也干不动的年纪,做轻松一些的活计没问题。还有那姑娘,卖唱到底是流于风尘了,日后想要找个正经人家都难,人家王爷这样安排是再周到不过了。

    若白氏父女真是只求一份营生活命,那恐怕会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吃住都不用愁了,还能挣份工钱,这待遇已经够好了。可若是他们,或是她别有所求呢?克善有些玩味地盯着白氏父女,等着他们做出选择,看看会不会给自己一个惊喜。恐怕是……不能。

    反正,一条容易走的路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了,若是非要往死路上撞,那谁也不能拦着他们。白吟霜是硕王家的格格,作为当年的受害者,也不是不能让硕王把她认回来,毕竟错的不是她。可前提是,她不能是个唱曲儿的。一个有污点的女人,是不可能被宗人府承认的。

    白老丈明显有些意动的样子,他虽然曾以卖唱为生,可却又不想让女儿也做这一行。吟霜如后还要嫁人的,不管怎么说卖唱都不是个好名声。他们家乡遭了灾,到了京城又举目无亲,若真能在龙源楼这样安顿下来,就是谢天谢地了。他虽上了年纪,可干点活是不碍的。

    不过,他习惯性地去看身边的女儿。吟霜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一心想要攀上高枝,就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想想之前吟霜说过的话,白老丈觉得他想求个安身的想法,可能达不成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吟霜的心气儿太高了,也不知道他瞒着她那襁褓对不对。

    之所以选择在龙源楼卖唱,这是白吟霜看了好久之后的选择。现在,她更是不停地佩服自己的眼光。她先前只觉得龙源楼是京城最高档的酒楼,出入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却没想到这酒楼竟然是一位少年亲王的产业,这简直让白吟霜觉得凭空掉下万两黄金正砸在怀里。

    而且,这位王爷不但年轻,而且长得是那么俊俏,语气是那么温柔,性格是那么谦和有礼,简直符合白吟霜对于男人的一切想象。就连方才为她说话的那位贝勒,跟他一比也差了一射之地。现在,只是被他这么盯着看,白吟霜觉得自己都已经有了一种幸福感。

    可是,白吟霜衡量许久还是觉得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若是那样的话,她还怎么出现在王爷的面前?想必,就算是东家,端亲王也不会对龙源楼的后厨感兴趣吧。在浆洗缝补之中,早晚会将她的青春、美貌、才情一一消磨,那从来都不是她想要过的生活。

    而且,她也不觉得卖唱有碍名声,都是凭本事赚钱,她又不偷又不抢的,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她一直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旁人要用有异样的目光看他们。大家一样都是自食其力,为什么就比旁人低一等呢?!不得不说,白吟霜其实应该生在几百年后,她的思想太超前了。

    “姑娘,你可不要听信他的,这人心里不定藏着什么龌蹉心思呢。你到了他的店里,若出了什么事,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还没等白吟霜说话,富察皓祯就忍不住气愤地喊道:“克善,今日只要有本贝勒在,你就别想打着对白姑娘的主意。”

    经过上次的打击,福尔康真的学乖了,他果然狡猾了一些。这不,已经知道要找挡箭牌、出头鸟,把自己藏在后面了。当然,按照他自己的说法,那就是从冲锋陷阵的莽士,变成了运筹帷幄的军师。对于这种转变,福尔康很满意,觉得自己果然成熟稳重了不少。

    “富察耗子,你什么时候成了贝勒,自己封的?皇上知道这事么?”克善斜着眼鄙视他,手中的扇子虚点他一下,“本王不过是看他父女俩可怜,能图他们什么?财,他们像是有银子的主儿么?色,本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要到大街上来寻摸。以为本王跟你一样啊?”

    “还有你们俩,若是不愿意就赶紧离开,别在这儿耽误了生意。”克善的耐心告罄,皱着眉问道。方才他的肩膀被花生砸了一下,一抬头就看见胖墩儿在跟他招手,摆着饿死了的口型。克善知道那一准儿是乾隆的主意,胖墩儿走一路就吃了一路,还觉得饿才怪呢。

    “多谢东家为吟霜父女俩着想。”白吟霜的剪剪秋水盈盈地望着克善,又如弱柳扶风一般地福身为礼,“只是,吟霜不敢贪求王爷恩惠,只想要自食其力。我们父女一直卖唱为生,实在做不来旁的活计。还求王爷成全,就准许吟霜父女在这儿卖唱吧。”

    远处围观的人群有些哗然,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脑子坏了。这被生活所迫卖唱,跟自甘堕落卖唱,可不是一个性质啊。什么卖唱为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