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你也只是不小心才伤害到别人的,对不对?”
“格格的身份又怎么样,阿玛的托付又能如何,哪里比得上你跟努达海的那份真情?你是不是还想说,若能与努达海相伴,即便是为妾为婢,你也甘之如饴。你一点都不在乎名分,也不在乎努达海的儿女都比你年长,你只要有努达海就够了,对不对?”
克善每说一句,新月就泪眼婆娑、心碎欲绝地摇头,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难道要说,克善说的每个字都正中她的心思么?虽然,在雁姬面前被揭穿心事,让新月愧疚地不敢看她。可也不由得在心里幻想,也许……雁姬会理解她和努达海呢?
空荡荡的宫室里,只有克善尚显稚嫩的声音,“或者,你根本就不在意努达海还有个妻子。反正你贵为格格,不能屈居人下,那就只好让努达海的原配给你让位了。反正,努达海说过,他的福晋是个善解人意、温顺贤淑的女人,一定会玉成你们的美事,是吧?”
听了这话,新月的眼神不觉地亮了一下。克善却又狠狠地打击道:“可惜啊,你打错了主意。就算是皇家,也没有夺人夫婿的道理,更何况雁姬福晋与努达海结缡二十年,毫无逾矩之处。而且,你还不知道吧,雁姬是太后的本家侄女,跟太后可比你亲近多了。”
“而亲王家的格格身份贵重,也没有与人为妾的道理。即便这个格格是个寡廉鲜耻的,也不能让她一个丢了整个宗室的颜面。你说说,你一个品级不明的格格,凭什么觉得皇室会让自己的名誉为你陪葬?还真以为你是天上的月,人人都要捧着么?”
“怎么办?左看右看,你和努达海都是毫无希望啊。”克善围着新月绕了一圈,鄙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不过,念在你现在还是端亲王的女儿,而我身为阿玛的儿子,为你办最后一件事。我方才已经求了皇上,会将你赐予努达海为妾。月牙儿,你高不高兴?”
“没错。”乾隆扶着太后推门进来,微笑着说道。他招手让克善过来,拉住小孩儿微凉的手拍拍,又笑着向新月道:“不过,祖宗礼法不可废。从此,你便不再是新月格格了,跟端亲王也没有任何关系,朕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辛者库罪奴月牙儿。”
新月傻在了那里,一边是失去高贵的身份,一边是能够和天神在一起,她该怎么选择?她并不知道,乾隆根本就是在通知,而非要她做选择,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在乾隆的话出口之后,她已经背上了罪奴的身份,现在就算想反悔了都不行。
皇上一挥手,吴书来就立刻叫人将月牙儿拖出去,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当然,为了不打扰到主子们,吴总管还贴心地将月牙儿的嘴堵上,省得她制造噪音。挣扎着的新月,猛然间看到了雁姬的笑容,那样明艳柔和的笑,却吓得新月连挣扎都忘了。
“太后娘娘有没有生克善的气?”克善怯怯地望着板着脸的太后,又眼巴巴地看看乾隆。将新月送给努达海,太后肯定不高兴,一则她跟雁姬更亲近些,怕雁姬吃亏;二则这样处置王府格格,多少让人觉得丢脸。现在,哄了太后开心,是重中之重。
“行了,你们三个都商量好了,哪还有哀家生气的余地。”太后没好气地捏捏克善的小脸,就这小子的鬼主意多,偏偏还长了一张可人疼的脸,让人生不起来气来。不过,她又愤声道:“那两个实在不成体统,你们可要给哀家好好收拾他们,别到时候手软才是。”
“太后娘娘有没有生克善的气?”克善怯怯地望着板着脸的太后,又眼巴巴地看看乾隆。将新月送给努达海,太后肯定不高兴,一则她跟雁姬更亲近些,怕雁姬吃亏;二则这样处置王府格格,多少让人觉得丢脸。现在,哄了太后开心,是重中之重。
☆、第040章 梅花烙印
虽然听声音很想,可皓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面前这个蠢笨如猪的女人竟然会是他的吟霜。这怎么可能呢?皓祯咧着嘴想笑,却发不出声音来。这些人,竟然连骗人都不会,他的吟霜是什么模样,这女人又是什么模样,找个假扮的都找的这么离谱么?
可理智却又告诉皓祯,也许这女人就是吟霜,她的声音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没有人会做这么容易揭穿的骗局。难道说,吟霜真的变成了这副模样?皓祯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他在女人身上,找不到跟吟霜有任何相似之处啊。吟霜那么美,好像仙子一样,怎会变成这样?
吟霜是纤纤弱质的身材,那可能短短两个月就变得有他两个那么粗;吟霜有一身白皙如玉的肌肤,可这女人的脸上却分成了深深浅浅几个颜色;吟霜有一双明眸善睐的大眼,可这女人的眼睛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缝了……呵,她怎么可能是吟霜呢?
“额、额娘,别跟儿子开玩笑了,这一点也不好笑。您快把这丑女人赶出去,把吟霜叫进来啊。额娘,您是不是还在生儿子的气,所以才故意捉弄儿子的?儿子知道错了,求求您快把她赶出去啊。”皓祯慌张地抱住雪如的手臂摇晃,苦苦哀求道。
“傻孩子,你是额娘养了二十年的儿子,额娘怎么会舍得骗你。她啊,确实就是你说的那个白吟霜啊。皓祯,额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吟霜自进了咱们府上,就跟吹气儿似的胖了起来。莫非是以前日子苦吃不得好东西,到了府上太贪嘴的缘故?”
雪如冷眼看着皓祯快要崩溃的样子,一点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当年,她用女儿将这个儿子换回来,为了就是保住她亲王福晋的地位。若是这个小畜牲不能做到这一点,那要他来何用?若她的女儿还在身边,定是个乖巧可人的,哪能闯下那么大的祸来。
养了他二十年,不是为了让他弄丢王爷爵位的,也不是为了让他去给他们夫妇丢人的。皓祯存在的唯一用途,就是给硕亲王这个爵位添光加彩,而不是将一家子人带进泥里。宠爱了这么多年,也是该让这个小畜牲明白他用场的时候了。再这么浑噩下去,还不如直接弄死。
她上前一步,将白吟霜往皓祯的方向一推。然后落落大方地站起来,笑笑道:“你们啊,小情人见面,定有许多私房话要聊,我这个做额娘的肯定不招你们喜欢。行了,本福晋就回避了,留你们两个说些悄悄话儿也好。秦嬷嬷,你亲自把好门,别让人惊扰了他们。”
秦嬷嬷一直对白吟霜的身份存疑,她也对雪如提起过,可雪如浑不在意。当年,她姐姐是跟她提过的,女儿给了一户富贵人家,虽然做不得格格,却也是个大家小姐。这白吟霜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贫贱的味道,怎么可能是她那个生而高贵、富贵养大的女儿。
渐渐地白吟霜的模样一变形,也就看不出原先的样子的,秦嬷嬷也就熄了心中的怀疑。可她没想到,今天把这个门,倒让她有了证明猜测的机会。
看到屋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了,白吟霜想要靠近皓祯一点,让他仔细看看自己。却没想到,皓祯竟然像躲避垃圾一样,边躲闪边喊道:“站住,你这个丑八怪不准过来,赶紧站住。来人,来人呢,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快来人啊——”
“皓祯,”白吟霜见状,冷笑了一声,坐到了他的床边,道:“其实,你早就已经相信,我就是白吟霜了吧。以前,你总说爱我,可偏偏我吃苦遭罪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我爹死的时候是这样,卖身葬父的时候是这样,你额娘折磨我的时候,还是这样。”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很恶心?你看看我啊,不管外貌再怎么变化,我都是你的吟霜啊。”白吟霜仗着体重凑到皓祯眼前,胖脸笑得有些狰狞,“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了么?这都是拜你额娘所赐呢,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她?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你额娘说了,我既然是卖身葬父进的府,那日后就是你的人了。要我日日伺候在你身边,夜夜陪伴你读书,甚至还应该自荐枕席。你欣不欣喜?开不开心?你说过,我是你心中的仙子,有仙子日夜陪伴服侍,你觉不觉得自己过上了神仙一般的日子?”
“滚开,你才不是吟霜,才不是她。吟霜已经死了,她已经被你杀死了。她现在就是我心中的一点朱砂痣,永远都留存着那美丽的映像。而你,你根本就不是吟霜,你不过是个杀人犯、杀人犯——”皓祯被刺激地暴怒,双手掐着白吟霜的脖子拼命摇晃。
白吟霜凄厉地笑着,用力扳开皓祯的手。她胖了这么多,力气也大了许多。虽然还不能跟皓祯这个男人比,可也差不多能够势均力敌。两个人厮打在一起,远处看上去跟滚床单也没啥区别。到底皓祯是男人,力气更大一些,他骑到白吟霜的背上,又抓又捶了一通。
秦嬷嬷听着里面的尖叫和惨叫,只觉得心惊肉跳的,便偷偷开了个门缝儿往里看。这一看可不得了,皓祯那副鼻青脸肿的样子便映入了眼帘。她急忙开门让人进去把这个拉开,又派人赶紧去给福晋报信儿。她知道福晋是为了给皓祯个教训,可不是想让他出事啊。
虽然被拉开了,皓祯仍不解气地踹着被按在地上挣扎的白吟霜,口口声声地叫嚣着,“你这个杀人犯、杀人犯……你还我的吟霜……”。白吟霜则疯了似的笑着,她身上肉厚,被打了也不嫌疼,就是咧着嘴笑。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发颤。
秦嬷嬷被她笑得瘆的慌,就不敢去看她的脸。她眼神四下里乱转,却忽然间瞪大了,盯着一处地方不放。那是白吟霜肩膀的位置,衣裳在方才的厮打中被撕破了,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肥肉——还有肥肉上一个大号梅花形状的印记。那是……秦嬷嬷的心,颤了颤。
她生怕自己看得不仔细,悄悄地挪过去凑近一些去看。果然,她没看花眼,那里确实有一个梅花形状的印记。虽然因为白吟霜骤然发胖有些变形,可还是能看出就是当时福晋在小格格身上留下的。再想想当初白吟霜跟福晋相似的容貌,难道她就是——当年的小格格?
这事,这事可怎么好啊?!若白吟霜真是小格格,那福晋跟她不就是母女相残了么?这该是多造孽的事啊?福晋心那么善,怎么会摊上这种事。可若说她不是,那肩膀上的记号又怎么解释?难道世上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这样想着,秦嬷嬷的脑袋都快炸了。
秦嬷嬷心中焦急,她等不得福晋过来,自己小跑着去了福晋的院子。此时雪如还在摆着谱儿,正在换衣裳尚未出门。看见秦嬷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雪如就皱皱眉。这个秦嬷嬷,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也罢,她岁数也不小了,赶明儿就遣到庄子上养老吧。
“福晋,老奴……老奴有要事向您私下禀报。”秦嬷嬷到底有些年岁,一路跑过来喘得不行,却还着急要给主子报信儿。雪如看她那紧张惊恐的样子,似乎真发生什么大事了,皱着眉将人挥退,才不高兴地问道:“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又发生什么事了?”
“小格格……福晋,奴才发现小格格了。方才,那白吟霜的衣裳被扯破了,露出了肩膀处,上面就有一个梅花烙印啊。福晋,老奴仔细看过了,跟您头上的这只梅花簪,印子是一模一样啊。福晋、福晋,您怎么了?您可要撑住啊。”秦嬷嬷扶着雪如坐下。
雪如被这个消息砸得昏昏沉沉,好半晌才瞪起眼睛,死命握住秦嬷嬷地手臂,厉声问道:“你确定是那个烙印?会不会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呢?会不会那就是她本身带着的胎记呢?白吟霜、白吟霜身上怎么可能有梅花烙印?你这奴才,敢骗我?”
太可笑了!白吟霜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她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对待自己的女儿?呵,一定是这该死的老奴才骗人,一定是的。雪如努力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拼命告诉自己那个骗人的。可是,秦嬷嬷打碎了她的希望,“老奴不敢欺骗福晋啊,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来人,去将白吟霜带来。”雪如高声喝道。因为太紧张,以致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她顿了一下,又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又喊道:“去,去个人跟他们说,让他们对那姑娘好些,不许怠慢了,不许伤着她。总之,好生给本福晋将人带来。”
又来到这间正堂里,看着雪如主仆两个,白吟霜笑了。她认为,这俩人不知道又想了什么法子折磨她呢。看看,大家明明都已经撕破脸了,干嘛还要装出那副担忧焦灼的样子的。难不成,她们都是演戏上瘾的。不过,她们爱演就演吧,她白吟霜不奉陪了。
“吟……吟霜,我,我听秦嬷嬷说,你肩上有块胎记,好像梅花一样的形状。能不能让我看看?”雪如小心翼翼地望着白吟霜,不敢想象这要是自己女儿的话,她是遭了多大的孽。白吟霜当初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她竟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胎记?白吟霜当然知道肩上的那个记号,那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