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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该死之人。」

    虽在答话可面目还是如先前一般并无变化,启星移这才完全相信他已贯穿百会恢复了昔日的功力,同时也成了一具嗜血的活尸。老贼心下瑟瑟起来,敌手是昔日的「魏无双」,莫说之前他已被展群傲和南宫杰耗去了四成有余的内力,便是有十成十,今时今日的他也仅能胜魏无双一分。

    「哈哈……同归于尽,甚好,甚好!若是老夫取了你的命,自会送你的妻妾到黄泉路与你相会,若是败了,老夫也会死睁着眼看他们一个一个命丧你之手,妙哉妙哉!」

    谈笑之间老贼手中的齿剑已打开机关,一根根剑齿脱离剑身,如飞镖般射向秦正。秦正不避身立于原地,右手持剑打开十几根,左手臂腕旋转,—招「千手拂兰」将剩下的数十根接得一根不漏,正要将剑齿丢手就觉右手膀—紧,身体像被绳索捆住难以动弹。原来每根剑齿间都有细细的盘龙丝相连,被剑打开的几根绕至身后结缠在—起,将他捆牢牢绑住。

    启星移趁此机会稳稳站定,双掌隔空齐发。这两掌若是打来定要秦正肺腑错位,却见他左手举剑朝背后一挥,盘笼丝断开,背后的皮肉也跟着裂开。摆脱束缚纵身侧跃,仍被掌风扫到,身体在空中斜了—斜继而发力攻向老贼。

    两人皆使的是赤炼门的武功,秦正只知攻不知守,启星移则是只守不攻,趁其不备时才攻出杀招,藉以损耗他的内力,同时等待时机……

    一攻一守,一追一退,转眼两人便绕进了林间。这边第五羽和云飞、仕晨早已斗累了嘴,皆是静默不语。

    「老爷!」

    见激斗的两人从头顶飞过,仕晨大声叫喊,云飞也是奋力挣扎,无奈气穴被封想要挣断蔓藤亦是不能。第五羽终是忍耐不住,提气就要去追两人,正在这时突然一人如大鹏收翅落在跟前,一片阴影笼罩头顶。

    退后一步看清高大男子的面貌,第五羽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易…易远?!」

    「师兄……羽……我终于找到你了!羽……羽……」

    柳易远将朝思暮想的人儿一把揽进怀里,用尽毕生的力气与他相拥,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双手在他背后紧扣指甲扎进手背,让疼痛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云飞和仕晨相视一眼,眼里皆有惊讶,这中年男子显得颇为年轻,竟是久负盛名的地神通,可转念一想,第五羽与那启老贼哪一个模样老迈。

    「易远,师兄和双儿……」第五羽的话噶然而止,双眼瞪大,不可置信。

    被蔓藤绑住的两人也是吃惊疑惑。

    「羽,休要再插手他们的事……」

    唯一昏睡在地,阿杰被点了穴不能动弹,麒儿闭目塞听为群傲疗伤,小林则追着秦正和启星移进了林子,而后又哭喊着跟随两人回到原地。

    『老爷,老爷——!』

    秦正浑身上下已没有一处完好,与启星移经过的地儿留下了一路的血迹。老贼果真是厉害了得,秦正的一招一式他都了若指掌,每每反击的招式都是秦正的克敌,若不是忌惮秦正深不见底的功力他何需费着工夫与之戏耍。

    老贼的齿剑去了剑齿便成了一把软剑,加之他自创的古怪剑法,秦正根本没有防守之法,即便有此时的他也不会去用。原本这软剑削了他的肉也好,割了他的骨也罢,他只当牛尾拍蝇不痛不痒,只管去取老贼的命,可这东西着实妨碍人,好几次要拧下老贼的脑袋都是因为这把软剑缠住了他的手。要取下这东西!

    心念一下,低头缩身,主动窜入软剑之中,险些被削去一边耳朵,再顺着剑身旋转让腰身被缠卷住。启星移只当他是傻了,手中使力想要将他拦腰切成两截,可下一刻手中便猛地一松。秦正以身缠黏软剑,为的是将其固定斩断。没有给老贼喘息的时间,紧接而来下一击,竖掌直掏老贼的心脏,腰腹的重伤没有使他有所迟缓。

    老贼被这索命厉鬼震慑了—瞬,没躲开这一击,一声破骨的声音,秦正的手已穿过老贼的琵琶骨,看着老贼的血沿手臂淌下,他像个孩子一样咯咯笑了起来。

    老贼竟也笑了,抓住他嵌在琵琶骨下的手,厉声大笑,「受死吧!」

    右手掌心与老贼相接,秦正顿时气血翻涌,只觉一股大力正将他的真气由掌心抽吸而出。启星移与他周旋多时便等待这—刻,这老贼早已习得这赤炼门的禁忌功夫,五年内便是靠吸食他人内力来恢复功力的。

    「老爷!」

    见状,小林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来,启星移另一只手一挥—吸便将他抓住手中,本想将他毙命,可涌来的大股真气涨得他胸中难受,不能妄动内力只得暂且扣住他的颈子以免他扰乱。

    真气外泄,几股紊乱气在秦正体内上窜下跳,一股冲向脑门使得他有了—刻清明,认出了被启星移擒住的人。

    「小林……小林……放开他……」

    启星移笑道:「这会儿醒了?还得感谢老夫啊!」语毕,将秦正的手掌抓得更紧,狞笑着竭力吸取他的真气。

    秦正冷冷—笑,颤声说道:「你要……我全给你好了!」

    「你!」启星移惊骇不已,至刚至阳的内力如潮涌般涌入他体力,不消片刻就见他脸如涂丹、胸如涨鼓,耳边像是听到了狮吼海啸,不禁惊叫起来,「住手!住手!」

    「放开小林!放了他!」秦正一声大喝,又是—股大力涌向老贼。

    启星移承受不住,松手放开小林,死命拍打秦正与他相接的手,双掌却像生为一体半分也动不了。

    秦正左手隔空轻推—掌,掌风把小林带出两丈外,转而朝老贼讪笑道:「还不够?我再给你些!」说罢,潮涌沿着奇经八脉从各方聚在膻中穴,蓦然仰天长啸,聚集在膻中穴的真气倾力推出。

    博海倒灌而入江河,江河势必决堤!

    「双儿!别杀他!」

    巨龙剑贴上启星移的颈子,听这一声叫喊秦正住了手,双腿伏跪在地,双手扶着剑指向地上半死之人。

    「你答应过我不杀他的!」第五羽扶靠在柳易远怀中,身体软弱无力,显然是被封了周身大穴。

    秦正摇头,剑尖一寸一寸接近启星移的心窝。

    「易远,救救师兄,易远!」

    柳易远踢起一块石子打落秦正的剑,秦正马上将剑拾起。

    「我救他,可是羽,从今以后你便是我一个人的!」

    第五羽重重点头,「我只跟你一人!」

    得到承诺柳易远欢喜得像个毛小子,也个看眼下情形,再一次踢起石子打落秦正的剑,然后抱住怀中人转了几圈又亲又蹭,亲过蹭过后才走向秦正。

    「小子,他已是废人一个,念在他是你师伯的分上,再饶他……小子,小子!」气息全无!

    「双儿!双儿!」

    「你们走开!」

    麒儿冲过来从两人手中抢过夫君,将他搂抱在怀里抚着他苍白无色的脸柔声道:「老爷,累了吧……」

    第三十章

    高大伟岸的身躯,面容俊朗非凡,浑身自然流露着一股贵气、一股霸气又有一股傻气,谈笑间气宇轩昂,傻笑间唯唯诺诺。只要他有心,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他有意,可以君临武林,君临天下。然而他的心装下了七个宝贝已装不下其他,他的意只在白日逗鸟、夜晚逗妻。

    「秦正你给我站住!」

    「老爷哪里跑!」

    飞奔的身影到了流水假山前受阻,停下来跺了跺脚,紧握双拳深吸一口气,施展轻功一跃而起,多么利落的动作,多么矫健的身姿。然,仅飞起四五尺就俯冲下地,在落入池中之际,一道人影如飞燕掠过水面将他救起带到池对面。

    「老爷,你吓死小的了!」

    「别说那么多,小饼子快帮我藏起来!」秦正捉住小饼子的手跳脚大喊。

    小饼子也慌,想着该躲哪儿,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欢喜道:「有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爷我们去六主子的药楼。」

    秦正一想也对,急道:「快带老爷去!」

    「好喽!」说着小饼子挽起秦老爷的手,飞身跳上高高的屋顶,几个跳跃朝小林的药楼去。

    五年前的南凉练兵场,五年后的秦府后山,不同时不同地,却是同样的人同样的结果。

    小饼子曾问老爷,真的不难过不伤心?

    秦正哭诉当然难过伤心,他比五年前还凄惨,五年前至少还能用轻功逃跑,而今只有被抓回去收拾的分儿。

    主子们又不会把你吃了。

    他们把我吃了还好,小饼子老爷我真受不了,连小林都这样对我,那些药是人喝的吗,给猪猪都不喝。

    老爷,那药真给猪喝了,保管天下间的人都争着要这头猪,吃了它的肉不成仙也难。

    到了药楼,一落地秦正就掐着小饼子的颈子不放,狠狠道:「小饼子你当真不给?」

    「不能给啊,老爷。」小饼子一脸哭状,「要能给,大主子和二主子他们早就全给你了。」

    「小饼子,主仆一场你就当真这般无情无意。我只不过是要一点点,能用轻功就行。」秦正手越掐越紧,小饼子面色泛黑眼看就要阵亡。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只得暂时松手,两人一块儿躲进药楼的炼药房。

    进去后小饼子扑通一声跪下,千拜万叩地哀求着,「老爷求你别再逼小的,小的要真传给了你,不用等明儿这脑袋就没了。」几位主子非把他剁了喂狗不可。

    秦正抬腿揣一脚,冷哼道:「谁敢要你脑袋,你如今是威名天下的大侠,一声号令我秦府都要给你三分面。」

    小饼子站起身,嘟着嘴,「老爷,你这不是故意寒颤小的嘛。」

    半年前,武林盟主秦正寿辰,宴请天下豪杰。卧龙谷主楚御九妄想趁此机会意图不轨,联手南凉邪派魔头,不仅下毒将寿宴上的人迷倒,还在秦府四周埋下震天雷想把武林各大门派葬身于此。在秦盟主和七位主子对抗邪派魔头之际,盟主手下一位姓萧的大侠和『翠墨香兰素心如月』七位女侠挺身而出,击退楚御九誓死护卫天下豪杰。

    「老爷」小饼子皱眉,正色道:「就这么放过楚御九?」

    「放过?」秦正围着药炉转了一圈,轻声说:「斩草不除根的苦,老爷我吃够了。」

    「可老爷轻易就放他回卧龙谷……」

    「他如今是武林败类、过街老鼠,无需我出手。」

    「他的武功,赤炼门的武功好生厉害,老爷为何不让二主子废了他?」

    「不要,脏了群傲的手。」秦老爷嫌恶地说,他二夫人的手白日是用来吃饭、拿剑的,夜里是给他揉捏和……攀他肩用的。「他以为赤炼门的武功是人人都能练?他想独霸武林,我就让他继续练下去,很快他就会自己废了自己。」

    「老爷英明。」小饼子讪讪笑着,他早该知道老爷无需他来忧心,这样他也可以放心的走了。跪地又是一拜,「老爷今后您要自几保重,小的再也不能伺候您了。」

    秦正才记起麒儿要把小饼子送给海昙的事,顿感万分伤心,「小饼子,要不老爷帮向大主子你求求情?」

    小饼子做出感动的样子,心里却翻着白眼。求情?不知道又使什么阴招。「不用了老爷,这是命啊,小的认命了不敢再有奢求。」

    秦正迷着眼,弯腰瞅着地上跪的人,小饼子很快被他盯得汗涔涔。「我说你这厮,是巴不得去送死,还是巴不得离开老爷我,脱离苦海?」

    「怎么会……小的只是不想老爷难为。」小饼子低着头,不敢看那双幽深无波的眼。

    「小饼子,」这一声似在叹息,「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强求得来的,不去强求『他』便不是你的。强求的结果往往有两种,一则『他』成为你的,二则你毁了『他』。」

    「老爷……」还是瞒不住吗……

    秦正背过身去,淡淡道:「我只告诉你,有朝一日你强求不到,不可毁了他。知道吗?」

    小饼子苦笑摇头,「老爷太高估小的,强求尚且不敢……」那般高贵如月的人,他连仰望也觉自惭,岂敢妄想去攀摘。

    咕咕……「肚子饿了。」秦正转头捂着肚子,哭丧着脸,「老爷我要出去用膳,你自己保重,不送,后会有期,有命再见。」

    门打开,小饼子大声喊着老爷,重重叩首,「老爷和大主子的再造之嗯,小饼子永世不忘。」

    秦正挠了挠头,忽然觉得『小饼子』这名儿又难听又庸俗,回头道:「我记得,你像是姓萧吧?」

    说起这小饼子脸上顿时没了感恩之情,只有浓浓的不满和指责,没好气地回道:「难得老爷还记的,小的是姓萧,萧冰挚。」

    「萧冰挚,萧冰挚,小饼子,小饼子……」秦老爷嘴里反复咀嚼着走出药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