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少妇。要知道叫他相公的人不止一个,但绝没有这一个呀。
女子一见认错了人顿时羞红了脸,松开手连声道歉之后快步走开。这时她真正的相公找来了,女子投进相公怀中便是一阵娇哭嗲骂。
「有那么像吗?」秦正望着男人的背影喃喃道。
隔日用过午膳,群傲便抱来棋盘与秦正厮杀。秦老爷如今的棋艺远不如昔日,连续三盘都输给了群傲且是惨败,回想从前群傲胜他半子已属不易。第四盘开始不久便被吞了一角天下,气得秦老爷摔子罢战。
「不来了,再来还是输。」
「你坐立不安,当然要输。」
秦正只当听不出他话外之音,边收棋子边问,「在这儿陪我耗着,你今日无事么?」
「你说对了,今日无事,就陪着你。」说着群傲起身将秦老爷拉到卧榻坐下,然后扑在他腿上命令道,「给我揉揉。」
「我……我内急,你等我一会儿……」
「我陪你去。」
「也没多急,我还是先给你揉吧。」
「嗯,舒服。」展大侠闭上眼消受着秦老爷的服侍,「唱支曲儿来听。」
秦正尖叫,「唱曲儿?!」又是揉揉又是唱曲儿,他成什么了!
「怎么,能唱给阿杰听,便不能唱给我听?」
秦正认命道,「唱什么曲儿?」
「你最拿手的。」
秦老爷咳了咳嗓子这便拉开了,「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滩,笑脱红裙裹鸭儿……」
这一支曲儿以姑娘家娇柔清脆的嗓音唱来甚是悦耳,但在秦老爷唱来,那可真是……真是‘冻人’啊,直叫群傲一身寒疙瘩簌簌落了一地。更可怕的是这声音足足绕梁三日,在以后的三日里群傲的耳边总回响着秦老爷的曲儿声,每每想起来便如置身于萧萧寒风中不禁一阵凌乱哆嗦。
四十一 移情别恋-5
秦老爷唱曲的同时,阿杰终于把人等来了。
仍是那高大的身影,仍是那银色的面具。
「吴兄?!你,你来了,那就是说你不是……」
银面具不发一语,只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南宫贤弟便转身离开。
「这是?」阿杰翻开未封皮的书册,一看原来是内功心法,早先吴艾答应写给他的。
「来了吗?」
阿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身后的人,「不是他。」
「我想也是。」群傲的脸上难掩失望。
「不是谁?」
第三个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落地,正是那去而复返的银面具。
阿杰忙从群傲手中拿过书册递还给他,「已从吴兄那偷师不少,想想还是不要太过贪心。」
吴艾接过手,双眼一沉,书册登时化作粉屑随风飘去,「觉得亏欠了我么?」
群傲点头道,「亏欠不少,吴兄若是贪财之人那倒还好办。」
「财我倒不缺,若是两位能允我一件事,我这身武功全然相授又如何。」
阿杰可不相信世上有这等便宜的事,「何事?洗耳恭听。」
吴艾走到两人之间,也不知说了句什么,只见群傲和阿杰双目登时闪现杀机。
「杀他!」
「打他!」
展大侠宅心仁厚,只说‘打’。南宫门主可就没仁慈了,一出手便是碎心掌中最狠毒的一式。
吴艾料不到对方出掌便朝天灵盖拍来,已来不及闪身避开,只得左手上抬格挡,又恐抵架不住这猛烈的一掌,抬手的同时身体一仰向后飘出。莫要小这一抬手一飘身,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一掌挡尽千般攻招,一退闪去万路追击。守势之严密,直叫群傲阿杰心中大声叫好。
可这一挡一退也只让他喘息了两口,不等第三口上来,群傲已如柳丝一般缠卷而来。
「这一式为何我从未见过!」阿杰边喊边紧跟而上。
群傲的飘影剑已让人难以招架,再加上阿杰又极又猛的碎心掌,吴艾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敌。
「有何可恼,你们把我当作他便是!」
「去你奶奶的巴羔子!」阿杰破口大骂,退后半步飞身纵起,找到群傲攻招的间歇双掌齐出。
「阿杰,嘴巴干净点!」群傲叱道。
一攻一守,配合的天衣无缝,双拳对四手的吴艾再也没有空隙去挑衅。才摆脱了群傲的飘影剑纠缠,以为能有片刻空档,却不想群傲离身的同时已举手为剑。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就这么当胸射来,妄想抵御已然不及,只得偏斜身子避开心脏处以肩胛承受。幸而他内力浑厚,这一股剑气只让他吐了两口红。
「竟丝毫不顾这些日子的情意!」吴大侠悲呛道。
而阿杰回他的是,「滚你妈的蛋,操你奶奶!」
群傲抓狂,「南宫杰,别让我再听半个字!」
一骂一斥之间两人也没停歇攻杀。吴艾躲过阿杰的掌风后,群傲立刻欺到他的身侧,左手往他面门抓去,他向右急闪,群傲的右手顺势而上抓住他手腕,五指竖为利爪,眼前就要把这只手腕掐碎。
「好一招‘龙爪手’!」只见这被扣住的手向前一伸再向后一缩,便如泥鳅一般从群傲手中滑脱。
「你这泥鳅摆尾也不赖!」说话间,阿杰的这一掌已打了个空,却是没完,只见他脚下一转,回转臂力连推三掌。
与此同时,群傲也使出和阿杰同样的招式,碎心三式‘三人成虎’。
六掌打来,迅捷威猛,叫吴艾分不清掌力来路,只觉得上下左右及身后都被这掌力封住,进退不得。怎么办,若是硬拼那非动真格不可,不是伤了对方就是自己受伤。一时间来不及细想,双掌运力一手向前一手反推向后,只将致命的心窝背心护住,其它四掌硬生生受下。「唔!」闷叫一声便觉呼吸不畅,胸口气闭,再不抽身便危险了。哪知二人见此招有效,第二轮接着又来了,这光景是非要打死他不可!
「碎心掌,我也会!」
才听对方大喝一声,群傲和阿杰便觉心口射来一股凌厉的掌风,掌力未到风势已及!两人急速躲开后方知上了当,方才那一击压根不是碎心掌,只是以强大内力催动的气风。
「贤弟,两位贤弟,当我错了,这架不打了吧。」吴艾终于开口求饶。开玩笑,展群傲和南宫杰连手,天下间能有几人扛得住,更何况是下了狠手的啊!
「打死你便不打了!」
又是猛烈的一掌袭来,吴艾转身借着这一掌之力,向前纵出两丈,而后凌空一个跟头翻上屋顶。
「他要逃!」阿杰喊道。
「没那么容易!」群傲足尖一点当即追了上去,阿杰紧跟其后。
三人的轻功俨然不分上下,只是前方逃难的人怕丢命脚下要略微快些。出了山庄便是襄州繁华的街市。三个武林高手在高低错落的楼屋间上演飞檐走壁,引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跑了小半个襄州仍追不上人,路径菜市,阿杰一怒之下洒出一把铜钱银子而后抓起人家的东西便向前方逃窜的人砸去。
惊觉背后有东西呼哧而来,吴艾左手一抓,竟是个大罗卜,右手再一抓,是个小南瓜,回过头正好一个巨大的冬瓜迎面飞来,「啊!」惊呼一声蹲身险险避过,却不想更吓人的在后面。砍肉刀、剁肉刀、斩骨刀、屠宰刀一把接一把飞来,全部指向他的要害处,最后一把穿皮尖刀竟然还射向他的命根子!
「我骟了你!」
冰凉从腿间穿过时,吴艾滚落屋檐,但人落至半空又再次腾起跳到另一个屋顶上,一个射步飞出几丈远,「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快助我一把力!」阿杰跃起身,群傲对着他的脚底推出一掌,他便如离弦的剑射向吴艾,眼看就要抓着人,那狡猾的家伙却是突然折了个弯,害他只揪住了几根头发。
吴艾只觉得头皮快要被扯掉了,一边逃窜一边求饶。阿杰哪里肯手下留情,掠过街面又丢下一块银子。这次是冲莲子羹的龙头大铜壶,里面装着满满一壶沸水,光贴着壶身也能烫掉一层皮,不过这点小烫对南宫门主不算什么,力拔山兮的他举起铜壶飞起一脚踢向吴艾。随后赶来的群傲手臂一挥打出一股剑气,将铜壶劈开。
满壶的沸水立刻从吴艾头顶直淋下来,他虽是避开了中心仍是被烫得哇哇大叫,「当真要取我性命不成!」
「难道还给你客气!」阿杰大喝。
「啊!」吴大侠被一道剑气射中了屁股,「轻点啊!」
「我不如给你挠痒!」群傲哼道。
「啊啊,我错了,我错了——!」
这声音,这语气!阿杰大骂,「你还敢学他,我打死你——!」
而后便是持续近一个时辰的追杀,襄州城也给三人飞了好几圈,没有一家的屋顶没有印过他们的脚板。也不知吴大侠究竟对群傲和阿杰两人说了什么,竟令他们这般不死不休。
「逃到……哪里……哪里去了?」阿杰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群傲也是累够呛,「不知道。」
追至一片茅草屋时,吴艾突然消失无踪,任两人怎么找也找不到。
「算了,回去吧。」
「哼,便宜了这王八羔子。」阿杰啐嘴。
群傲怒道,「当心我扇你嘴巴子。」
听着两人渐渐远去的声音,草房里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失足从屋顶摔了下来有了这个藏身处,否则今日非被这两人分尸了不可。老天明鉴,他不就说了‘春宵一夜’四个字,至于这么死打死杀吗?
「嘶,疼死我了。罩着这东西真憋气。」抬手弹了弹银色面具,沿着腮边将它揭起。
这究竟是怎样一张脸?
两道张狂霸气的剑眉斜飞入鬓,人都说眉为一面之威仪,这一双眉确是端的威仪万千。眉棱骨高耸更显那一双狭长的眼眸深邃幽黑,一眯一睁之间透出鹰一般的桀骜锐利或是那狐狸般的狡猾奸邪。眉眼这般各自分明,从面相上来说,举止不凡,足智多变,多有威权。再往下,隆准高鼻,一如此人,容不得旁人折压一下,若是谁想来试试后果将是他难以承受的。高鼻下的一张嘴,唇薄而有棱且嘴角微微上扬,面相上说此种人若不是薄性负心便是朝三暮四,不幸的是对方不论如何挣扎大都鹿死其手。
单看这一张脸面,你能够勾勒出他临压天下的霸傲模样,却无法想象他无赖泼皮嚎哭撒娇的恶心样儿,那种生动与精彩非得亲眼见识不可。
「这什么味儿啊?」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这才闻到下面的味道不对,下面是……茅坑?!
咔嚓一声,背后压着的柴棍似乎断了。
「啊,哦。」
四十二 魔教教主
追杀王八羔子后回到山庄,阿杰调息了约半个时辰才恢复精神,见已是晚膳时候便去找秦正一块儿用膳,刚到秦老爷的屋就见他推门出来。
「老爷你身上好……好香啊,啊啾!啊啾!」浓重刺鼻的香味让阿杰连打几个喷嚏。
秦正抬手嗅了嗅,「好闻吧,我方才在市集买的,一盒香粉花了我五两银子。」
阿杰难以置信地叫起来,「香粉?你用香粉?!」
「你昨儿不是说我臭臭的,我今儿就把自己弄得香香的,这也不好?」
「我何时说过你臭臭的!我看你确是脑子有毛病。」阿杰想起秦府来的书信,说是要留意秦老爷,此人可能被忘心丹药坏了脑袋,疯病会间歇性发作。「得尽快带你回去。」
隔日,也就是距离上一回武林大会二十日后,展大侠和南宫大侠又一次召集群雄,将火灵神教教主已身亡且查明属实一事告之武林各派。这也就是说大家再用不着不远千里奔赴西域,当下之事是尽快肃清中原的火灵教众。
不过,眼下还有一事是诸多武林人士所关心的,究竟是何人如此厉害,竟把魔教教主和大护法一块儿给除了。原本是想借此机会扬名立万,却没想被人给抢了去,而他们却不知抢功的人是谁,怎叫人甘心。
「展大侠和南宫大侠也毫无所知?」在场的人又一次问道。
「老夫记得那戴面具之人说过,这位英雄到时自然会现身,这‘到时’究竟是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