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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战术在短时间内制造出了一台巨大的战争机器,如果人数足够多、装备足够精良,几乎可以碾压这片大陆上的任何部队,然而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神术的效果无法长久保持,在神术散去之后,精神被?操纵的士兵们会陷入短时间的昏沉,完美的阵型瞬间溃散,而在对手看来,对手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的这段时间,就是他们翻盘的机会了。

    对于现在的风刃军团来说,情势就是如此。杀掉神官,是人为制造神术中断的最好方法。

    有能力操纵士兵并组织阵型的神官,纳格兰境内找不出几个,又隶属于光明教会的管理,无法轻易被皇帝侯赛因所调动,所以眼前的先遣骑兵部队,应该是用许多神官联合起来支撑起了这个消耗巨大的神术。

    在嘈杂刺耳的武器碰撞声中,赫卡特听见了低低的吟唱。她握紧手中的新月刃,活动了一下手腕,在脚下的地面上用力一踩,跳进了几乎密不透风的骑兵阵型中。

    单凭新月刃,她有自信战胜任何一个与她单打独斗的重甲骑兵,骑兵阵则要另当别论了,但她还是可以灵活地穿行在骑兵之间,顺着长?枪攻击的死角,来到了被层层保护的某个神官身后。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神官仍旧紧握权杖吟唱着咒文,身上散发出信仰之力的微光,神术让先遣骑兵成了纳格兰征服大陆的强大利刃,却无法让他脱离险境。

    新月刃斩下了神官的头颅,赫卡特没有半刻停留,立即去寻找下一个支撑神术的神官。

    刀柄上浸满了血液,赫卡特小心地捏着刀背,在雪中擦了擦刀柄。杀掉了三个神官之后,骑兵阵队彻底溃散,纳格兰的骑兵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匆忙地撤退了。

    他们也许以为缺少骑兵的诺德王国在纳格兰的铁蹄下不值一提,风刃军团已经让他们见识到了,北地的战士们所拥有的力量。

    但是赫卡特还是不敢去想,在她没有到来的时候,风刃军团要如何去处理到那些神官。

    “……之前每天都是这样吗?”

    “之前他们的人数要少。”温蒂俯下身,咬着牙抽出一柄卡在盔甲缝隙间的长剑,“一开始他们没有动用神官,要好对付得多。他们次用神术来进攻的时候,风刃军团损失惨重,不过被找到了突破口之后,纳格兰的骑兵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为了保险起见,赫卡特没有把传音海螺带出来,而是收在了军帐里,她很想趁着这个机会问温蒂一个问题。

    “你和塞勒涅熟悉吗?在你看来她是什么样的人?”

    “殿下,你直接询问一个士兵对于某位皇室成员的看法,是会让她很害怕的。”温蒂叹了一口气,“我效忠于诺德王国,同时也效忠于每一任值得我和我的士兵献上忠诚的君主,而陛下,正是值得效忠的君主。”

    雪与土壤都被血液染成了沉重的暗红色,因为天气寒冷,刚从身体里流出的热血冒着白烟,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战士们默不作声地收拾着战场,将敌军和战友的尸体分开,整理他们手中或身体里的武器。

    赫卡特吸了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个瞬间她觉得自己不是次闻到这样的血腥味了,但紧接着她又感到一阵恶心与恐惧。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军帐,用还沾着血的手握住了传音海螺。

    信仰之力的微光亮起,塞勒涅只听见海螺那一端传来破碎的呜咽哭泣,她叹了一口气,低下声音安慰她:“没事的。”

    “塞勒涅。”赫卡特还在隐约地抽泣着,“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我身体里面好像有两个部分一样,一个已经完全习惯了战场的环境,还有一个见到血都会受不了……”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塞勒涅的声音听上去也在颤抖,“你还能坚持下去吗?如果不行,你现在就可以回来。”

    “不用。”赫卡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能坚持住。我们能赢。”

    第十二章 僵持

    温蒂真的很像塞勒涅。或者说,能得到君主信任的臣子,或多或少地有着与那位君主相似的特质。赫卡特目前所认识的人,都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最令赫卡特印象深刻的自然是雷蒙德,其次就是风刃军团的军团长,温蒂。

    比起一直宣扬自由平等的新兴国家塔利斯联盟,赫卡特倒是觉得诺德王国这个君主制的国家更加彻底地贯彻着自由平等,至少塔利斯联盟和纳格兰帝国都极其少见女性军团长----更何况是如此年轻的----而诺德王国似乎将此事当做稀松平常,没有人觉得温蒂接到了塞勒涅的委任状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军中也没有人会不服从或者敷衍温蒂的命令。

    温蒂也好、雷蒙德也好、塞勒涅也好,这些拥有权利的北地人同时也拥有让人心服口服的风度,行事温和但从不拖泥带水,手段凌厉但从不下作,不怪诺德王国的平民对于贵族阶层总是带着敬仰与向往。

    正因为贵族和平民之间保持了这样微妙的平衡,诺德王国才能一步步地向前走去,不被拽入内乱的泥潭。

    意识到自己也是这些“贵族”中的一员,赫卡特也开始注意起了言行举止。

    之前她走路时微微佝偻着背,手搭着刀柄,全身的肌肉都保持着随时可以发力的紧绷状态,塞勒涅每次看到都直皱眉头,却从来没有试图纠正过赫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