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揪了,别揪了,让人看了笑话了!”老白好容易才把花轻语的手掰开,一边抚胸顺着气,一边摇头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花轻语摇头,“你呀你,一点也不知道注意点王妃的形象。”
花轻语不满地嘟起嘴,嘴里也阵阵有词,“怪我吗?还不是你为老不尊,骗我什么解药,害我,害我……”花轻语讲到这儿便咬了唇欲言又止,两颊也绯红一片。
老白以为自己计谋奏了效,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多追问,从袖里掏出两张票子来到花轻语眼前晃一晃,“听戏去吗?”
花轻语就坡下驴,接话道,“什么戏?”
老白摇头晃脑,嘴里也不知哼着什么戏词,哼哼够了才老神在在地眨眨眼说,“听说是地方上来的戏班子。啧啧,那位角儿排场可是不小唷,一票难求。老友也不过多给了我一张,你呀,可算是赶上喽!”
花轻语不屑地瞥瞥嘴,瞧着老白塞到手里的那张票小声嘀咕,“有那么邪乎嘛……”
这次老白确实是没骗她。这次来的人似乎还真算是小有名气。
那戏台子是临时搭的,就在京城最负盛名的同福酒馆里。
一进了门,里三层外三层满满当当都是人,就连角落也都挤满了,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望着台上,翘首以待。
老白领着花轻语不慌不忙去了二楼早就预定好了的座,就在戏台正对的最中间,算得上是个顶好的位置,台上人的一举一动都能瞧得真切。
再加上台上人水袖轻舞,一个个演得也卖力,一出悲欢离恨直唱得人热泪盈眶,就连花轻语这个头一遭来听戏也听得神色动容,可教人奇怪的是,那个自称是戏痴的老白反倒脸色发白,一双眼东游西转,似乎是不想把那戏继续听下去,甚至还催促花轻语也一同离开。
哟,这个不正常。花轻语眼神微眯,嘴角挂着坏笑,莫不是这戏里的才子佳人教老白想起了年轻时候孟浪下的风流债?
花轻语好奇心大起,一边留神着老白的神色,一边竖着耳朵仔细听戏。可那戏文的走向却越听越不对,这哪里是唱得才子佳人千秋恋,分明是一出阴谋夺权的逼宫大戏啊!
奇怪,这种戏老白有什么可慌的?
花轻语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等台上与席间一散,立即就捉住了老白的袖子,把人拉到雅间满面堆笑,“老白?”
老白没反应。
看那模样似乎是真的被那戏给吓着了,原本就沟壑纵横的老脸苦作一团,凝神细思,哪里顾得上理她。
“老白!白哥?”花轻语知道这种情况多问也无益,直把那眉头一皱,心上就生了一计,“小二!来二斤白酒,几碟小菜,记在……记在白墨宸的账上!”
“阿嚏!”王府里跟下属议事白墨宸揉揉鼻子,环视四周,方问一声,“王妃去哪了?”
再说那雅间里,老白已经不知不觉被花轻语给灌了个结实,老脸醉红赛山楂,一直拍着大腿感慨,“糊涂啊!糊涂!”
“停停停!”花轻语一边手脚麻利地继续给他斟酒,一边循循善诱地哄骗,“那戏文里唱的到底是什么呀,是不是当年发生了什么啊?”
“唉~都是孽呀。”老白抚胸长叹,居然还落了几滴老泪下来,吓得花轻语赶忙手忙脚乱地给他擦,“别别别!您别哭啊倒是,白哥冷静,有什么事儿跟我说,乖哈,乖……”
原来那折子戏里唱得不是莫须有的事,正是上一代朝代更迭的秘史。
那旦角的原型名唤戴妃,原是本朝皇帝的人,那时候皇帝还没有登基。为了夺权取位便把戴妃送去了先皇顾萧身边,教她暗中投毒加害顾萧以篡其位。那位戴妃确实也做到了,只是结果有些出人意料,戴妃跟先皇顾萧相处日久也渐渐生了情念出来,先皇驾崩后不久也殉情而死。而此时的皇帝为了遮掩自己当年谋权篡位的行径,登基不久便下了令,随便安了个罪名便将戴妃一家给灭了门。
奉行这个命令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秋生的故交旧友,花轻语的父亲。
花轻语听了老白讲得故事直觉得心中憋闷,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戴妃的事情她听的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没有哪次想这次这般了解透彻,又心里难受,偏生还不知道哪里难受。
老白也讲得老泪纵横,瞧得出满心的内疚,“当初怎么就派了他去做这种……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啊!”
花轻语忍下心中莫名的酸楚,继续追问,“那后来呢?”
老白这才堪堪止住泪,深吸一口气说,“后来啊,皇上他在高处待久了,自然就疏离了人情,性情也变得愈发多疑起来,猜忌来猜忌去,也就担心起,当年被派去灭口的人会不会走露风声,于是又重新派了一拨人,去把灭门戴妃的家的人也灭门了。唉,这都叫什么事啊。”
“这……”花轻语眉间微蹙,思忖良久才启口,“那这次派的人是?”
老白醉意渐浓,说话也开始变得含糊不清,眼看着就伏倒在桌上。
“老白?”花轻语心里的疑惑即将揭开,手搭在白秋生的背上,却不敢轻易把人摇醒。她不肯错失这次机会,可是更害怕从老白嘴里听见那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