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奕有些傻愣愣地站在客厅里。她不敢坐下,她身上太脏了。多少天没洗澡,衣服也没换过。风餐露宿,自然不会干净。即使她的身子不同寻常,很少发汗,所以不会有异味,冰肌玉肤,颇有种出淤泥不染的感觉,但略微有洁癖的她,依旧觉得自己身上脏。
没等多久,庄琳菲便端着两碗面走了出来。瞧见谷奕傻愣愣的站在客厅里,她好笑道:
“你坐啊,站着干什么?”
谷奕摇摇头道:“我身上脏,怕弄脏了你的沙发。”
庄琳菲听了一愣,眼神却温柔了下来。她也不多说,将面放在饭桌上,拉开了餐桌旁的椅子,随即偏着头对她笑道:
“你是站着吃呢,还是坐着吃呢?”
谷奕笑了,道:
“你小瞧我,我当兵的时候,可没少站着吃饭。”
随即她来到桌边,端起一碗面,便站着吃了起来。虽然她很饿了,但她却有着常人无法相比的自制力,她依旧吃得慢条斯理,旁人看着,还以为她并不饥饿。不过,这碗面还是被她吃了个底朝天,若不是有庄琳菲在场,她甚至有一种要去舔碗的冲动。
庄琳菲和她几乎是同时吃完的,瞧见她把自己煮的面吃得这么干净,庄琳菲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即使知道她可能是因为太饿了的缘故。不过庄琳菲向来对自己厨艺很有信心,这么多年来,她照顾嘟嘟的饮食起居,早就锻炼出了一身家庭主妇的本领。
庄琳菲去洗了碗,谷奕并没有和她抢,依旧老实地站在客厅里。洗完碗的庄琳菲去找了一套宽大的休闲运动服,递给谷奕,然后指了指浴室,示意她去洗澡。谷奕也不客气了,她确实需要好好洗个澡,不过,这浴室太过狭窄,身高足有一米八的谷奕在这里面显得有些束手束脚,好几次撞到了淋蓬头。
洗去了一身的脏污疲惫,谷奕浑身清爽地走了出来。金色的长发全部放下,湿漉漉地披在肩上,一条白色的毛巾搭在肩上,她赤着脚走出了浴室,一边擦头发,一边寻找庄琳菲的身影。庄琳菲给她的这套运动服,还是嫌小了,运动长裤变成了吊脚裤,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她特意把裤脚卷了起来,这样看起来好多了。运动t恤倒是很合身,她很好奇,这么小只的庄琳菲怎么会有一套这么宽大的衣服。转念一想,她猜测这或许是她前夫的衣物,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很快找到了庄琳菲,她靠在沙发上,正闭着眼,她的身旁放着枕头和被子,看来是谷奕洗澡期间,她找出来的。听见动静,她便睁开了眼。瞧见谷奕走出来,她的眼里闪过了惊艳。刚刚沐浴出来的谷奕,又是另一番景象。她身材傲人,双腿修长,虽然穿着不伦不类的运动服,却显得极为健美。金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浑身上下散发着湿热的水气,蓝眸美得动人心魄。擦头发的动作看起来慵懒迷人,实在是太过吸引人眼球。庄琳菲暗自叹了口气,又一次腹诽,这个女人怎么能美到这种程度。
“累了吗?”谷奕这回倒是一屁股坐在了庄琳菲身旁,问道。
“嗯,有点。”回答完她的问题,庄琳菲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样的对话,怎么会发生在两个陌生人之间?可是偏偏却发生了,而且非常自然地脱口而出,毫无违和感。庄琳菲心里有些迷茫,她们真的是陌生人吗?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对她产生一种若有若无的亲密感,好像从前,她们曾在一起过。她又想起了记忆里那个旖旎无比的画面,不禁感觉脸上发烧。
“我,我去洗澡。”庄琳菲站起身来,掩饰般地说道,随即落荒而逃,进了浴室。
谷奕有些莫名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嘴角轻轻绽放出微笑,继续拿着毛巾擦头发。长发太碍事了,从前她还是特工的时候,留着寸板头,可方便了。乔装打扮,只需将假发一戴便可,在野外也不用费劲打理。如今这头发长成这样,她也不好一下子全剪了,只得留着。她思忖着什么时候,去把头发再次剪回去。
庄琳菲洗澡的速度很快,出来之后,她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喝了牛奶,她与谷奕道了一声晚安,便回房睡觉去了。谷奕也有些累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躺在沙发上,盖好了被子。小巧的沙发并不能将她修长的身躯全部容纳下,她只能蜷曲着身子,睡得很委屈。不过,她却很舒服,很满足。比起硬邦邦冷冰冰的车站大理石地板与报纸,这里不知舒服上多少倍。从前的她出任务时,还在烂泥地,草丛中睡过,天当被地当席,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是无所不能的特工,不是现在这个可悲的复仇者。
想着想着,思绪渐渐开始远离,谷奕进入了梦乡。
这晚,庄琳菲和谷奕做了同一个梦。梦中,她们漂浮在一个虚无的,全白的空间之中,彼此裸裎相对。她们注视着彼此,谷奕蔚蓝的瞳眸中,有着庄琳菲靓丽的倒影,庄琳菲漆黑的瞳眸中,有着谷奕俊美的倒影。她们渐渐拥抱住彼此,开始在这虚无纯白的空间中缓慢旋转起来。她们的身心中升起一连串非常奇异的感觉,最初是疼痛,接下来是细小的快感,接下来快感渐渐放大,直到最高,使得她们在梦中颤栗,仿佛灵魂都升华了。在这极端的感觉之后,谷奕觉得自己体内什么重要的东西流失了,流进了庄琳菲的体内,而庄琳菲则觉得自己小腹开始温热起来,有什么流入了自己体内。两人渐渐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茧包裹了起来,温暖舒适,接下来她们在梦里进入了二次睡眠,这一次什么也没梦到,只是一团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