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程大约四十分钟,她们到达了目的地,老式陈旧的小区,谷奕等人下车,跟着陆志峰一路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栋楼,爬到了三楼,敲了敲左手边屋子的门,过了半晌,门开了,迎接她们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的老人。
几人进入屋子,屋内陈设极为古旧简单,老人拉了几把椅子让大家坐下,然后泡了茶放在每个人面前。这才不急不缓地坐下,缓缓开了口:
“你们来找我,是想问五十年前罗家的事吧。具体要问些什么?”
“老爷子,我们是想知道罗中将年轻时候的成长经历,或者罗家的家庭情况等等,您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我们都挺想知道的。”
“那好,那我就简单说说。”老人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这才慢慢道来:
“咱们家比罗家要晚几年搬进的将军楼,当年我父亲是罗恒,哦,就是罗英的父亲的参谋,我长罗英十五岁,那个时候我记得我大概二十六岁,罗英不过十一岁。要说罗家啊,有很多事情可说。因为罗家真的挺伤风败俗的,在那个年代,作为一名军人,很少会有像罗家那样不守纪律,不严于律己的人物。我说实话,不客气地说,当时将军楼里所有的人都看不惯罗家,若不是因为罗恒年少得志,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敢怒不敢言,罗家早就该被轰走了。”
“您这话的意思是……”陆志峰听得简直难以置信,他心目中的罗英中将不该是这样的人,实在太颠覆了,不由得出声问道。
谷奕,庄琳菲和肖晴早就有心理准备,并未出声,老爷子看了陆志峰一眼,继续说下去:
“罗恒的夫人在罗英8岁那一年死了,死因是抑郁致死。罗恒爱喝酒,喝完酒就家暴,他从不打他的宝贝儿子,却只打自己的老婆。他老婆每天要劳作大量的家务,每日过得战战兢兢,在人前还不敢表现出异样,就怕让别人知道了,回家关上门会继续挨丈夫的揍。罗恒权势滔天,外人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根本不敢插手管他们的家务事。更过分的是,罗恒是个畜生,他喝完酒不只是打人,还会行房,不管自己的老婆是否愿意,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婚内强/暴。据我父亲说,那畜生曾经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做过这种事,导致自己的儿子心理扭曲,也变得不正常。好色,好酒,偏激,易怒,有暴力倾向,他们父子俩,都是人渣。”
老人说到这里,稍微喘了口气,面色有些铁青,显然动了真怒。房间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面上的神色都不好看。
“罗恒的老婆死后,罗恒在外鬼混了几年,和很多女人好过,最终迷上了一个女人,愣是把这个女人娶了回来,作为了罗英的后妈。这个女人名叫丁梅,我见过几回,真的是个极美的美人,难怪把那畜生迷得神魂颠倒。那个时候罗英应该是十一岁。那女人是个结过婚却死了丈夫的寡妇,带着个拖油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长得可漂亮了,和她妈妈一般,都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的姑娘。唉…这么多年了,我一想起当年那个小姑娘,心里就酸酸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谷奕轻声问道。
老人缓缓点点头,面上混杂着愤怒与悲伤的神色,沉重地开口叙述道:
“那个小姑娘和她母亲进入罗家后,罗恒那个混蛋一开始倒是收敛了那些混账行为,对她们母女极为好。小姑娘也被罗恒送进了当时最好的高中,宁城一中上学。可是好景不长,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五十三年前的秋日,我正在我们家院子里整理菜地,远远的就看到对面罗家房子的门忽然打开了,罗恒和丁梅拉拉扯扯,几乎是扭打着从屋子里跌了出来,罗恒一把把丁梅推倒在地,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丁梅虽然是个娇滴滴的女人,但也不弱了势头,直骂罗恒是畜生,是畜生都不如的粪土。罗恒上去就要打丁梅,结果身后房子里,那小姑娘突然冲了出来,小姑娘一把拉住罗恒,哭喊着,说不要打我妈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罗恒一个嘴巴子就把小姑娘打倒在地,小姑娘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肺。丁梅却不安慰自己的女儿,反而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她。我记得当时小姑娘看着自己的母亲,喊了一声妈妈,丁梅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让她不许喊她妈妈。而罗恒的儿子罗英当时就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我当时懵了,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我想上前阻止,却被我母亲拉住了,母亲说别人家的家务事,不要管。如今回想这件事,我都非常后悔,良心受到了煎熬。”
老人的眼中泛出泪光,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尽管几人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庄琳菲依旧轻轻地问道:
“后来呢?”
“后来啊,罗恒叫了一辆车,把母女俩塞进车里就走了,那对母女,自此再没有回来过。后来我听父亲说,罗恒醉酒后强要了自己的继女,导致继女怀孕,丁梅与罗恒大闹,又与自己的女儿断绝了关系,自此消失不见。而那个小姑娘,也从此音讯全无,不知死活。罗恒当时为了掩盖这件丑事,几乎动用了所有的权利,封闭了所有的消息,之后的事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老人一声长叹,摇摇头,再也说不出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