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房间似乎还有股独有的香味,床前摆着一张梳妆柜,上面放了张铜镜,他走过去打开柜子下边的小抽屉,里面放着些女儿家用的小玩意,多是梳妆打扮用的,他在角落里看见了几张手帕,拿起来放在手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赵南钰却是笑了,这几张手帕的做工极度的蹩脚,上面甚至看不出绣出了个什么玩意,一看就知道帕子的主人绣工并不好。
他默默的将手帕放回原处,没有继续在看,他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两口。
就在这时,屋外的宋鸾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她的脸有些红,额头上冒出了些汗珠,她看着他问:“识哥儿还睡着呢?”
赵南钰垂下眼帘,手指紧紧捏着杯子,从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他说:“是啊。”
他忽然抬起脸,幽深的眼睛盯着她看,宋鸾被他紧盯着的那一刻,觉得他的眼神很可怕,像洪水猛兽直接朝她袭来。
赵南钰起身,慢慢的走到她身边,他忽的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帕,动作温柔的替她擦干净额头上的汗珠,关切的问:“怎么出汗了?从哪里跑过来的?”
宋鸾绷着背脊,后脑生出一股凉意,虽然此时的赵南钰很温柔,她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她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吧。”
赵南钰闻言眼中的温度又冷了几分,暴戾、杀意还有嫉妒几种情绪很好的被他压在胸口,他仍旧笑眯眯的,看不出一丝不妥,“是吗?我还以为你是跑过来的呢?”
其实赵南钰见过很多次宋鸾和其他男人纠缠不休的场面,有时候是京城里有爵位的世子,还有家族世袭的公子哥,他每次都能忍下来,久而久之已经练就了视若无睹的本领,可是刚才他看见宋鸾和贺润站在一起的画面,久违的怒气涌上心头,甚至还有嫉妒,想杀了那个男人,想要独占她。
赵南钰是个可怕的男人,他隐忍而且还能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绪,听完那些话之后,他没有选择走出去,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此时他静静的盯着宋鸾,盯着这张他熟悉又陌生的脸上。
宋鸾被他看的都不敢动弹,她还不知道赵南钰已经听见她和贺润说的话,“有什么可跑的,就这么大点地方。”
赵南钰是个十分讨厌被骗的男人,宋鸾不肯承认就算了,他真正想问的也不是这句,“口渴吗?要不要喝口水?”
宋鸾一个早晨都没有喝水,方才又和贺润叽叽歪歪那么多,喉咙嘴巴早就干的不行,她点点头,“是有些渴了。”
赵南钰很贴心的替她倒了杯水,递给她,“喝吧。”
“谢谢。”
“对了,你母亲和你说了很多吗?”
宋鸾心里奇怪他今天的话异常的多,而且问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她摇摇头,“也没有说很多。”
赵南钰抿唇一笑,“那你怎么过来的这么晚?”他直勾勾的望着她的眼睛,似乎要从她的眼睛看透她的心,“是遇见熟人了吗?”
那一刻,宋鸾都以为他是不是看见什么了,心咯噔的提了起来,她转念一想,赵南钰应该不可能看见,那个地方除了她和贺润就没有别人。
她又不傻,才不会把遇见贺润的事情告诉他,宋鸾硬着头皮回答,“没遇上别的人。”
对着赵南钰的眼睛说谎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咳嗽了两声,艰难的把话继续说了下去,“就是在母亲那边耽搁了点时间。”
赵南钰静默片刻,“原来如此。”
他的五根手指已经捏的很紧,撒谎?很好。果然这些日子她的变化都是装出来的,她这个人的本性不曾改过。
赵南钰的脑子里想到了很多种折磨她的办法,想狠狠的干她,撞一下问一句,还敢不敢勾引男人了?想把她的腿骨都给打断,看着她哭,看着她求自己,向自己求饶。想把贺润杀了丢在她面前。
渐渐地这些想法就全部都打消了,还不到时候。他比谁都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思,他对她早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会嫉妒、会愤怒,不再是无动于衷的态度。
喜欢上她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委屈样,喜欢上欺负她,看着她的眼角通红挂着两滴眼泪孱弱的模样。
赵南钰掐住她的手腕,那个几乎和贺润碰过的一模一样的位置,他盯着看了很久,随后又拿出方才的那块帕子,在她的腕上狠狠擦了两三遍。面对宋鸾茫然的眼神,他解释道:“脏了。”
宋鸾倒吸一口凉气,白皙的手腕已经被擦红了,她还记得自己过来找他的原因,顾不得疼,她说道:“今天我母亲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赵南钰道:“我没有。”
你骗人!她的腰当时都快要被他给掐断了,他怎么还有脸说自己没有呢?
宋鸾也没办法揭穿他,只能陪着他往下说:“没有就好。”
赵南钰没有问她方才林姨娘都跟她说了些什么,无非是劝她同自己和离再找个更好的男人嫁了。哪怕是从前他厌恶宋鸾时,都没有想过和离,更不要说现在了。
想离开他和别的男人逍遥快活?做梦都梦不到。
床上的识哥儿翻了个身,澄澈无辜的双眸缓缓睁开,他嘤咛了两声,小小的孩子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鞋子都没有穿,光着脚丫子踩在地上直冲冲就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