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赵南钰旋即站了起来,“我还有事要忙,你睡吧。”
“好。”
宋鸾望着他单薄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难受,莫名其妙开始内疚,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
她熄了灯,笔挺的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闭上眼睛就是赵南钰方才苍白的容颜,瞳孔中竟然倒映着些许孤寂可怜,瞧着还怪容易让人心软,可怜他。
男主的人设是典型的圆形人物,让人恨也让人爱,他童年悲惨,不受亲人重视,还常常被其他人欺辱。可他又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伤人手段极为残忍。
大概这辈子都没有人替他过生辰吧。赵南钰刚才欲言又止,可能是想告诉她这件事?
宋鸾就这样胡乱猜,在床上滚了两圈,内心难安,长叹一声,还是爬了起来,重新穿好衣服,去了厨房。
宋鸾给赵南钰煮了一碗鸡丝面,装到食盒里,准备给他送到书房里去。
外边实在太冷,走到一半,宋鸾又折回去找出自己的斗篷穿在身上,大半张脸都藏在毛领里,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走到书房时,她的鞋子里都浸了些雪,袜子被浸湿,穿着有些难受。
宋鸾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她又敲了两遍,赵南钰的声音穿过门落在她的耳中,那声音实在谈不上愉悦。
“谁?”
宋鸾润了润嗓子,轻声答道:“是我。”
沉默良久,她眼前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赵南钰将她拽到了屋里。
他动作急力气大,宋鸾手里领着的食盒差点给打翻了。
赵南钰眸光暗沉,问:“你怎么过来了?”
就在不久之前,宋鸾好像问过和他差不多的问题。
她将食盒里的鸡丝面拿了出来,面汤还烫着,甚至冒着热气,她也没有明说这是长寿面,婉转道:“哦,我怕你饿了,给你煮了碗面。”
赵南钰胸腔里堵着的那口气好像烟消云散般了,他哑着嗓子,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嗯,的确是饿了。”
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有人记得他的生辰,还给他煮了面。
赵三爷不记得,老太太也不记得。
这个家里,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
尽管赵南钰不爱吃面食,可他还是将宋鸾亲自做的这碗面吃干净了,连汤都没有剩下。
碗筷自然有下人收拾,宋鸾很少进他的书房,过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能是闻不惯书房里点的檀香,她胸口还有闷,有点想吐。
脸白了白,宋鸾想尽快离开这间屋子,“我也困了,我回屋歇息了。”
赵南钰观察力惊人,捏着她的腕骨,把人拦了下来,“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宋鸾要被这种恶心的要吐不吐的感觉给折磨疯了,两只眼睛比兔子还红,眼角挂着几滴泪珠。
她暴躁的挥开他的手,“书房里的味道太难闻了,我要回去了!”
赵南钰依言松开手,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替她系好斗篷的带子,随即吩咐随从将她送了回去。
等人走后,赵南钰对门外的随从吩咐道:“把林嬷嬷请过来。”
他记得这已经是宋鸾第二次无缘无故想吐了。
第五十七章
赵南钰在窗边站了一小会儿,静静吹着冷风,没多久,林嬷嬷便被请了过来。
他背对着她,嗓音微冷,“夫人这个月的月事可曾来过?”
林嬷嬷低垂着眼,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屋里没点蜡烛,光线很暗,只依稀望得见主子的背影,她答道:“尚未。”
林嬷嬷也是个过来人,深更半夜,少爷问话,定是心里在有了猜疑。迟疑了片刻,她又道:“不过夫人的月事向来不怎么准。”
这事赵南钰也是知道的,宋鸾不怎么爱惜自己的身子,来了事也不忌嘴,夏天嫌热在小日子里还是会喝凉水。
赵南钰点点头,沉声吩咐道:“这几天你小心的伺候她。”
林嬷嬷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少爷这是怀疑夫人怀了孩子?也是,他们前些日子感情好,蜜里调油似的,欢好那么多回,即便是夫人真的有了身孕也不奇怪。
她默默的想,这也是好事一桩,只希望这回夫人不要同生识哥儿那时一样,作天作地还不管孩子。
“少爷您放心。”
宋鸾本人毫无察觉,只偶尔会犯恶心。她大大咧咧惯了,也没把这点不对劲放在心上,该吃吃该喝喝。
京城里接连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阳光明媚,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花,靴子踩上去吱吱作响。
宋合卿托人给她带话,说是要见她一面。
宋鸾穿的严严实实的出了门,一路上都提心吊胆,她还以为是宋家出了什么事,等到酒楼之后,提在半空中的心才慢慢的放了下来。
宋合卿的脸瘦了一些,轮廓稍显三分凌厉,紧蹙眉头,心事重重,他望着这个骄纵的妹妹,欲言又止了好几回,咳了两声,充满了歉意的说道:“阿鸾,四妹妹做的事情………”
宋鸾猜她这个护妹心切的哥哥已经知道宋瑜做的那些糊涂事了,她喝了口茶,道:“哥,这事和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