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鸾鼻子发酸,喉咙酸涩的说不出话来,滚烫的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止都止不住,“我不听,凭什么?嗯!?凭什么所有事情都要由你来做决定,什么都得听你的?”
这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才一点点大,她怎么忍心因为他的一句话,或者是大夫的一句话就放弃呢?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开口,“我会好好吃药,好好照顾自己,我跟你保证,生产那天我和孩子都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赵南钰的眼睛腥红一片,抱着她,缓慢的说道:“我们还有识哥儿,我不能拿你冒险。”
想了想,赵南钰摸着她的脸颊,缓缓的说:“我可以不要孩子,但是我不能失去你。”
明明是那么动听的情话,宋鸾扯了扯嘴角想笑来着,但是她实在笑不出来即便是嘲讽的笑都笑不出。
宋鸾默默点头,她努力扬起嘴角,对他笑了笑,只不过笑容很难看。
她问:“如果我这辈子身体都好不起来,我是不是就再也不能要孩子?若是以后又意外怀上,就得和这次一样,怀了也得流掉,我问你是不是?”
赵南钰颤抖着手,紧搂住她,像是永远都不想松开,呼吸间凌冽的气刮的他喉咙疼,他脑仁发胀,煎熬不已,“我也不是很喜欢孩子,我们只要识哥儿就够了。”
一个孩子就足够了。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去想女儿的事。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她的命更重要。
宋鸾心如死灰,神情麻木的待在他的怀抱中,她双目无神,空洞的望着远方,眼睛里已经流不出泪水了。
她忽然想起来,这具身体是中过毒的,尽管心知肚明,当初她还是装模作样的问过赵南钰是谁给她下的毒?
她体内的毒迟迟没有解药,这些日子赵南钰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但是丝毫没有表露出要把解药给她的意思。
宋鸾摸着的肚子,苦笑一声,从知道这个孩子到现在,日子并不长,她逐渐接受期盼着孩子的到来,可她很快就要留不住她了。
宋鸾闭上眼睛,心里还是很难过的,她这些日子也学着怎么照顾孩子,日夜胡思乱想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想给他准备好多好看的衣服,想好了以后要把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而这个梦,亲手被赵南钰给粉碎了。
宋鸾心里头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恨意,如果不是赵南钰对她下毒,她这具身躯也不会衰败成这样,孩子也不会被牵连。
在此之前,她也曾经想过,将来安分守己的待在他身边,哪怕两人感情不深,但还有两个孩子。
生活需要磨合,日子久了,她觉得她和赵南钰还是能够好好相处的。
可现在她忽然就不这么想了,如果赵南钰执意要流掉这个孩子,她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手无缚鸡之力。
以前看书的时候,宋鸾身为局外人,没有办法对书中的人物感同身受,没办法理解女主的做法,她觉得矫情做作。而当她身为书中人,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奈。
孩子这件事会成为她心里的一根刺,永远都拔不出来,静静的插在心口上,隐隐发疼。
她会无缘无故的怨恨赵南钰,看见旁人的小孩都会想起来他们曾经拥有过最后又失去的那个孩子。
宋鸾睁开眼,语气平淡,“赵南钰,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吧?”
“我不会。”
宋鸾有气无力的笑了笑,连说了两遍,“那就好那就好。”
果然是男主,待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一样心狠手辣。
傍晚的时候,厨房里已经煎好了堕胎药,黑糊糊滚烫的一碗药被丫鬟端进了她的屋子。
赵南钰亲手接过碗,放在桌子上,一整天没睡,他眼中的血丝越发的严重,他默不作声的望着坐在床上的女人。
宋鸾穿着单薄的中衣,抱着双腿缩在墙角,那会儿哭的太累,后来居然睡了过去。
宋鸾很奇怪的是,她睡得很熟很香甜。
她并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一直在说梦话,说的话没头没尾,让人听不明白。
宋鸾抱紧自己,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冷冰冰的,手和脚怎么都捂不热,她的一双眼睛有些肿,看起来十分可怜。
赵南钰端着药走到床边,他煞白的脸也没什么血色,手里的汤药还冒着滚烫的热气,他启唇低声道:“喝药吧。”
过了良久,宋鸾才抬起脸,葡萄似的漆黑的眼睛珠子直勾勾的望着他,皓白的手腕哆哆嗦嗦的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指尖也在发抖。
赵南钰轻声叹气,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喂你。”
宋鸾咽了咽喉咙,肩膀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她用很小的声音,可怜巴巴的说了一句,“可不可以不喝呢?”
赵南钰指尖一顿,“不要怕,我陪你受着呢。”
他亲手种下的苦果,当然要他自己尝。
药喂到她的嘴边,宋鸾还是躲开了,她低着脸,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过两天再喝吧,我想多陪陪他两天。”
这只是推脱之词,宋鸾没打算喝这碗堕胎药,赵南钰能狠下心她不行。
赵南钰不敢逼她逼的太狠,将手里的药放回了桌子上,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