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妹妹听得难受至极,抱着孩子的手臂收紧,泪水滴在了孩子的面颊上。孩子伸出小手,抹在了雪狼妹妹的脸上,仿佛在帮她拭泪,这举动让她愈发地难过。
“若不是我知道她上了神界,定要以为她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嬛己最后轻叹。
室内陷入了寂静,半晌,雪狼妹妹缓缓将孩子放下,孩子似乎有些病态,并不很精神,也不哭闹,只醒了一会儿,又开始眼皮沉沉,昏昏欲睡。一入床中,很快便睡着了。嬛己见雪狼妹妹已不再那么情绪激动,不由得继续道:
“我忖着这般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等她好的差不多了,这才传书通知你来。你看,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雪狼妹妹抹了抹面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这才道:
“总也该让她好好振作起来,只是我们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还得弄清楚才好。”
“这不难,玄司身子也好得差不多,这两日便可醒来,到时候询问她便好。”
听到玄司的名字,雪狼妹妹面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好似凄然,又似喜悦,还似怨怼,显得复杂非常。最后她还是叹口气道:
“嬛己姐姐,带我去看看阿司吧。”
嬛己望着她这副模样,没有多言,只说道:
“好。”
二女并肩而行,出了东厢房,向着西厢而去。录姡带上东厢房的门,室内再次归入寂静之中。窗外有鸟雀的啼鸣,床榻上的人影双眸依旧空洞无神,仿若死去多时。只是不经意间,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从眼角滑落,划过太阳穴,入了鬓角,浸湿了那如雪的发丝。
嬛己与雪狼妹妹站在西厢房门外,雪狼妹妹忽的驻足,双手攥紧了袖口。嬛己也随着她驻足,并不催促。不多时,雪狼妹妹忽的问道:
“你说,她也似我阿姐那般,承受了复骨生肌之痛,她可是也受了重伤?”
嬛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不错,她胸腹部穿出一个可怖的大洞,大部分脏器都不见了。”
雪狼妹妹身子一颤,眼圈再次红了。
“但现在已经全部长好了,她生命力非凡,全靠她自己恢复。”嬛己急忙补充道。
雪狼妹妹点点头,有些无力道:
“进去吧。”
西厢格局与东厢并无太大差别,床榻上,玄司正静静闭眼沉睡。她看起来比雪狼王好多了,但眉眼间的脆弱,睡着时的不安,拧着的眉头,无一不宣告着她此刻正处在梦魇之中。嬛己告诉她,这三个月来,她神智始终不清醒,有时疼得醒过来发疯,有时又会疲惫得晕过去,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些不明不白的呓语。如此反复,直到身子长全后,一直也都未醒来。这两日把过脉,看模样,当是快醒了。
不知多少年没有见到她了,雪狼妹妹看着那张魂牵梦萦的容颜,那般熟悉,没有变化,竟有些恍惚。恍惚这两千年的时光,是否究竟真的走过,还是不过是她的一场梦,一场异常煎熬持久的梦。她慢慢地坐在玄司床边,缓缓抚上她的手,不发一言,静若潭水。
过了不知多久,她忽的幽幽说出了一句话,说完后,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你说了去去就回的,你这骗子…”
☆、百六十七章 (番外二十五)
忽冷忽热的感觉好了许多,胸腹部那折磨人般的疼痛和瘙痒已然褪去,只觉得自己身处在海浪之中,被冲刷着,载沉载浮,飘飘荡荡,无有依凭。眼前是一片黑暗,许久无法睁眼动弹,冥冥中仿佛被一股邪恶的感觉禁锢,恶兽的吼叫还在耳旁回荡。
终于不知多久后,玄司感觉满眼的漆黑褪去,有光透过眼皮照亮她的世界。沉重的身躯终于得到了轻缓,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脚趾,进而感觉到四肢百骸。
恍惚间,一双温柔的手正在抚摸她的额头面颊,谁…谁?师尊?还是…师母?
师母……
雪狼妹妹正在默默为玄司擦拭面上冷汗,冷不丁,手忽然被玄司抓住,随即玄司竟落得泪来,显然悲恸至极。雪月惊了一跳,急忙柔声唤她:
“阿司,莫哭,不怕,醒来吧,你只是做了噩梦。”
玄司好似那乖觉的孩子般,听了她话,果真缓缓颤着睫毛睁开双眼,一双黑眸乌沉沉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久久未能反应过来。
“阿司?还记得我吗?”雪狼妹妹见她泪水不住地流,染湿了正片脸庞,不由得心下难过至极,只得不断地为她拭泪。
“小…姊?”
眼前的人一身杏白的软衫,乌发披散,身形娇小,面容婉约静美,虽然服装的风格和她身上的气质与从前差了许多,可她就是小姊,玄司又怎么会认错。可…小姊如何能在她身边,她分明与自己两界相隔,已然许久许久未见了。
难道自己发了幻觉?
“小姊……”
可玄司却悲从中来,她真的没那个心思管自己究竟是在幻觉还是在现实中,此刻她心中的难过实在太难宣泄,她只能哭,把眼泪流干了,或许能好受一些。
“莫哭…莫哭…”
雪狼妹妹见她悲泣不已,只得不断安慰,不断替她擦泪。而玄司则断断续续地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