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同桌。”简丛嘴里叼着烟,没点,说话有点含糊。
陆言学听到了清脆的碰撞声,他问:“在家吗?”
“没,我在极速这打台球。”
最后一杆入洞,简丛对着周边拍手叫好的人挥了下手示意安静,他又道:“怎么,你也在外边?”
他听到了陆言学那边的噪音。
陆言学“嗯”了一声,环顾四周说:“在市中心,青少年宫这。”
青少年宫就在简丛家对面,简丛撑着杆子问陆言学:“你一个人?到我这来玩不?”
有人问简丛:“谁啊?”
“你朋友都在啊。”陆言学说:“那我不打扰了,你们玩。”
“啧,你还认生啊?都是些玩得来的,过来呗,我给他们介绍介绍。”
陆言学顿了顿,说:“好,那我过来。”
等简丛挂了电话,站他旁边的人问他道:“是不是公孙博?”
“不是,我同桌,待会介绍你们认识。”简丛拿起杆瞄准球。
“认识很久了?怎么不早叫出来玩?”那人接着问。
简丛说:“最近转学过来的,刚认识。”
“刚认识?你们这说话感觉挺熟啊。”
简丛勾着嘴角笑道:“这叫倾盖如故。”手一推,又是一杆入洞。
陆言学来的挺晚,没想到大晚上也堵车,车开的比走路还慢。
为了等他,一伙人还没散场,六七个人坐在前台扯淡。
有人说现在流行花美男,越女气喜欢的人就越多。
有人不以为然,说他那是几百年前的审美了,看看现在的x狼,xx行动,就知道硬汉形象已经在崛起。
几个人跑马似的天南地北胡侃,聊到最兴起,陆言学总算姗姗来迟。
简丛简要地介绍了下陆言学,有人笑说:“得亏这没什么酒,要不然肯定得罚几杯。”
简丛朋友几个人清一色都是男生,见有人谈起喝酒又起哄说要吃饭唱歌。
简丛扭头问陆言学意见。
陆言学意见自然是没意见。
他心情不大好,其实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蹲着。但耳边大伙热热闹闹的声音也没引起他反感,这声音热闹又真实。
不过饭没吃成,这附近除了西餐馆就是日料店,没有满足大小伙子们胡吃海喝吹瓶划拳要求的饭店。最后都去了玖零唱歌,就是话筒还没打开先上了两箱啤酒。
简丛懒懒地坐在正中间,问陆言学道:“你喝不喝酒?要不要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这群人灌起酒来都是牲口,你要不喝我给你拦着。”
其实平日陆言学不怎么喝酒,啤酒也喝得少,但这会可能是烦,也可能是氛围正正好,陆言学没有拒绝。
简丛挑挑眉,摆出看戏的样子。
简丛这堆狐朋狗友真不是什么委婉的人,都没把啤酒当酒看,一口闷一瓶,陆言学被灌了两三瓶就有点发晕了,简丛趴他耳朵边上喊:“爽吗?”
陆言学扶着他肩膀站起来道:“我去趟洗手间。”
简丛笑他:“这么快就扛不住了?你这酒量不太行啊。”
陆言学洗了把脸回来,里面的人开始玩起划酒令了,简丛还坐在高脚凳上唱歌,他一晚上没怎么喝酒也没什么人灌他。
简丛唱的是首法国小民谣,他的声音低哑轻缓,带着他嗓音特有的磁性,像和一边吵吵嚷嚷的划酒令声隔开成两个世界。
陆言学没有听过这首歌,他靠在墙上抱臂凝视着简丛。
陆言学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简丛了。他就像一个矛盾体,可以很热也可以很冷,他有时莽莽撞撞,有时又心细入微,当你觉得你足够了解他时,他身上又还藏着秘密。
简丛似乎天生自带一种磁场,混杂着干净和张扬,那感觉又是不易察觉的,像是轻飘飘的羽毛在心口打转,对着某一类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陆言学想,是不是该庆幸他不是那一类人,所以永远干净,永远天真,不用想虚无缥缈的未来,七言八语的世俗。
一轮划酒令走完,陆言学被拉入了战局,这群人不仅自来熟,还人来疯,玩到后面输的人不止喝酒,还得大冒险。
一开始是脱衣服,然后脱的越来越多…直到脱衣服满足不了这群丧心病狂的人,变成在小咪咪上揪一下,自曝伙什尺寸…
简丛没参加,在旁边看着笑得最大声。
陆言学玩了六七盘都没有输,引起众怒了,有假意过来干杯的,还有把调酒令一改再改的。
最终还是把陆言学坑到说秃噜了,顿时满场沸腾,还没开罚就欢呼鼓舞了。
有人笑:“不容易啊,我裤头都快脱了他还穿得整整齐齐。”
“脱衣服没意思了!得帮人脱衣服!”有人起哄。
“好好好!”包厢里塑料手拍“啪啪啪”的声音一顿响。
“我提议,把丛哥裤拉链咬下来!”
“靠!”简丛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关我什么事?”
“咬咬咬!”一群酒疯子顿时轰然而上撵着简丛跑,包厢里j-i飞狗跳。
简丛被摁倒在了沙发里,他手脚并用地挣扎着爬起来道:“输的到底是他还是我啊?”
陆言学笑趴在了沙发上。
简丛说:“你们这群老狗别玩得过了,我同桌人正经玩不来这个,换个别的吧。”
有人问陆言学:“能玩不?”
陆言学说:“愿赌服输。”
简丛有了点不详的预感,问陆言学:“你丫是不是喝醉了?”
陆言学走了过来,矢口否认,“没有。”
简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