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州眼皮都没掀一下,没言语。
倒是旁边有人调侃了句,“祁总看来是情场得意啊。”
祁晏笑而不答,算是默认。他可真不急,有好戏看乐见其成,没戏看也妨碍不到他。
“那祁先生最近要注意点儿,”沈良州眸色依旧清冷寡淡,他掀了掀眼皮,半笑不笑地扫向祁晏,“情场得意,小心职场失意。”
这不是无意失言,而是有意威胁了。
刚刚调侃的人见氛围不太对,噤若寒蝉,晃一晃酒杯,权当做没听见。
沈良州不温不凉的一句,不似玩笑,戾气快从清冷的嗓音里透出来了。
“得失人生常事,就看值不值了,你说是吧?”祁晏只是笑,不为所动。
他懒懒幽幽地耗着,如愿以偿地见到沈良州将那杯残酒撂下,提前离了场。
沈良州的耐性,耗干净了。
“扑哧”祁晏将酒杯丢下,笑得直不起腰。
这会儿顾娆还在录制现场,估计沈良州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
想法虽然有点恶毒,可他就是想笑。
跟祁晏想得差不多,沈良州打过去,手机是关了的。
车门被甩得挺狠,沈良州倦乏的气息被沉郁取代,宛若兰伯特冰川,清寒一片。
[你不今天回来了吗,哪儿呢?梁博那小子在呢,来不来?]
手机屏幕亮起,一哥们上赶着看热闹,偷偷报信。
[说地儿。]沈良州言简意赅。
车子从停车场滑了出去。
燕京的路况向来挺让人绝望,但他今天开出来那辆车的车牌摆在那,一路上畅通无阻。
基本没花多长时间,就到了。
齐晟摆的局,在一个地下拳场。台上厮杀的不是什么膀大腰圆,体格凶猛的硬汉,而是身姿婀娜的美人。
沈良州对齐晟变态一样的嗜好不太敢兴趣,对台上的血腥扫都没扫一眼。
他直奔着梁博过去了。
先前的罪魁祸首梁博正温香软玉在怀,他怀里的女伴挂在他身上,纤细的手指剥着葡萄往他嘴边送。他活像是古代搂着美人上朝的昏君。
梁博全然没瞧见沈良州。
周围可都瞧见了,一个个蔫坏,上赶着看戏,都不带提醒的。
梁博正怡然自得,腿上突然挨了一下,对方踩着gucci的军靴,脚下的铆钉硌得人骨头疼。
这一下真不轻。
“我草,谁他妈犯……”梁博瞬间炸了,一扭头,瞥见沈良州那张脸,偃旗息鼓。
沈良州低垂着眼,敛去了眸底的视线,嗓音里夹杂着冰粒儿,“起来。”
“好巧啊……”梁博干笑了两声,蹭地起了身,心凉了半截。
周围几个哄笑一片。
“别怂啊!是男人正面刚啊!”
“诶,四哥怎么没把没把嫂子带来啊?”
“三哥赶紧让人清场,舞台属于……”
沈良州没搭腔,似乎也没打算跟梁博清算,眼风甩都没甩他,长腿往前一撂,散漫地坐那儿了。
他不温不凉地晃了一眼,那哥们儿的声音硬生生卡住了。
一个个都是人睛,不是瞎子。沈良州今天明摆着不痛快,不豫和戾气跟泛着凉的冰刃似的,扎人。
也就齐晟没什么忌讳,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笑了笑,“你丫失恋了?吃了枪子似的,这么冲?”
周遭气温低得骇人,快结冰渣子了。也没人敢搭齐晟这句要命的玩笑。
沈良州倒也没恼,掀了掀眼皮,问了一句,“台上在干嘛?”
“看小美人搏斗嘛,老四要不要下个注?”
沈良州心说这主意谁出的,八成有病。
不过他还真没多少同情心,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花样血腥没人性,可还是有人乐意为了天价酬劳,屈膝赔笑。
有人轻蔑地扬了扬下巴,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嘲讽,“这可都是舞蹈系的,身段可没得说。”
沈良州心底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