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触感,像轻轻一握,还是薄薄衣角被风撑开的漫长时代。
脚步跟着停下了。
手指很快松开,僵在半空,紧跟着往前送了送,所幸一气呵成,动作之间没有停留太久,不让人察觉。
“你忘记还给我了。”
抬起眼。
高瘦挺拔,并没有多少变化。
“车钥匙。”
手心摊开,她提醒他,声音安静,水波温柔。
眼里的男生——兴许现在已经算是男人的年纪,同她对视片刻,向前迈了一步,抬起手,把勾在手指上的钥匙对准她的手心,勾着嘴角笑了一笑,“我以为是你忘了。”
舒盈看着车钥匙落进自己掌心,合实手掌,垂眸将钥匙塞进包里,“我怎么会……”
指尖轻轻一松,钥匙滚落进斜挎包里。
最后两个字没有出口。
她抬眼望他。
这一眼,才算对视。
*
舒盈再走回那片破败的居民楼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意外的是高磬居然还没有敲开对方的家门,蹲在楼道口边的槐树下挠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野猫,舒舒服服地趴在他脚下懒洋洋地晒太阳。
看见走过来的舒盈,他眼睛总算亮了一下,跟着从树下蹦了起来。
舒盈往前走,扫了他脚下一眼,“小高。”
高磬跟在她身后,听到她叫自己,赶忙凑了过来,“啊?在呢在呢。”
“你可真是个好人。”
“……”
高磬顾自为这张好人卡发愣,舒盈已经敲开了二楼最靠里的一扇门。
高磬在她身后,小声提醒,“刚我敲了半天了,没人开门,不知道是不在家还是不愿意开门。”
舒盈看他一眼,没说别的,“我试试。”
说着,她抬起手腕,叩响眼前的木门。
这一片看起来治安就不大好,门上连猫眼都没有装,站在最深处望过去,狭长幽深的走廊透露出长年累月积累的脏乱,地砖上黏着黑漆漆的一片,垃圾在角落里堆积如山。
高磬刚刚踏进来时,半是感慨地叹了口气。
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应答,舒盈终于开口,声音不高不低,“陈小姐,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两分钟后,那扇门“吱啦”一声,开了。
露出一张女人的脸来,像是狠熬了几夜,眼下泛着重重的眼袋,教这张本应清秀的脸变得憔悴许多。
那双冷漠的眼睛越过舒盈瞥见高磬,伸手就要关门,好在年轻人,赶在女人合上门前抵住了门缝。
女人一只手夹着一根细长的烟,另一只手搭在门把上,用了两下力,孰料眼前这个愣头青咬牙没松手,只能松了力道,抬起了眼睛。
“我说过,我什么也不知道。”
女人夹着那根烟,神色憔悴又淡漠。
她是对着舒盈说的。
舒盈平视她的眼睛,“真的吗。”
“谢谢你们,但请你们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对方看她良久,背对着幽暗的光线,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也快要离开这里了。”
舒盈没再作声。
高磬沉默片刻,倒是开口,“什么时候走?我们送你。”
舒盈转头看他,看见这好人已经露出满脸真诚的笑容。
*
第三天,报纸按时发售。
两天前的标题,原封不动地写在报纸的第一块版面上,两行黑色大字,孤零零地躺在上头,高磬盯着瞧了很久,最终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条消息就是此刻跳进来的。
是周溯的号码——那天他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对方如约报上了一个酒店的地址,舒盈略略扫了一眼,只觉得眼熟。
和高磬同一批的小姑娘何慧凑过来同她讲话,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仰脸一笑,顺手将手机塞进了抽屉里。
下班前,高磬不见了。
舒盈在报社角落里的碎纸机前找到他,他正把那沓厚厚的资料,一张一张塞进碎纸机里。
舒盈也不说话,环着胳膊看他。
片刻,高磬开口,“舒盈姐。”
“嗯。”
“你一开始就知道的吧?”
舒盈松开环抱着的胳膊,摸索出口袋里的手机,神色平淡,“知道。”
知道结局不会被改变。
前阵子,这座城市里死了一个赛车手,听说是惹了一群太子爷,到死后还被这群混世佬颠倒黑白后、塞上头条见报。高磬在接手这件事的稿子时,认出了其中这群人中的一个,发现了其中的不对,才有了先前和主编闹脾气这一出,而他一直在找的女人,就是赛车手的女朋友。
所以这件事的结局颜色,从开头就是注定好的。
注定不会是白的。
高磬又不说话了。
碎纸机继续沉默地绞碎薄薄的纸张,舒盈手指划过屏幕,定格在那条短信上。
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女孩子笑嘻嘻的声音打破沉默。
“舒盈姐姐,一起喝酒吧,今天发工资呢。”何慧扒拉着门框,刚刚踏出校门的女孩子眼神里尚带着稚气,笑起来一派美好天真,“小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