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为谁的话更改主意。”她艳丽的脸上笑容也有些飘忽。“你在大人的心中,果然是不一样的啊……”
她似陈述似叹息地说,然后未等甄珠回话,帘子便落了下来,那张艳丽又清冷的面容倏忽隐没不见。
甄珠愣了下,无奈地摇摇头。
她走到自己的马车前,却没有急着上车。
明知不可能,却又好像心有期待似的,她的目光在那来送行的人中漫无目的似地扫过。
目所见处,自然是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许多人,没有一人为她送行。
她笑笑,也不再看,抬脚屈身上了马车。
一刻钟后,任离别的人再如何不舍,队伍依旧一刻不停地开拔启程,漫天的离别哭声中,甄珠掀开轿帘,最后望了一眼洛城。
两年前她来时,这座城市无一人相迎。
两年后她走时,依旧无一人相送。
虽然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但,还是有些失落啊。
——
悦心堂。
方朝清在倒酒。
八年前那件事后,他便几乎再也没有喝过酒,唯一的一次,便是成亲时的交杯酒。
如今是第二次。
雏鸭色的新酒缓缓倒入酒杯,未几便斟满,酒香在nei室满溢出来,还未入喉,便觉得呛口烧喉。
他举起酒杯,在空中停了一瞬,然后——一口饮尽。
酒液入喉,果然如预想般辛辣,那睽违已久的呛口味道,叫他瞬间辣出泪来。
他闭上眼,不叫那泪水流出来,却举起手中的空杯。
正对着城外的方向。
第64章 故人来相迎
三月的京城春寒料峭,混杂着烟尘的濡濡小雨扑面而来,雨滴里都夹杂着冷意,将屹立雨中的人吹打地瑟瑟发抖。
即便如此,城外的十里长亭依然聚集了许多人,有穿着各色官服的京城官员们,有黑衣着甲的太师府护卫们,此时皆是不顾冷风冷雨,齐齐向着官道的方向眺望着。
待地面出现大量马蹄达达践踏着地面的震颤感后,人群陡然起了一小股搔动,随即,远远的官道上出现一个黑点,不一会儿,那黑点越变越大,最后便变成了一列长龙。
威风凛凛的黑衣骑士开道,浩浩荡荡的马车车队随行,飘扬的玄色旌旗上铁画银钩的“计”字迎风招展。
“来了来了!”
来迎接的京城官员们兴奋地叫起来。
“来了来了!”
少八也高兴地叫了起来。他身形消瘦了许多,脸上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一边的缺七安静地侍立着,左手稳稳地为身边的一个锦衣少年人撑着伞,右边的衣袖却空荡荡的,被风吹地飘来飘去。
“小七小八,你们去亭子里等。”
忽然,那伞下的锦衣少年人说道。
少八转头,笑嘻嘻地:“公子,我们陪您一块儿等。”
“不,你们身子还没好,吹不得风的,我自个儿等就行了。”
少年人微笑着道。他软绵又带了点儿乃味儿的少年音总让人觉得是小孩子,但此时,那声音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少八没有再坚持。
他看了看缺七的断臂,又看看同样瘦了一圈儿的公子,忽然又窝心又有些酸楚。
“那公子,我们先去亭子下面了。”
少年点点头,接过缺七手中的伞,目送着两人跑到亭子下面,才又转身,继续向着来处的队伍看去。
乌泱泱的一条长队,除了打头骑马的,其余的任是怎么看都看不到。
少年自然也没有看到想看的人。
然而他依旧翘着脚,甚至左右瞅瞅,便找了块儿高高的石头,又站在石头上往前望。
他个头本来不算高,在迎接的人群中也不起眼,这一下却立即鹤立基群了。
待那条长龙缓缓接近并停下,最前头的马车里,计太师下了车来,等待的官员们和太师府护卫们登时一拥而上。
身边的人都拥上前了,少年却依旧一动不动,只目光不停地在后面的马车里搜寻。
后面的马车里,也有不少大胆的人掀开了轿帘,露出一张张或娇美或明艳的脸来。
然而却没有一张是他想要见到的。
他有些沮丧地垂下了肩膀,伞也打地歪歪斜斜,零星的春雨扫进来,打湿他的鬓发,像一只被雨打湿毛的小狗。
忽然,不停来回扫视的视线里闪过一张脸。
仿佛落了一层灰尘,不如记忆里美丽地惊人,然而五官轮廓却毫无疑问是记忆中那张脸。
他陡然睁大了眼,急忙在无数辆马车中寻找那一闪而过的面孔。
然后,就在第二辆马车里,看到那微微掀起了车帘,露出小半张脸,饶有兴致地向外看的脸。
少年有些消瘦的脸上陡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圆圆的猫眼如星辰般璀璨。
他忽然扔掉手中的伞,任春雨淋在身上,任春风吹进衣衫。
少年穿着一袭鲜艳崭新的锦衣,鲜活如春日的一株小白杨,无论风吹雨打,都坚定地屹立在大石上,却举起双手,疯狂地、拼命地挥舞着手臂,顿时便引得许多人侧目。
远远地,甄珠一手托腮,一手掀着轿帘,目光漫无目标地游弋着,却忽然定格在远处,那个风中狂舞的、傻子一样的身影。
比之记忆里消瘦了许多的脸颊,因为显瘦而更显地大的猫眼,还有那浑身漫溢的、丝毫不加掩饰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