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桑桑除了在他身上闻到汗水粘腻成一团的那种酸味,也闻了一阵淡淡的血腥气味。
对,血腥气味。
阿光看见他们,先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他眼圈开始泛红。
桑桑心一抖,死死的抓住了李娴的胳膊,李娴叫了声痛,桑桑没有注意。
“苏姑娘,郡主,世子不好了。 ”
桑桑瞬间感觉天昏地暗,她咬了咬舌头,从口腔里蔓延出的血腥让桑桑保持镇定 。
她上了马车,一行人跟着阿光,不知道行了多久,来到一户农家小院。
小院的周围围了许多人,桑桑还听到了蛙鸣蝉叫的声音,是一种有生机的力量,她抬头,却分辨不出此时的天,是黑的,还是亮的,她整个人都混沌一片。
桑桑机械性地走进李暄的房间。
一切都很静,静悄悄的,桑桑看见床上躺了一个穿黑衣的人,但听不到他的一点呼吸声,也发现不了他胸膛有任何起伏。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他,仿佛很快 ,又仿佛很慢。
她给李暄捏了下被角,听到自己轻飘飘的声音,缥缈的像是一片小小的雪 。
“他怎么了。 ”
李娴擦了擦眼角,和其他人看向立在一旁的来二。
来二低声禀告,昨日晚间 ,果然不出世子意料,李偌那边来劫人,世子早就有布置,很快,在这一场斗争中,他们占据了上风。
眼看就要把他们一网打进时,有□□朝着李暄射来,□□不多,但它射过来的方向,全都朝着李暄。
在收拾弓箭手的时候,李暄的左臂不小心被□□划破了皮。
简单的包扎过后,他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把该抓的人都抓住了,李暄派人关押好李偌,等一切结束,李暄走了几步 ,却忽然顿住了。
几乎是片刻的时间,他就头朝地倒了下去,脸色瞬间变得极白。
听完来二的称述,桑桑坐在床头,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桑桑变得很奇怪。
她变得很冷静,冷静的都不像是自己了。
“那一群人,好好的审, 用尽一切办法,撬开他们的口。”桑桑的眼神落在李暄的脸上,片刻后,又移开,她冷静的看着来二。
桑桑说话的语气和目光,给了来二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种感觉,平静又危险,和李暄一样。
“已经在审了。”来二禀道, “属下怀疑是□□抹了毒,昨天也趁夜把附近州县的大夫弄了过来,只是他们。 ”顿了一下,来二继续说,“都看不出来。 ”
闻言,桑桑看向来一, “去把陈太医请来。 ”
这儿离陈太医府邸虽有些远 ,但若是赶得快,一天的时间也够了。
来一听罢,也不停留,牵了一匹马就朝着洛城赶。
“苏姑娘,属下去看看那群人。”来二道。
他把声调重点放在了看看两个字上,咬牙又切齿,一看就是要严刑逼供,桑桑点了点头,又看向床上的人。
随即,桑桑看见李暄手指动了动,她脸上露出震惊的狂喜,声音里也带了哭腔,“暄表哥,你醒了。 ”
李娴站在一边,闻言立刻挨近床头看向李暄,来二浑身一震,靠近床头,叠声叫主子 。
李暄的眼皮如有千金重,他好不容易抬了抬眼,模模糊糊就看见床头边的一群人,他的眼睛很红,红的像是血池里出来的一样,他的脸很白,和冰雪之巅上的雪莲花一样。
桑桑又哭又笑,“暄表哥,你哪儿不舒服。”
她紧紧的攥住了李暄的手,脸上的表情慌慌乱乱,惊喜又恐惧。
“哥,哥 ”李娴不停的说, “你必须撑住,不然桑桑就嫁给其他人了。 ”
桑桑看见李暄眼珠迟缓地动了一下,她吸了吸鼻子,对着李暄说个不停, “暄表哥,你最厉害了,什么都没有你厉害。 ”
所以,你一定会好好的。
桑桑不争气地流眼泪,刚刚的镇定在看见李暄醒来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暄缓慢地张了张嘴,声音粗嘎像是被石磨碾过 ,“桑”
桑桑笑了一下,就看见满眼的鲜红,红的刺眼又夺目,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被这一口血给染红了。
她眨了眨眼睛,李娴在不停的叫哥,声音着急担忧,桑桑握着李暄的手,冷冰冰的,桑桑低头,床上的人又闭上了双眼。
桑桑慌乱地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想给他擦擦脸上的血,帕子又被她不小心弄在地上,桑桑吸了吸鼻子,直接用自己的袖子开始一点点擦拭。
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就连自己的袖口上沾上满满的血迹,桑桑被自己气哭了。
她怎么这么没用。
来二则带着几个大夫进来。
大夫都是他们昨天晚上连夜给弄回来的,虽然他们并没有提出任何可行的办法,但如今,也只能再让他们试一试。
桑桑退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