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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书生没注意苏方沐的神色变化,只是一味好奇,向苏方沐作了个揖,“这位姑娘,为何见了在下无端发笑?”他疑惑地朝自己身上看了看,“是我身上有什么失了礼数的地方吗?还请姑娘----”

    “你这书生烦不烦啊!”

    书生一愣,心想是谁这么没有礼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锦裘玉貌的少年正仰着头一脸不屑地看着自己。

    化光早就不耐烦了,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可以洗澡喝汤面的地方,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个烦人的书生,再这么磨磨唧唧下去,都不用休息了。

    “我说你这书生满口酸溜溜文绉绉的话,其实这里最不懂礼数的就是你!”化光一昂头再不看他。“我和两位姐姐都跋山涉水十多天了,没好好休息过。你看不到我们的疲累样吗?不放我们去休息就罢了,还在这里姑娘来姑娘去的坏人清净!”

    书生还是个老实的,听化光这么一说着实把他吓坏了,连忙躬身做了个长揖,一脸歉疚,“是在下疏忽了,没顾及到这位小公子和二位姑娘旅途劳顿。啊,在下弈楸,观弈不语的弈,文楸的楸,连起来也有----”正要洋洋洒洒继续下去,在看到少年可怕的脸色之后连忙止住了语势,“不如在下现在就为诸位带路,去在下落脚的客栈吧。”

    苏方沐礼节性地回了他一个万福礼,浅笑道:“那就有劳弈公子了。”

    长离呆呆地望着上空那些不时游过的巨大黑影,掰着手指一只一只的数。最近她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不过多久她就会继续睡过去。但是睡着的时候也不消停,她总是能够梦到一些奇谲绚丽的东西,梦中没有恐惧却似乎总有一股力量将她推出梦境,有一个声音再告诉她不能这么睡下去,一旦这么睡下去,将是永眠。

    沾了符咒的水还在她的耳朵里,只流出了部分,留在里面的部分怎么都倾倒不出来,或许是化在里面了吧,长离这么想着。其实也不怪她没有精力,这片地域简直比九幽的牢笼还要摧人心智。

    终日不见天光,眼前只有浑浊与黑暗,仅仅能够凭着一些极其微弱的零散光线,看清楚她身下躺的东西是一个巨大的凹槽,凹槽里面也有许许多多的突起,她伸手摸过,只知道是有长有短的突起,很熟悉,却辨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凹槽里面有浅浅一层水,那水不能碰,一碰就会全身乏力,疲倦不已。

    但是长离知道这一点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她所在的区域四周似乎就被包裹着同样的水层,经常晃悠着晃悠着就让那些水层碰到了身体,然后那水层就会推攘着她回到那个令她沾着就想要昏睡的蓄了水的凹槽。

    她也尝试过站在一个没有水层的地方一动不动,结果同样没有用,因为那些水层似乎是活动的。没错,这片区域应该是在水底下,觉察出这一点的时候,长离几乎是崩溃的。因为她生来就有点惧怕那深深的海水,多少次梦到自己在海底,有巨大的海族划游而过之时她都会被吓的惊醒。唯一不同的就是现在她已然身处噩梦中,身边却没有那个会将她搂入熟悉温柔还散着淡淡清香的怀抱的人了。

    一只巨型的黑影划碎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微弱光束,一片像长了眼睛一样的水层又幽幽地滑到了长离的身边,将她包裹住移动到了凹槽边。然而这次,长离似乎并没有乖乖的沉入梦中。她闭上眼睛,手上动作凌乱,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指形。她手上不停,口中喃喃。

    “十月流火……冶炼……八芒……”

    咚的一声,身上的水层竟然被生生震碎,化作万千细碎水珠四散开去。

    “噗----”长离正欲再试,一口血沫喷出的同时,头疼欲裂。

    “好疼……呜呜……苏方沐……苏……方沐……长离好疼,长离好想你……呜……”

    灰暗的方柱之后飘出了一个只有一半身形的魅,她用脸上仅有的一只眼睛窥视着前方水阵中的人,不禁咂舌。

    “倒行逆施?呵,果然有趣。”

    “婴夫人。”见到来人,半身魅俯首做了个行礼的手势。

    “她这样多久了?”九娘摇着鹊翎扇,冷冷望着疼的满地打滚的长离。

    “回婴夫人,有十多日了。”

    “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刚才那片咒墙被毁,是怎么回事?”

    半身魅一直没有抬头,看似恭敬,“方才那片咒墙是被她用一些怪法打散的,婴夫人不必在意。她本人已经受到那怪法的反噬,想必再也不敢尝试了。”

    九娘听了她的话倒也没有怀疑。留下一句,“继续观察。”也就回去了。

    那半身魅幽幽地飘在九娘身后几步远,躬身行了一礼,嘴角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是。”

    长离剧烈咳嗽了一阵之后略微缓过了些气。但是无情的符水没有让她舒服太久,无形的催眠像是一只巨大的魔手,将她生生逼入噩梦的国度。霎时间无数画面又在她脑海中浮现,只是这一次不再是那些稀奇古怪的景象,而是----她的苏方沐……

    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在抚摸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