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弓,化箭,挽如满月。
“啊!!!”小仙童捂住眼睛发出一声无比惨烈的哀叫。
“喊什么?有伤着你?”长离勾起一侧唇角,看着小仙童脑袋上刚刚被她射散的右侧团髻,再次举弓搭箭,这次瞄准的是他左侧的团髻。
小仙童瘪了嘴,一脸委屈的看着长离。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穿过。小仙童左侧的团髻也没有保住,随着长箭穿过带起的箭风,顺滑的披散下来。
小仙童呆呆的看着长离,大大的眼睛中渐渐汪出了两汪水----
“呜哇呜啊哇啊哇----”
小仙童捂住眼睛,一屁股坐到在地上,嚎啕大哭。
长离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将南烛草小心翼翼的采下收入襟中小心存好。然后领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兴奋的看戏的青鸾准备离开仙岛。
经过小仙童的时候,见那小仙童抹了一袖子的鼻涕,还在嗷嗷哭个不停。
“我岐山殿里的那些仙童都没你这么猖狂,哼!”
竟然当着老子的面侮辱老子的弓!打哭你已经是很客气了!
长离习惯的等着陵光的记忆一点点散去,发觉这几次陵光的记忆出现的十分频繁,存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这意味着什么呢?
长离摇摇头,不想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此时她心中唯有一件正事,那就是立刻救醒苏方沐。她对青鸾说:“你能不能立刻带我去罗城?”
幸好陵光记忆还有些许未褪,长离立刻并指下令,在青鸾额上一点。
“啁啁啁~~~”青鸾得令,欲捉长离,仿上次的方式将长离带上脊背。
长离立刻拒绝,“我自己来!再被你抛一次我恐怕也需要一颗南烛救命了。”
待长离上到青鸾的背上后,青鸾长鸣一声,在南烛仙境的蓝莹莹柔光,和小仙童足以震破苍穹的嚎哭声中振翅飞远。
北冥幽坛
执明神君今日没有赖在他高高的坛上,而是下了坛,在北冥殿中信步。
“若不是见你下来,我还以为偌大北冥海底只有一处石屏,一处高坛而已。”一个冷傲的声音倏然响起,带起水声震响。
“孟章神君!”执明完全没有料到孟章的到来,惊喜之余连忙请他入座。
“我上回送你的棋具你可还留着?”孟章睨了执明一眼,兀自寻了个位置坐下来。
千百年来,他孟章神君往北冥送的大多都是棋具,琉璃的,星石的,阴魔玉的,还有一堆说不出名的矿料的,大大小小摆满了执明的寝殿,此时他不点名究竟是那一副,便是有意为难执明。
执明却温雅一笑,无奈的摇摇头。继而玄袖一拂,那盘艳丽的阴魔玉制棋具转眼就从高高幽坛上被他托在了手中。
“这阴魔玉华美若天边云锦,我怎舍得弃之。”言落,他在孟章面前落座,将棋具端端正正放在了他与孟章之间的案几上。
孟章微不可察的冷哼一声,信手捻起一枚米分玉棋子,直接往最中心置了下去。引得执明啧啧称奇。
“你甚少这么开局的。”
“不满意?”
“满意满意,对弈本就是提兴雅事,自然要顺心意为之。更何况,古往今来棋局之变换……”
“啰嗦,还不快下。”孟章说着拿米分玉棋子敲了敲棋盘。
执明点点头,开始思索下一目以及下下目以及它们会演化出的各样局势。
孟章明显已经不耐烦,于是开始拿一些“闲话”来谈。
“你什么时候那么急躁了?”
“啊?”
正在磨磨蹭蹭抓棋子的执明神君一脸茫然。
“瘟疫之灾变惑心镜之乱。然后呢?你达到目的了吗?”
执明闻言继续茫然,良久,缓缓摇头。
原以为太舞长鞭一落,长离封印定然能破。千算万算,没算到凡尘之中不到十年的岁月,竟有一人不惜自身性命,心甘情愿为长离受下了那催金裂石的一鞭。
“何必呢。”孟章长长一叹。
执明突然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孟章疑惑的看过去。
“我笑这许多年,还是你最懂我。”执明温笑着对上孟章看来的目光,引得后者为之一窒。
“快下。”孟章别过头去,错开与执明相对的目光。“你说,陵光什么时候能回来。”
执明千思百回后终于置下一目,“时机一到,便能归来吧。”
这冥冥之中,竟是连神力都无法操控。与其苦苦冥思,倒不如顺其自然,听候天意吧。
但愿,天佑岐山。
孟章清冷的目光扫了执明一眼,冷冰冰的迸出两个让执明无比郁悴的字眼。
“废话。”
罗城
青鸾一日千里,来到罗城时正值罗城的半夜时分,青鸾载着长离在罗城上空旋了一周终于降落在齐家一个偏僻无人的小后院中。青鸾俯下身让长离安稳落地,然后对着长离点点头,拍拍翅膀,啁啁的叫了两声。
虽然长离记忆已经散失,听不懂青鸾的叫声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它这个动作大约明白这是它在告别。来自瑶池的仙禽自是不能在人间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