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遮蔽住左手的白手套已经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空花这才看见,蓝缕的左手上的红斑已经彻底覆盖在了蓝缕整只左手上。
这才几日?
空花沉住了脸,怪不得这几日蓝缕死活不肯让自己看她的左手,罢了,等着事情过去了再好好的收拾她。
蓝缕的右手仍旧死死的扣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因为太过用力,左手已经被掐出一道血痕。
今日医馆人少,魅拔就坐在后院,一见空花二人从后墙翻入便知是有事,也不废话什么,站在一旁等着空花吩咐。
“去请维多利亚过来。”空花说完,回首便一掌劈晕了蓝缕。人是晕了,可那左手仍旧不老实,右手一松了力气,左手便蹦跶起来,牵连着整条左臂都向上挺动。
空花皱起了眉毛,想了一下便将蓝缕束缚了起来,压着她的左手将她移到屋子里去。
魅拔还是次见这情况,转个身就去了前头的医馆,在维多利亚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散了来看病的几人关紧了门。
维多利亚是个魔女,从小就是在药剂和咒语中长大,即使如此,她对这个也毫无办法。
蓝缕的左手现在就像是脱离了她的身体一般,有着自己的意识和无穷的力量,能触摸到的东西都恨不得毁个彻底。
那红色还在蔓延,速度愈发的快了,头些日子还是一点点的扩散,如今,刚刚还只是盖住了整只手,现在却已经到了腕骨了。
“这是一种十分古老的术法,用以诅咒他人,我也只是在一本书籍中看过一些。只是,这术法不是我族范围内的,我也无能为力,非常抱歉。”
“挑断手筋会有用处么,斩了左臂呢?”空花十分认真的看着维多利亚,天知道她心里的苦楚。
维多利亚摇了摇头,“这个咒法恶毒的地方就在于是下在这个人的生命里的,斩断了又会从其他地方冒出来。”
“那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魅拔忍不住问了一句。
维多利亚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那书是本残卷,顺着海浪飘来的,这诅咒配合着药剂使用,而这药剂的药材已经绝迹了。”
空花不想知道这药剂是怎么来的,她只想知道蓝缕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你可以找一些年代久远的人来求助。”维多利亚想了一下这么说道。“这药剂一定是当年的那些老家伙剩下来的,也许会有办法。”
空花坐在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的蓝缕,她还没醒,闭着眼睛额上有些汗。
意识清晰但是无法控制自己一定很难过吧!
“这红色还有几天会覆盖全身?”空花是真的拿这些外族的东西没办法,蓝缕的左手被她用咒印封着,但是看那情形一定维持不久。
“红色覆盖并不是最终结果。”维多利亚摇摇头,“你看她左手的指甲,已经开始发黑变长,然后会从皮肤上生出一层鳞甲,刀枪不入咒法不容。”
“等到蔓延全身,她就会不死不灭。”维多利亚仔细的回想着书上的内容,因为中文不好的缘故,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能外语汉语参杂在一起。
“她会有感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毁灭去杀戮,感受着东西在自己手下毁灭,但是她已经无法再死去了。”
空花压抑不住情绪,到底是一滴眼泪滑落,摔开融入衣襟。
蓝缕的左臂上用捆仙绳绑了一把伞,那伞是当初空花从棺材里带出来的法器,实力强悍,蓝缕破坏不得也奈何不得。
庭树靠在门边,她是见多识广,可是维多利亚也说了,这药剂好几千年前就绝迹了,谁知道那家伙是从哪儿得到手的。
蓝缕目前就像个独臂大侠一样,右手动来动去,左手却像斩断了一般。
“你也没有办法么。”空花叹了一口气。
“别灰心,藏良那家伙怎么说的?”庭树握着自己的烟枪,“那家伙岁数小了些,但是懂得多的很。”
“她也没有办法。”蓝缕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不过至少让我知道了多久以后我的身体会彻底不属于我自己。”她说的轻巧,摆摆手像是不在乎。
“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觉得有些可惜呢。”蓝缕耸了耸肩,别过身不看空花的脸。
庭树再傻也看出来二人之间的小缝隙,她没什么话说,只是掏出了一个袋子,里面叮叮当当装了一大堆瓷瓶。“这是我这么多年收集的好丹药,你没事儿就当糖吃吧,说不定有些效果。”
“别啊,这东西给我就是暴遣天物。”蓝缕不去接庭树也不恼,转个身就放到了空花的手上。“画大人不是说要来找你们么,多撑一阵是一阵,那老家伙一定会有办法的。”
“希望如此吧。”空花接过了袋子,“我相信女娲娘娘既然把她还给我是一定不会就这么再让她离开的。”
庭树不说话,眨巴了一下眼睛。
空花的神情有些飘忽,蓝缕这次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我却可以
71我却可以
终于,在那红色覆盖了蓝缕半边脸的时候,画大人出现了。
她穿着一般书生穿的中山装,敲门的时候还学着别人的模样弓起手指,面色平淡,似乎就是一个敲错门的女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