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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意期颇为无奈地看了眼自己这母亲,知她的确为自己草碎了心。继承帝位前,她也算是用尽了半生筹谋,护得幼子长大成人,又拢得先帝宠幸,一步步登上后宫主位。先帝弥留之际,前朝后宫的角逐愈演愈烈,八位皇子各成党派,那也是李意期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母后有杀伐果决的一面。好不容易登上大宝,她又为后宫之事烦忧……
前世早年丧母的锥心之痛尚触而有感,因而李意期这一世格外珍惜这段母子情分,对她也格外亲厚些。
“母后,儿子既然下了诏书,自然不会把它当成儿戏。”李意期挥手遣退了屋子里的nei侍宫女,才笑叹道,“可您这也太心急了吧,选秀也该一步一步来,哪有您这样直接把人带进宫的呀……现在可好,弄得这些小姑娘面上也挂不住。”
太后被皇帝这么一说,一时还真觉得是自己冲动了,竟没意识到让这些秀女脸上挂不住的正是皇帝本人罢了。
李意期清咳一声,掩去了嘴角的笑意,继续劝道:“子嗣上,母后尽管放心,快则几月,慢则来年,定能让母后听到好消息。”
老人家倒是鲜少听他谈及这档子事,立刻来了兴趣:“难道是母后今日带来的都非皇帝中意的?你自己心中已有人选?”
李意期微微颔首,心中暗道:何止有了人选,您儿子的龙种都不知灌了几回进那姑娘xue儿里了。
老太后见状雀跃不已,替皇帝草了大半辈子的心,终于可以落定了吗……
“期儿,那你可曾想过,东宫那位如何处置?”到底是浸银深宫的女人,短暂的欣喜后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个身份不上不下的李冀,当初立他为太子解的是一时之困,如今看来却是后患无穷。
提及李冀,李意期的眸色下意识地沉了沉:“不过是个草包,倒也不值一提。只是朕那个好大哥,自从儿子当了这东宫太子,心思可是一日也没歇过呢……近日来大哥和工部那伙人走得倒近,江南水利之事,工部恐怕私纳了不少银子,也难怪大哥能盯上他。”
恭亲王乃当今天子长兄,长子又贵为一国储君,私相授受储金纳银为的什么,已经昭然若揭。
太后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从前他那母妃就不是省油的灯,皇帝你留他一条性命已是抬举,竟还包藏如此祸心。”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疑道,“所以……皇帝你方才是有意将工部侍郎之女赐予太子?”
李意期饮尽了杯中的水,哂笑道:“不这么做,大哥还真当朕什么也不知道……总该给个提醒,说不准……还能提早剿了这窝蛇鼠。”
李意期从福寿宫出来时,已是月上柳梢。
一小太监匆匆奔走而来,在高渊耳侧一番低语,引得皇帝侧目:“朕在这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那小太监生得眉清目秀,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见圣上发话,匆忙跪倒在地:“回……回官家的话……师傅命奴才留意太子妃屋里的动静,一有异常就来禀报。”
“哦?那说与朕听听,朕就走了这么点时辰,太子妃做了些什么?”
高渊听出皇帝声音中的冷冽,就知道自己这小徒弟活罪难逃了,个傻小子,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叫“太子妃”,要称“黎姑娘”,可他就是记不住。
“回官家……太子妃她……她……”小太监偷偷瞄了眼他的师傅,却见高渊并未看自己,只得硬着头皮说出实情,“太子妃她向宫女景兰打探太子殿下的下落,问太子殿下是否安好……”
“景兰?”李意期拧了眉头,心中发悸,果然,那丫头一时还是放不下李冀的,“高渊,东宫晚些再去不迟,先回一趟承钦殿……”说着,皇帝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位,“你,偷偷去把那景兰带来,万不可惊动你那太子妃,领来后,自去你师傅那领罚。”
“奴才……奴才……”小太监听完皇帝的话唇齿发颤,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又得罪了官家。
高渊弹了下他的脑门才扶起他,笑道:“行了,快去罢……”
李意期则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看向漫天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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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写了十多章,三分之二都是肉_(:з)∠)_太罪恶了,我明明是个清水写手
帝王宴(16)
皇帝虽吩咐了将景兰带来时不得惊动黎秋,可小太监急吼吼地赶到东宫,出了一身汗也就罢了,那景兰正在屋子里与太子妃说着什么呢……
这么冒昧地闯进去显然不妥,官家的口谕又是万万耽误不得的,所谓“二害取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