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晒好的望江南得放在干燥通风处保存,否则的话药性容易散发,葛磊进了小灶房那里, 搬着梯子将挂在房梁上的篮子拿了下来。
篮子里面装了有小半篮子黄绿色的望江南, 葛磊想了想,也不知道那杨家媳妇儿是什么样子的情况, 他干脆将这些药全都带了过去。
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
将篮子拿出来之后, 葛磊便脚步匆匆地朝着院子外面走去,葛焱看着他在雪地之中那深一脚浅一脚走着的费劲儿样子,快步走过去将他手中的篮子拿了过来。
葛磊有些不解地看着葛焱, 问了一声:“四哥,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给我, 爹还等着我送药去呢。”
葛焱看了葛磊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等你送药去?你看你走的那费劲儿扒拉的样子,等你去了黄花菜都凉了, 几甭去了, 我去就成了。”
葛磊摇头说道:“是爹让我去的,我不能……”
“成成成,我知道了, 你也甭跟我啰嗦了, 我带你一起去成吧?”
说完了之后葛焱便先一步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其实有了先前葛青山和那人踩下来的脚印,他们只要跟着他们留下的脚印走过去就成了,也不算是多费劲儿。
葛焱拎着篮子走在前面,而葛磊则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朝着姓杨的那户人家去了。
好在姓杨的距离葛磊他们家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再加上先前葛磊去拿药的时候也没有耽搁多少的时间,因此他们几乎是跟着葛青山他们一前一后进到姓杨的那户人家的。
刚刚去葛青山家里面叫人来救命的男人名字叫做杨树林,他比葛青山小上两岁,膝下有两个儿子,那两个儿子都结了婚,却并没有分家另过,一家子六口人住这个不大的院子里面。
葛翠丽是杨树林的老婆,先前被蛇咬了之后已经被抬回了屋子里面,葛青山他们到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骂人。
听到她那中气十足的叫骂声,葛磊就知道她的问题并不严重。
若是真的严重的话,她哪里有这精神头叫出来?
杨树林他们家当中一间堂屋,是杨树林跟葛翠丽住的,旁边两间小厦屋是他的那儿子媳妇儿住的,现在葛翠丽被蛇给咬了,儿子媳妇儿们全都凑到了他们房间里面,在她床边围着陪她。
“娘,你甭骂了,爹去叫葛医生来给你看了。”
说话的人是葛翠丽的大儿子杨宗义,他今年二十三岁,长得瘦精喇骨的,又生了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往那儿一站,就跟个瘦皮猴子似的。
葛翠丽被咬了之后就一直叫唤到了现在,他听着头皮发麻,实在是受不了自己老娘那尖利的声音,便想劝说上一二。
哪知道他的话也不知道是哪儿戳到葛翠丽的痛处,她叫骂的更厉害了。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遭雷劈的孩子,你的娘都被蛇咬了,你还说这风凉话,你是不是不想让你活了,你要是不想让你娘活了,我现在立马就一头撞死算了……”
说着她便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用力朝着杨宗义撞了过去。
这杨宗义瘦精喇骨的,又哪里经得住葛翠丽这么撞过来,她这么一头撞了过来,可是结结实实地撞到了杨宗义的腹部,杨宗义疼得嗷唠叫了一声,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后腰处撞到了后面的五斗橱子,钻心的疼痛传了过来,他疼得叫唤得更厉害了。
他这么往后一退,葛翠丽哪里稳得住,险些没从床上给栽下来,二小子杨忠气急忙跨了过去,拦在了葛翠丽的跟前。
他长得壮壮实实的,一伸手就将葛翠丽给扶到了床上。
“娘,你歇歇吧,大哥不是你那个意思。”
虽然同样都是自己生出来的,但是葛翠丽却并不喜欢长的尖嘴猴腮的老大杨宗义,长的高大壮实的杨忠气才是她的心头好,先前她能跟着杨宗义撒泼卖疯,但是对着自己喜欢的小儿子,她却硬生生地忍下自己的火气,和颜悦色地说道:“二孩乖,娘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哪里像是你大哥那个白眼狼,天天就恨不得把我气死了。”
杨忠气看了一眼已经被大嫂李秀娥扶到一边儿的杨宗义,见他听到葛翠丽的话之后便将头低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他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娘,好了好了,咱不气了,爹不是给你去请葛医生了吗?他马上就来了……”
听到杨忠气的话之后,葛秀丽愣了愣,立马朝着揣着手在一旁站着的二儿媳妇刘秀萍喊道:“老二家的,你赶紧去门口看看,看看你爹怎么还不回来,我感觉我有点儿晕,哎呦喂,再不回来我可真的就要死了。”
刘秀萍撇了撇嘴,这天寒地冻的她可不愿意出去,这合计着她是傻了不成?自己老婆婆腿上的伤口不过是有一丁点儿的红肿罢了,哪到至于死人了?不过是她自己找着借口虚罢了。
“娘,外面天这么冷,我出去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办?这短时间我可是在筹备着要孩子呢,说不准肚子里面现在都已经有了娃娃,你现在让我出去,这岂不是在害我?要是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了,难不成你还能陪我一个?”
刘秀萍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一句话就把葛翠丽堵了回去,这葛翠丽是喜欢自己的小儿子,对这个小儿媳妇可是不假辞色,见自己不过吩咐了一句,她就有这么多句在等着她,葛翠丽的火气登时便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