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面的药水很快便被烧开了,此时正咕嘟嘟地冒着泡儿,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气味儿在房间之中弥散开来。
葛焱还没进屋子就闻到这味道了,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掩着口鼻从门外走了进来。
“二蛋,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什么味儿,怎么这么呛人?”
葛焱站在门口处,又掩着口鼻,都有些受不了这味道了,然而葛磊像是个没事人似的,拿着个大勺子在锅边儿不停搅拌着。
“我在熬药。”
葛磊回头看向门口站着的葛焱,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依旧在不急不缓地搅动着锅里面的药汁。
葛焱在屋子里面待了一会儿,只觉得这味道熏得他头晕眼花,他的眼睛都快被熏得睁不开了,这从鼻腔到喉咙里面都是那股子古怪至极的气味儿。
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方才缓和了过来。
“我知道你在熬药,你熬的什么药?该不会是给那个欺负小晶子的混蛋吧?”
葛磊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葛焱有些生气地问道:“他对小晶子那么坏,你怎么还给他看?”
这要是换成葛焱,那人对自己的妹妹这么不客气,他是绝对不会给他看病的。
“那人得了褥疮,久治不好,疮口的肉都快烂没了,我要是不治,就没人能治他了。”
常言道医者父母心,若是那个叫阿虎的只是其他的小病,葛磊定然不会管他的,不过这样子的褥疮旁人治不好,只有他能治,他便不好撒手不管。
听到自己弟弟说只有他能治的时候,葛焱倒是没有怀疑自家弟弟在说大话,不过虽然知道如此,他心里面仍旧有些别别扭扭的。
“难道就这么轻易地给他治了?”
葛焱还是觉得葛磊答应的太容易,要是以后来看病的人有样学样怎么办?今儿葛晶运气好,才没被伤到那儿,以后要是碰见个脑子有坑的,伤到他们的家人,葛磊还得给人看病,那多憋屈?
“这副药三十块。”
三十块钱?
葛焱倒抽了一口冷气,要知道葛青山在医院上班,一个也才二十多块钱,这么一副药抵得上他一个多月工资了。
刚刚想说的话都被这三十块钱给带偏了,葛焱瞪大眼睛看着葛磊,闻着空气之中这无法言喻的药味儿,脸上的神情变得纠结了起来。
“三十块,他能答应?”
要是要那么多的,钱没到手都是个空,依照那个人的行事风格,说不准到最后钱拿不到,还要赔上一副药。
似乎是猜到了葛焱在想些什么,葛磊淡淡地开口说道:“三十块钱已经给了,五天后他来拿药。”
葛焱:“!!!”
看来那人的脑子果然是不太正常,正常人不会为了一副还没有做出来的药物给这么多钱的,葛焱纠结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开口问道:“二蛋啊,你这药成不成?”
他怕这钱收了,要是到时候要不顶用,那个不讲理的人会不会大闹一通。
“百分之百有用。”
见葛磊这么自信,葛焱放下心来,他也没有在继续打扰葛磊,转身离开了这个充斥着怪味的屋子。
等到他出去了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想说的话没有说,葛焱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没有回去。
那屋子里面的味儿实在是让人受不了,他还是不要回去找虐了。
葛焱离开了之后,葛磊继续熬煮着锅里面的那些药汁,灶台里面的干柴塞得很足,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黑色的锅底,锅里面的药汁咕嘟嘟地冒着泡,白色的雾气很快便在整个房间里面蔓延。
随着他不停地搅拌着,锅里面的药汁变得越来越粘稠,此时葛磊将大火转成了小火,手上搅拌的动作没有丝毫地停止。
当这些药汁都成了固体之中,葛磊用铲子小心翼翼地将黑绿色的块状物从锅里面铲了出来,放在旁边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稻草上面晾着。
进行到这一步之后,这种药膏就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儿了。
趁着这功夫,葛磊揉捏着发酸的胳膊,在一旁的板凳上坐了下来。
其实今儿葛磊还是骗了那个叫阿虎的,这种药膏今儿他加一下班也就能弄出来了,只是那个叫阿虎的做事儿太惹人厌,葛磊便多说了五天时间,让他遭遭罪也好。
重生之后葛磊的性格变了很多,这若是上辈子的他,根本就不会做这样子的事情,那会儿的他对病人很好,哪怕在不讲理的病人,他能给他们看病就看病,要是看不了的,也会介绍其他的医生给他们看。
只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得了那么多的教训,他总是要多长点儿心的。
刚刚制成的固体药膏很快便放凉了,葛磊伸出手摸了摸,入手的温度正合适,他将灶火重新生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的火生的很小,等到锅子被烤热了之后,他便将刚刚放凉的药膏重新放入了锅里面,以小火进行烘焙了起来。
这一步至关重要,半点儿轻忽不得,火大了容易把药烤糊了,而火小了 ,不容易将药里面的水分烘干,这火候必须得保持在一种不大不小的度上才行。
葛磊一边注意着火候,一边用木质的铲子小心翼翼地将锅里面的那些固体的药物给压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