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坚十分满意,顺便教训d3:“看见没有,要多向安德鲁学习,你这个不会做饭的笨蛋。”
d3抑扬顿挫地辩解:“陈先生,我想设计者没有给我装备活动机械臂不是我的错。”
旁观这一幕的杨州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陈坚把两个机器人赶走,侧过身子专注地打量杨州。“你的母亲一定非常美丽。”他刻意压低了嗓音。
这句搭讪的话实在是太老土,杨州已经很多年没听过了。“谢谢。”他说。
陈坚把杨州领到二楼尽头的房间,里面的陈设j-i,ng致而华丽,床头有一盏老旧的马灯,窗户旁边站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麋鹿,中西风格混搭得恰到好处。
“不知道杨先生满意吗?”
杨州微微点头。他四下打量一番,调侃道:“陈先生似乎喜欢收集古董?如果不是头脑清醒,我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陈坚不置可否,轻笑起来:“现实令人沮丧。”
“等你收拾完,下楼喝一杯?”他比了个饮酒的动作:“我就不在这妨碍你了。”
杨州答应了。
陈坚走后,他快速地把房间搜查了一遍,除了在衣柜和北侧的墙壁上发现了几个空置的暗格外,房间里的家具都十分正常,看不到监听器和摄像头的影子。
杨州松了口气,随便把衣服塞进柜子里,这才慢悠悠地下楼。
陈坚正在倒酒,头也不抬地问:“白兰地?”
“可以,谢谢。”杨州接过酒杯,和陈坚各拉了一张软椅,围坐在壁炉旁边。
两人沉默了一会,杨州说:“我明天要去法院看看。”
“我陪杨先生去。”陈坚抿了一口酒,半闭着眼陶醉其中:“不愧是x.o。”
杨州往壁炉里扔了一块木柴,问:“为什么不用空调取暖。”
在他看来真火壁炉既不环保,还存在安全隐患,是早就被淘汰的历史遗留物。
“那怎么能一样呢,空调完全没感觉。”陈坚的眉毛斜向上挑,流露出一点讨人喜欢的痞气,“很多人跟我坐在壁炉旁聊天,然后就爱上我了。”
“哈。”杨州短促地笑了一声,“陈先生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爱上你的。”
“啧,可真让我伤心。”陈坚无所谓地笑笑:“交个朋友总不介意吧?”
杨州没回答,只冲他举了举杯。
“杨先生这是答应了?”陈坚眼睛一亮:“或许我们应该相互了解一下。”
杨州仍旧淡然:“你想知道什么?”
“嗯,先从你的政治立场开始吧。”
“玫瑰派,满意吗?”
陈坚小幅度地嘟起下唇,那并不是个满意的表情,更像在说“与我何干”。他透过酒杯打量杨州,金黄色的液体让对面冷淡的脸变得有些柔和,陈坚问:“为什么,因为同情我们?我看你不像同情心泛滥的人。”
他说对了,杨州确实不是。大部分反对《隔离法案》的公民都是天生犯罪人的亲属和朋友,再过几十年,等这部分人全部去世,反对《隔离法案》还有什么理由呢?
“原因很简单。”杨州语调平平,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因为这是人类文明的倒退。”
陈坚讶异地看着他,然后噗地笑了。他笑得太厉害,手中的白兰地差点晃洒了。
杨州安静地品自己的酒,脸上波澜不惊。
“我亲爱的杨州,”陈坚好像在看一个单纯的傻孩子,怜惜地说:“这不是人类文明的倒退,而恰恰是人的本性。”
“洗耳恭听。”火炉旁实在很热,杨州摘下袖扣,把衬衫挽到手肘。
陈坚被他的动作迷住了,一时没有说话。杨州抬起头:“陈先生?”
这种充满欲望的眼神他太过熟悉,但也许是陈坚表露出非同寻常的坦荡,他没有往常那样强烈的恶心感。
陈坚收回视线,恢复成之前那种慵懒的样子:“说到哪了?对,人的本性。你知道隔离政策为什么能够通过吗?很简单,因为根植于人类内心的恐惧和懦弱。”
他说的没错。实验证明,天生犯罪人基因能够影响人体内几种激素的产生,使得携带者性|欲更强、更容易冲动、更偏好暴力带来的刺激。尽管经过量化计算,他们体内的相关激素水平仅比普通人高百分之四,但也足够让人们感到恐惧了。
杨州讽刺道:“我还以为陈先生要说什么新鲜的理论呢。”
“那杨先生以为呢?”
“恐惧不完全是坏事。”杨州说:“对自然的恐惧让人类的祖先联合起来,形成了社会和国家,对疾病和死亡的恐惧促进了医学的发展。恐惧也许会使人们作出错误的决定,但这只是暂时的。就像《隔离法案》终究会被废除一样。”
他是如此笃定从容,以至于尽管暗中嗤之以鼻,陈坚表面上还是作出认真聆听的样子:“依据呢?”
“人有理性,社会有民主。”
陈坚差点没憋住,他别过头,脸上的肌r_ou_不停抽动:“可惜了,这两种我都不相信。”
杨州一点也不意外。短短半天的相处,他已经大致摸清了陈坚的性格。傲慢自负,崇尚暴力与权威,贪图美色,热爱享乐。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被弗拉基米尔看中的。
杨州淡淡地说:“你是个独裁者,当然不相信民主。”
陈坚一点也不恼,反而十分大度地笑起来:“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我更喜欢‘开明专制’这种提法。”
杨州被他的无耻噎住,懒得再跟野蛮人讨论“民主”这种文明社会的产物,礼尚往来地套陈坚的话:“我也想了解一下陈先生。”
陈坚对他张开双臂,还向左偏了偏头,好像在等待一个拥抱:“欢迎提问。”
杨州选择性忽视了他的小动作,闲聊一般问:“弗拉基米尔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