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拒绝我啊,”陈坚像个幼稚园唯一没得到小红花的孩子,气恼地说:“也就只有你了。”
是啊,也就只有他。他们互相算计,却又忍不住彼此靠近。陈坚也觉得奇怪,明明方行才是他的兄弟、战友,为什么潜意识里却觉得杨州让他安心?
“你是不是换沐浴露了。”陈坚大着舌头在他耳边嘀咕,酒气和灼热的呼吸从领口一路向下奔袭。
杨州推他,陈坚一动不动。他气急了,抬手对准陈坚的后脑勺,准备把他劈晕。这时陈坚的脑袋却从他的肩膀滑落到胸口,短硬的发茬扎得锁骨又麻又痒。杨州低头一看,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第二十五章 恋爱
“陈先生睡着了?”d3左右扭动身体,却帮不上忙,只好望着杨州,等他拿主意。
杨州挣脱陈坚的怀抱,把他放平在沙发上,然后拽过毯子给他盖上。
d3有点惊讶:“就这样?”
“不然呢?”杨州反问。他提了提衣领,低头一嗅,脸色并不愉快。
d3识趣地闭上嘴。他为主人抱不平,又不好明说,只好把客厅的灯光调成忧郁的紫色。
没一会,安德鲁从厨房出来,告诉杨州晚餐已经做好了,煎了鱼排。他看陈坚躺在沙发上,便问是否要把他抱上楼。
“不用管他。”杨州说。
于是吃饭的时候,d3把餐厅的灯光也调成了紫色,还附带闪烁不停的效果,好像鬼故事的场景。
杨州觉得好笑,他顺d3的心意,草草应付了晚饭,然后回到客厅,坐在沙发对面的紫檀圈椅上,无所事事地打量陈坚,以示关心。
陈坚正熟睡,呼吸轻而绵长,眉间有一条浅浅的细纹,仿佛在梦里受了委屈。
他长得英俊,浓密的眉毛斜挑向上,鼻子高挺却不翘,嘴唇的颜色比皮肤深一点,微微弯曲的弧度是整张脸最柔和的部分。
三十岁,其实还很年轻,但也是人生中一段漫长的时光。不知道十六七岁的陈坚是什么样子。杨州回忆着方行的只言片语,用无形的画笔在脑海里描摹,试图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形像。
应该眼睛很亮,衣服很脏,神态嚣张,浑身散发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匪气。
杨州想到这里,忽然笑了。
他俯身从矮几的盘子里抓了一把糖,虚握在拳头里轻轻摇晃,手中立刻发出如同小雨一般细碎的声响。那是mz公司的新品,黄豆大小,口感清爽,吃完唇齿留香。自从杨州称赞过太阳雨,陈坚便自作主张地给他加了个嗜糖的喜好,这是特意吩咐安德鲁买的。
他从手心拈了一粒糖果,对准陈坚的鼻子扔过去。蓝色的小糖粒j-i,ng准地砸到鼻尖,然后又被弹开,滚落在耳侧。杨州兴致盎然,又拈了一颗黄色,砸在他眉间的细纹上。
噼噼啪啪,陈坚咕哝着,迟钝地左右摆头,躲避他梦中的“雨”。
过了一分钟,他睫毛颤动,似要转醒。杨州没想到他酒醉时也如此警惕,连拖鞋都忘了穿,光脚踩在地毯上,几步蹿到楼梯旁。
陈坚感觉身体像灌了铅,他右手抓着沙发背,试了几次才坐起来。一时间,红黄蓝绿的糖粒纷纷从他脸上滑落,骨碌碌地滚到地毯上。
他眯着眼,捡起一颗糖看了几秒,然后扔进嘴里嚼了嚼。
杨州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陈坚用粗沉的嗓音大声威胁:“杨州,你给老子等着!”
不过这一等实在是太久,酒醉加疲累,让陈坚一觉睡到次日中午十二点。
他洗了个澡,靠想象中和杨州翻云覆雨的场景解决了生理需求,然后j-i,ng神抖擞地下到一楼,正赶上吃午饭。
杨州在读虚拟报纸,模样十分认真。
“喂,”陈坚曲起手指敲桌子,“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砸我了?”
杨州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骄矜又无辜,“什么?”
陈坚抬起他的下巴,拇指摩挲着那个据说叫作美人沟的凹陷,“亲一下就放过你”。
杨州打开他的手腕,低头继续阅读,说:“那你还是别放过。”
“你说的啊。”陈坚捏起他后颈上一层皮r_ou_,像拎一只小动物,“以后可别哭着求我。”
杨州踹了他一脚,陈坚哈哈笑着躲开了。他害羞了,陈坚知道。
吃完午饭,陈坚钻进收藏室,杨州玩益智游戏,平淡得如同每一个昏昏欲睡的冬日下午。
半小时后,杨州正c,ao纵着角色在迷宫中穿梭,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不远处似乎发生了爆炸。
“怎么回事?”他惊得手机都掉了,匆忙往收藏室跑,一路高喊陈坚的名字。
d3在他身后解释:“陈先生在炸爆米花。”
杨州没听见,火急火燎地推开厚重的木门,然后和脸上两道烟灰的陈坚撞了个正着。
“吃吗?”陈坚把热乎乎的爆米花捧到他面前。
“不吃。”杨州堪堪站定,颇有些狼狈地别开眼,话在嘴里滚了一圈,最后问:“是什么声音?”
陈坚指给他看,一个几百年前的老机器,黑漆漆的,中间凸起个大肚子,底下生着炭火,正匀速转动着。
“我研究了好久,今天终于成功了,你看它是这样的……”陈坚一边介绍一边自我吹嘘,一扭头发现杨州根本没在听,眉头揪着,冷冷地瞪他。
“怎么?你以为我死了?”陈坚的心也被揪了一下,他嬉皮笑脸地安慰:“放心,没睡到你我不会死的。”
“谁担心,”杨州说:“你死不死跟我没有关系。”
他说着就要走,陈坚连忙把脏兮兮的手在裤腿蹭了两下,然后把他拉住了。
“我突然发现一个秘密。”陈坚搂着杨州的腰,慢慢地把整个身体贴过去。他在杨州脸颊亲了一下,然后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你喜欢我。”
杨州两片嘴唇一碰,又分开了。他没有否认,垂眸盯着脚下的y-in影,那模样让人心生爱怜。
一阵莫名的冲动支配了陈坚,他推搡着杨州,把他按在一架旧钢琴上,激烈地吻了上来。他吮他、咬他,舌头顶进他的齿间,在温暖的口腔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