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为什么要求他,这人心肠太硬了,爸都病成那样了,没有别的所求,只想看他一眼,他却一脸的不情愿。”文渊看到刚才母亲低声下气的求暮沉,心里就很不爽,在他的记忆里母亲还没这样求过别人。
“你不能体会他的感受,怎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还有他是你哥哥,说话尊重点。”在文慧看来,暮沉的心地已经够善良的了,如果换成别人,面对一个二十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大概是不会想要见面的。
被母亲教训,文渊立刻没了脾气,只从鼻子里不情愿的哼哼了一句,“是他不愿意认我这个弟弟的。”
文慧瞪了他一眼后,他才闭了嘴。
卧室内,暮沉解下身上的围裙,睡衣还没来得及脱下来,路泽就已经从衣柜里拿出了干净的衣服给他放在床上。
“路泽,你陪我去。”暮沉还不知道待会儿见到二十年没见的父亲,该如何面对,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他需要路泽的陪伴。
“好。”其实暮沉不说,路泽也会陪他,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让心爱的人一个人去面对。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亏欠
半个多小时后,一行人来到了医院。
暮正宏入住的是一家私立医院,医疗设施在本市来说算是比较好的,最重要的是好的环境是别的地方没法比的。
当文慧领着暮沉来到病房的时候,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暮正宏已经睡着了,病床边守着个三十岁上下的外国女人,大概是文家的佣人,正打着盹。
察觉到有人进门后,忙站了起来。
“你先回酒店休息去吧。”文慧将那女人打发走。
暮沉一进门就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人,比照片上看到的还要憔悴瘦弱。
文慧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把他给惊醒了,他先是试着抬了抬眼皮,可是病入膏肓的人,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才睁开,双眼有些无神。
“小……小沉。”还没看清病房内站了些什么人,虚弱的声音就开始呼唤着暮沉。
这个称呼,暮沉已经许久没有听过了,从小养父母只会连名带姓的叫他,粉丝倒是给他起了不少的昵称,但是小沉却没人这么叫过。
一个称呼,瞬间唤起了暮沉已经模糊的记忆。
暮正宏动了动身子,想要从病床上坐起来。
文慧忙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孩子已经来了,你别乱动,我来帮你。”
一听到这话,乔唯也走了上去,帮忙把病床摇起,让暮正宏半卧在床上。
等到文慧和乔唯从身边离开,暮正宏终于看到了二十年没见的儿子。
“小沉。”虚弱的声音,颤抖着,继续叫着暮沉的名字,“小沉,你肯来看爸爸了。”
暮沉站在原地,双腿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他不是不愿意上前。
憎恨了二十年的人,现在就如同枯木上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再也经不起任何摧残,见他这个样子暮沉居然恨不起来了。但是当初离开他时还鲜活的人,再见已是这副模样,他有些难以接受。
“沉哥。”站在暮沉身侧的路泽,轻轻的握了握他的肩头,让他回过神来,“过去吧。”
路泽看得出来,比起恨,暮沉心里现在更多的是痛苦吧,尤其是从文慧那里知道了父亲这些年的事后,知道了父亲不是不愿意回来看他,而是不能回来,过去的二十年父亲也没有忘记他,把他时时刻刻记在心里。
现在父子二人终于能见上一面了,但见面的次数怕是不多了。
暮沉终于是迈开了步子走到病床前。
他才刚刚靠近,暮正宏就伸出手,要去拉住他,可是离暮沉终究还有那么几厘米的距离,让他触碰不到。
见儿子没有给出回应,暮正宏又将手收了回去,原本就因为重病而变得无神的双眼,也沉了下去。
他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见到久违谋面的儿子会情绪激动,反而显得很平静,他早就料到见面后儿子对他的态度不会太好。
毕竟,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一走就是二十年。
离开时暮正宏告诉暮沉,他只是去办事几天,很快就回来接他。可几天后,叔叔婶婶却告诉暮沉,他们以后就是他的父母了,让当时年纪还小的暮沉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和无助。
病床上的人无奈的笑了,一脸病容加上这一抹带着苦涩的笑容,让人鼻子发酸。
“爸爸知道,离开了你二十年,让你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你一定很痛恨我,所以爸爸从没想过要得到你的原谅。但是你今天能来看我,能让我在临死之前再看到二十年没见的儿子,我已经很开心了。我这最后的心愿也了了,就算死也没有遗憾了。”暮正宏眼角泛泪,他的心里怎能没有遗憾,盼了二十年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他怎么舍得这么快又分开,他不仅想要弥补,还想在暮沉身边多陪陪,他知道这一切只是奢望,暮沉能来见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不管你原不原谅爸爸,爸爸还是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你……”二十年没有过交谈,没有过联系,没见过面的父亲就在眼前,暮沉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开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指责?看到暮正宏现在这个样子,心里根本就恨不起来了。
暮正宏红着眼,眼巴巴的看着暮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好好保重身体,配合医生治疗。”说出这话时暮沉的语调都有些不稳。
暮正宏看着儿子,眼中带着惊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儿子这是关心他。
“你……”暮正宏心情大起大落,突然变的激动起来,胸口浮动,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正宏。”
“爸。”
文慧和文渊母子二人来到床前,不仅他们,就连暮沉都忍不住向前多走了一步,离暮正宏更近了。
文慧要去按呼叫器,却被暮正宏拦住了。
“不……不用。”暮正宏老泪纵横,“我,我这是高兴啊。”
回国前,他已经做好了儿子不会来看他的准备,他甚至做好了打算,如果暮沉不来看他,他就住到乔唯那里去,每天能从门缝里悄悄看上儿子一眼也好。
可是暮沉现在来了。
当他看到暮沉出现在医院后,只以为暮沉是来看他最后一眼,他没想到被他丢下二十年的儿子,还会关心他。
看着暮正宏激动的样子,暮沉长长地叹了口气,只是一瞬间,仿佛什么都看开了,心里的怨恨也化为乌有。
“你不是还想着得到我的原谅吗?不是还想着弥补我吗?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然你欠我的会更多。”
病床上的人时日已经不多了,他又何必再计较下去。过去的二十年,暮正宏在思念儿子,在愧疚中度过,也不一定过的很好。
“好。”暮正宏抬起干枯的手,抹了一把眼泪,“爸爸听你的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易的死掉。”
然后把视线投向文慧,“文慧,去,去把医生叫来,让他们给我做检查,不管什么药,哪怕是让我再多活一天,再苦再难下咽我都吃。”
见最近意志消沉的暮正宏要积极配合治疗,文慧也终于绽露了笑容,虽然她心里很清楚,暮正宏现在的情况,无论什么药都拖不了多久,但是他能重新打起j-i,ng神来,已经是一件让全家人值得高兴的事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观众
星期一的早晨,安琰头枕着顾南溪的胳膊,一手搭在他的腰上,一条腿也伸到了他两腿之间。
两人搂着彼此,睡的正香。
安琰这两天过的太开心,对待工作的态度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的根本就是把今天要上班的事给忘记了。
不过换做从前,他十天半个月不去公司也没什么事,可是这几天因为练习生的事,考核的时候是他在一旁监督,今天出结果,按要求他必须得到场。
眼看已经到了九点半了,安恒和公司的几个高层以及考核时的几个评委都已经在会议室等候了,安琰却还在家安稳的睡着大觉。
见他迟迟没有出现,苏怀闵有些坐不住了,上次安琰打电话过来说顾南溪跟他表白被他给关在门外后,就不知道事情怎样了。
难道那小子把顾南溪气走后,又一个人独自在家黯然伤神?
苏怀闵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看着练习生资料的安恒后,从会议室走了出来。
来会议室前他给安琰发了一条短信,不过没有回他,于是给他打了电话过去。
急促的电话铃声一响,顾南溪就被吵醒了,轻轻推了怀里的人一把,安琰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又给闭上了,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你帮我接一下吧,应该是苏怀闵那小子打来的。”
说完他又往顾南溪的怀里钻了钻,继续睡觉。
这两天难得能睡个好觉,他愿抱着顾南溪,在床上长眠不起。
顾南溪一条胳膊被安琰给压着,两腿之间还夹着他的一条腿,有些吃力的抬起上半身,伸出另一条胳膊,从靠近安琰那边的床头柜上拿过电话。
看来电显示电话的确是苏怀闵打的,因为电话是安琰让他接的,他没犹豫,接通了。
见电话被接通,苏怀闵也没想到接电话的人不是安琰,于是开口就冲电话里的人嚷嚷了起来,“安琰,这都九点半了,你小子怎么还不来上班?之前不是有让你的秘书提醒你,今天早上要开会的吗?都这个时间了你怎么还没到?安恒他们已经在会议室等了,就差你一个人了。”
“他还在睡觉。”
苏怀闵冲着电话嚷了半天,得来的却是这个回答,不由得皱了皱眉,“顾南溪?”
声音很熟,一听他就知道了对方是谁。
“嗯。”顾南溪简单的回答。
“呃……”苏怀闵立刻明白了过来,“他昨晚很累了吧,那让他好好休息吧,我会帮他跟安恒说的。”
“谢谢。”顾南溪替安琰给苏怀闵说了声谢谢,其实两人昨晚什么都没做,就是单纯的睡觉而已。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对了,趁着你现在还不用回剧组,你下午去把上次没有录制完的那档综艺节目录了吧,昨天下午节目组来了解了你的行程后,把你的录制时间定在今天下午。”这事苏怀闵本来是想开完会再打电话通知顾南溪的,不过现在就顺便告诉了他。
苏怀闵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又想起点什么,“不是我多嘴,你别做的太过了,安琰虽然是个男人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人,但也经不起太过分的蹂躏。”
补充完最后这一句,苏怀闵就快速的挂了电话。
这人突然转变话题,让顾南溪差点没反应过来,想了几秒后才明白他说的什么。苏怀闵说的应该是在安琰办公室那次,他确实做的太过了。
放下手机,顾南溪把人重新抱进怀里。
“他打电话来干什么?”闭上眼后安琰其实并没有睡着。
“他说你今天该去开会,他们都已经在会议室等你了。”顾南溪大致的把苏怀闵在电话里说的事给安琰复述了一遍。
“糟糕。”安琰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今天宣布练习生的考核结果,我这个在现场监督的人,今天的会议必须得到场才行。”
顾南溪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人重新躺回了床上,“别担心,他说会帮你请假。”
“帮我请假?”这就让安琰很不解了,他不去上班只会被苏怀闵骂而已,这小子怎么可能帮他请假,“他居然帮我请假?”
“嗯。”顾南溪应了一声后就将手伸到了安琰的身后,“他说让我做的别太过分,不要蹂躏你。”
“什么叫别蹂躏我?”安琰不太明白。
他没有得到顾南溪的回答,而是感觉到一只手钻进了他的睡裤里,直接探入了股间摸索着。
“你……”安琰反手一把抓住了顾南溪那只意图不轨的手,这个原本对他冷冰冰的人,现在在他面前一不留神就对他上手,他一时间还真有些无法适应。
而且这大清早的,加上之前做的太过元气大伤,他可经不起折腾了。
可是安琰并没能及时制止住他,顾南溪的手指在他身后摸了摸,经过一天的时间已经消肿了,“还是不舒服吗?”
顾南溪是想帮他检查身体情况,只是轻轻的碰了碰,安琰就觉得身下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