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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被抱起来的时候似乎总想下意识地揪住他的衣服,但又怕怕的不太敢用力的样子,最后也只是用两根手指虚虚地勾住了他胸前的一点点布料,被放到床上时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一般迅速将手收回来藏进袖子里,低低应了声是,顿了顿又磕磕绊绊地说:“……谢谢将军。”

    第4章

    将军觉得他这幅样子实在可怜又可爱,像是路边被淋湿了的奶猫,于是帮他解开狐裘,又抖开被子给他盖上。

    将军并不常照顾人,被子随随便便就往青年身上一盖,歪歪扭扭乱七八糟的,底下还卷起一个角,从背面下露出他的半只脚来。

    将军这才发现他除了脸之外,身上其他地方的皮肤也十分白。不知道是否因为没有什么机会见到阳光,脚背在已经有些发黄的旧床单上依然白得十分显眼,简直像洁白的玉石般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将军没忍住盯着看了一会儿。

    再度抬起头来时,将军有些惊讶地发现他本来苍白如纸的面上突然有了血色,只是这红得也未免太过明显了些,于是疑惑道:“又感觉热了吗?”

    这体质也太差了点。

    青年默默摇头,像什么畏寒的小动物一般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从边缘露出来的脚背很快便被藏了进去。

    将军莫名感觉有些遗憾。

    不过自从他开始独自掌兵之后,就一向懒得纠结深思除了非做不可的事之外的东西。

    他随手理了理被子,让青年的半张脸从其中露出来,突然想起要问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乌黑的眸子凝视着他,睫毛轻轻颤了颤:“……小奴没有名字,请将军随便叫吧。”

    “怎么会没有名字呢?”将军有些讶异,看向他的时候面上不自觉地露出几丝十分克制的怜惜之色,但很快也被收了起来,恢复成了波澜不惊的样子。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久,但将军也多少能看出来青年看起来柔软顺从,却是个就算被踩进泥里也不会甘于在人前示弱的性子。

    他像只流浪了太久刚刚被人捡回来的野猫,湿漉漉的毛紧贴着,背脊警惕地弯成一张弓,却让人越发想用温暖干净的毛巾将它包裹起来轻柔地擦干,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头。

    “我名凌松,日后便跟着我姓,叫你凌凌吧。”

    凌松看着在被子里缩成一小团的青年,越发觉得他可爱,内心蠢蠢欲动已经在上手给猫撸毛,现实中为了维持自己正直的形象和履行刚才“不碰你”的承诺却忍得有些辛苦----他刚刚把人抱来抱去的时候倒想不起这一点了,“还有,以后跟在我身边,自称‘我’便可以了。”

    “是,小……谢将军赐名。”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青年脸上的表情仿佛瞬间凝固了一下,但旋即柔顺地垂首,应下了这个随便得玩儿一样的名字。

    倒是将自称含糊地带了过去。

    凌松知道他一时半会纠正不过来,也不再勉强他,这点小事日后慢慢来便好。

    安置好凌凌,凌松坐回案前,津津有味地继续看起了话本。

    直到帐外打了三更之声,凌松熄了烛火回到床前,才发现凌凌虽然合着眼睛,但是睫毛时不时轻轻上下扫动,明显是没有睡着。

    凌松坐到床边时,他还悄悄地往里侧缩了缩,试图减少自己占的地方,被子下面本来就不大的一团蜷得更小了。

    既然他这样固执地装睡,凌松也不想吓到他。塌上没有多一床被子,凌松便保持着和他一拳之隔的距离,就这么和衣睡了。

    凌松一向觉浅,本以为身边多了一个人会难以入眠,却不想闭上眼睛没多久,便在轻轻贴着对方的手背感受到的微凉的体温里,很快沉入了无梦的黑甜。

    只是睡到半夜,凌松却在身边传来的极其细微的动静中敏锐地睁开了眼睛。

    凌凌挣动得十分克制,如果不是凌松常年枕戈待旦惯于警惕,怕是真的发现不了他居然没能睡着。

    凌松支起半个身子,借着艰难地穿透营帐的暗淡月光窥去,却发现他依然是那个侧躺着蜷着身子的姿势,没被乌发遮住的半张清俊侧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眉紧蹙,满面泪痕。

    像是被魇住了。不知道究竟是陷入了怎样绝望的噩梦,才让他露出这种单只是看着便让人心底酸软起来的表情。

    这个人就连哭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声音。凌松凑近一些细细查看,发现他竟是将哭叫与痛呼全都吞进了喉咙里,将下唇咬得齿痕累累鲜血淋漓,也没有泄出一丝可能打扰到他人的啜泣。

    怎么傻到连求救都不会呢。

    虽然被吵醒了,但是实在生不起气来。凌松心中只余怜惜,用柔软的里衣为他慢慢擦干面上冰凉的湿痕。

    凌松想到自己曾经被噩梦纠缠的那段日子,竟有几分感同身受。

    既然发现了,总不能让他继续这样自己扛着。

    凌松轻轻摸了摸他过分细瘦的小臂----这是种最让人感到安全和舒适的叫醒方式----然而却不想此刻却起到了反效果。

    即使在梦境中,凌凌仍然下意识地向后缩去,颤抖着发出破碎的泣音:“不、不要了……饶了我……”

    为了防止他撞到墙,凌松当机立断的把他拉进了自己怀里,用手掌护住他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