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阅读86
    “秋老虎,把刚刚说话最大声那人给老子扔过来”

    叶昭从马背跳上下来后,迎亲队伍往两旁让出一条道,满目黑云压城城欲摧开始聚集凶戾杀气。

    “将军,刚刚就是这兔崽子嘴贱”

    秋老虎将拎起来的男子丢在叶昭面前,那人带着一双藐藐的眸子,居高临下与叶昭对视,像似丝毫没听说过活阎王的威名,全然无畏惧之色。

    “你有胆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叶昭眉眼间洗去星月浩淼,锁住万千怒意,可语气仍然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凛声。

    男子抻袖子,趾高气昂:“我偏要说,你们简直不知羞耻,丢尽我们大宋的颜面,罔顾礼法”

    话莆刚落,一阵寒溘溘的风忽而刮起,男子激激灵打个冷颤,看着满目阴翳的叶昭一步步靠过来,像是在拿一把刀慢慢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哆嗦了一句:“叶昭你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你又是敢对我怎么样,我爹不会放过你?我爹可是当朝...”

    话到嘴边,男子突然感到肩膀猛地震了一下,像那种快被捏碎的疼痛感一点点蔓延开来,叶昭温厚的掌笞在他的肩上,沉笑嗔道:“我确实不是将军了,不过捏死一只蚂蚁还是可以”

    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男子再次魔怔地睁大眼睛:“叶昭,不就是因为被我说中了,你才想杀我来欲盖弥彰?你别忘了,这里这么多人都是见证,你能杀得完?”

    还没等叶昭开口周围已开始空叭叭议论起来,可她仍然镇定自若,不疾不徐地敞开话匣:“敢问你刚刚所说的人言悖伦,人伦礼教又是从何而来?不知道能否说给我这种孤陋寡闻的人听?”

    他驱散叶昭蔓延过来阴霾,睥睨她一眼:“本公子从小饱读诗书,自是圣贤书看来”

    叶昭遽然将手从他肩上移开,看向周围其他议论纷纷的人,嗤笑道:“那年漠北城破时,我叶昭临危受命,十六岁便以一支支离破碎的叶家军扛起你们所有人的希望,时时刻刻徘徊在生死线上,挨过无数刀伤,有过奄奄一息的时刻,却从不畏惧,为大宋守住飘摇山河,为你们每个人换来安稳的日子,你们敢说你现在所站的地方不是我叶昭拼死拼活,用血换来的?”

    满街喧器开始渐渐沉寂下来。

    “前段时间嘉兴关破后,举国上下无一人愿意出征,如若不是我叶昭重披战袍,现下的东京城会不会再次如漠北城破一样成为噩梦,你们还能像今天这样安稳的读书?还谈圣贤书中人伦礼教?还能用那一套所谓书中的人伦礼教来指点我?”

    熙攘人群再次鸦雀无声。

    “你们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我叶昭没有为你们流过血?没有为你们换来安稳的日子?没有为你们护住脚下所站的每一寸土地?没有为你们出生入死?”

    叶昭深深地叹息一声。

    “我叶昭自认为自己堂堂正正,所做的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我用这十几年的血换来的婚礼,你们躲在我叶昭为你们换来的安稳日子,读所谓圣贤书中的人伦礼教,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点议论?”

    就在此时,有马蹄声躂躂地响彻天际,所有人循着声音走去,当今圣上终于在一度纠结后答应叶昭的要求,以皇榜昭告天下。

    “大宋数百年来有一面旗代代传之,上仅“叶”一字,承担着护国护民责任,重而又重,却无人悔,无人怨,皆身先士卒,视死如归,于国奋勇杀敌,驱除虎狼,护宋土之安宁,乃为忠孝,于民戎马一生,鞠躬尽瘁,换百姓之安稳日子,乃为仁义,奈何苍天佑我大宋子民,大宋山河,却不佑叶家之人,满门忠烈,为国捐躯十六人,全已成为雄魂鬼杰,仅剩其小女昭,而漠北城破,边境濒临危险,举国上下却无人愿出征,昭迫于无奈,为国为民只好欺君罔上,主动请缨护卫山河,东征西战数十年,换取今大宋安稳,朕感慨甚多,试问宋之百姓,女子是否可有凌云志,巾帼又何曾输须眉?然昭以此番汗马功劳仅求一妻,众人却以人伦礼教,廉耻礼仪来制止,朕只想问现下安宁日子是否昭之护?其辽军头颅是否有昭之血?而身上所留之疤痕是否为在尸山血海摸爬滚打出来的见证,朕何以不允?若众人能否定以上所述,朕即刻收回诏书?若不能,朕也希望宋之子民不要以廉耻人伦指责其两人”

    耳畔犹飘过昔日呢喃细语。

    “叶昭,你可知就算有此诏书也只能压下一时舆论,往后百姓仍然会对你们议论纷纷,你可知?”

    御书房中的灯火骤晃出两人的影子,当今圣上看着跪在下面的叶昭,暗自攥拳,敛声。

    “臣知道,臣只希望能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婚礼,在成亲那天一切能顺利,待大婚结束,臣会即刻携妻子离开上京,还望圣上恩准”

    叶昭应声踯躅,揆首忖度后还是再次叩头请求。

    “朕会考虑,你先下去”

    那天的场景裹挟着一字一顿湍溢脑海中,还如此清晰可见。

    闹腾已久的人群在一顿恍然中终于做起鸟兽散,像大海里翻了豆腐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而兀自站在原地的人勐然颦蹙:“吉时快到了?”

    然后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转身的时候撞入一双染上艳绝鲜红的含情脉脉眼眸,嫁衣上所绣的鸳鸯化作实体,正朝她展翅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