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出去。”对上先生赤红的眼瞳,佣人膝盖一软,关上了门。
傅祁试了试苏苏身上的温度。他拂开她垂下来的碎发,加重了抱紧她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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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瑾知先于傅老爷子一步,急急打开了门。他巡视着室nei,两步并做一步飞速地奔至床前。
他看着毫无气息的苏苏,手指发抖想要去碰她,却被傅祁一把挥开。
“她怎么会这样!”他厉声叱问着,发红的眼睛直直地刺着傅祁。
傅祁看也没看他,只抱着苏苏,像是没听到傅瑾知的话。
明明期末考试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这才多久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傅瑾知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他抬臂,一拳揍到了傅祁脸上。傅祁没有躲开。
“你告诉我,苏苏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死!”傅瑾知抓着傅祁狠狠地摇晃着。
听到死字,傅祁神情一变,而后迅速摔开傅瑾知,再次用力抱住苏苏。
被摔到地上的傅瑾知站起来,又要揍过去时,赶过来的傅老爷子拽住了他,“瑾知!”
傅瑾知使力挣扎着,像是要将傅祁千刀万剐那样怒视着傅祁。
“瑾知!”傅老爷子一巴掌拍了下去。
傅瑾知眼前黑了黑,他慢慢地滑倒在地面上。他抬头,对上苏苏没了生气的面容。
指甲几乎陷入了地毯里,急烈的疼痛把傅瑾知整个人掰成了两半,他嗓子一堵,而后痛哭出声。
傅老爷子探了下苏苏的呼吸,长叹了一声,然后按住傅祁的左肩,“阿祁,苏苏她为什么走的这么突然。”
“她没死。”傅祁轻柔地摩挲着苏苏的手指。
见儿子模样有异,不似正常,傅老爷子心里一慌,“阿祁,苏苏她已经死了。”
“我说了她没死。”傅祁眼如冰刀,声寒刺骨。
傅老爷子倒退半步,决心不能让阿祁这样下去,他把阿祁的手握住,放到苏苏鼻子底下,扬声道:“她没了呼吸,已经死了,阿祁,她已经死了。”
傅祁蜷了下放在苏苏鼻端的手指,怔怔然,“不,她没有死。”
他重复着这句话,嗓子眼突然涌起一阵腥甜。
“噗!”
白色床单上洒下了一大滩鲜血。
见傅祁呕出了一口血,傅老爷子急忙搀扶住还在吐血的儿子,“阿祁!”
傅祁攥着他的手腕,嘴边流淌着血,鲜艳的血与他苍白到不正常的脸形成一种诡异的病态,他执著着,幽幽道:“她没有死。”尾音一落下,他又吐出了一口血,随后就像再也撑不住,歪头昏死过去。
“阿祁!阿祁!”
傅祁醒来之时,已经是苏苏入葬的第三天。
他睁着眼,习惯性地往右边一捞,却只触碰到一把空气。
“阿祁你醒了!”傅老爷子激动地倚到了床边。
“苏苏。”傅祁的声音很破碎,如同用锯齿碾过。
傅老爷子叹着息,按着傅祁,语气不忍,“阿祁,不要太伤心了。”
“苏苏在哪里。”傅祁似乎使不出力气,虚弱无力地攥着傅老爷子。
“阿祁,苏苏她,她已经走了。”
“她在哪里。”他犹如听不明白傅老爷子的话,只一畏地问着他。
“苏苏已经入葬了。”傅老爷子低低道。
傅祁猛地甩开了手背上插着的针管,腾下床,走了半步却再也走不动,只得撑住床尾,试图再站起来。
“阿祁你做什么!”傅老爷子赶紧要来扶他。
傅祁手背高肿着,血从针口溢出来,流到床尾的被子上,将被子浸红。傅老爷子用纸摁着他的针口,急道:“你快起来。”
“她没死,为什么要葬她。”使尽全力仍然无法站起来的傅祁抓住傅老爷子。
“阿祁,你清醒一点,苏苏死了,再也没法活过来了。”傅老爷子陡然加重声音。
傅祁双眼骤然变得通红,像是被血染过,他目眦尽裂地攥紧傅老爷子,要开口说话,却仿佛突然失声。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傅老爷子,浑浊的哽咽从胸腔里挤压出来。
傅老爷子怔住。
那个从来冷静自持冷漠疏淡的儿子,此刻褪去一身坚硬的外壳,蜷缩到地上,眼泪从眼角淌了下来。
傅祁粗喘着,依然发不出声,眼泪一滴滴地摔到他的手背上,与血融合起来。
傅老爷子眼底湿润着,抱住儿子的头,“阿祁,没事的,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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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积压着浓云,从沉厚的浓云一寸一寸地下挤着,似要崩裂到地面上。
凛冽的寒风吹着墓碑前的鲜花,花瓣残落着,随寒风散去。
站在墓碑前的男人一身黑衣,定定地凝望着墓碑上的照片。
他抬手,触摸着照片里笑靥如花的女孩。
淅淅沥沥的雨从云层中坠落,一颗一颗侵入到男人衣服里。
他仿佛感受不到越来越大的雨,纹丝不动地直立着,依旧摸着冰冷的照片。
“苏苏。”他轻念着这两个字,倏尔身体一颤巍,血从唇角漫了下来。
血混着雨水滴到墓碑前,傅祁一顿,迅即抽出帕子,蹲下来擦着被血染脏了的墓碑。
他急切又专注地擦着地上的血,仿若世间只剩下这一件事。
傅瑾知远望着蹲在雨幕下的男人,眼眶倏然一热。他仰起头,把热意逼下去。
冰凉的雨水落到眼睛里,刺得他视线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