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油油的发上饰有明珠。
少年爱不释手地比划着长剑,故作神秘道:“日后你就知道了。”
极寒之地转瞬变作了郁郁碧梅掩映下的空旷楼台。绒绒一声惊叫,回过神来之前她眼中已有泪光。
这是东海苍灵城,她曾经和仅有的家。
一只毛绒绒的紫貂窜上琴案张望,抚琴的黑衣少年皱眉道:“毛绒儿,你主人的这把琴实在不怎么样!”
绒绒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可思议地呢喃:“这是我吗?为何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幻境中的少年自然听不到绒绒的话,他的琴声忽而变得仓促,完全失了章法。碧梅林中的那个身影越来越近,站在少年身后的小善吓得差点咬断了舌头:“你……你所说的佳人是她?”
“嘘!”
皎白修长的手拨开面前的枝条,带着露水的碧色花瓣颤巍巍地挂落在狰狞面具之上,她的声音低沉而柔和:“青阳引荐的就是你?你叫什么?”
少年面似火烧,强作镇定地躬身行礼:“晏真见过昊媖大神!”
……
晏真半身为人,半身为龙地潜在水中,周身遍布大小伤痕。
小善yu以明珠之光替他疗伤。晏真说:“不必了,反正明日还会如此!”
小善不由得抱怨道:“每次你从朝夕之水回来都是如此。虽说是授艺于你,可昊媖大神也不必出手都那么狠啊!”
“这有什么。”晏真满不在乎地笑:“你还没见过她更狠的时候。”
小善无奈,将一物递与晏真,“琅玕之玉服之可免皮肉之伤,你快把它吞了。”
“这不是长鳐赠你的?为何要给我!”晏真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自水中一跃而起,无数水花打落在浩渺的弱水之渊。
“我是烛龙之子,总有一天我会打败她的!你就等着看吧,小善!”
小善。
小善……
晏真的朗朗笑声还在耳畔,也萦绕在垂死的小善心间。
蚌精笑着应了一声,在时雨的幻境中烟消云散。
绒绒的抽泣声让灵鸷回过神来。
幻境已消失不见。晓日初升,极柔和的风涤dàng着荒芜河滩,所有火光杀戮、爱恨嗔怨都随刚刚逝去的那个长夜散于无形。
“你哭什么?”灵鸷站了起来。
“我哭小善可怜。”绒绒吸着鼻子说:“还有那个晏真……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凶恶。他真的是你的先人?”
时雨替灵鸷回答道:“你还是可怜可怜你自己吧。昨夜是谁险被生吞活剥,你这就忘记了?”
“我被谁吞了?”绒绒吓了一跳。她只记得自己跳上了大石头,忽然眼前一黑,醒来时已在河滩上。
时雨的目光从那个一身血污的背影上移开,语带嘲讽:“我错了,你不可怜。救你的人才可怜。”
“有一天你们身陷水火,我必定也会舍身相救!”绒绒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空话。她一直在青阳君庇护之下,后来凡事有时雨替她拿主意,如今更依赖于灵鸷。除非天塌无大事,塌了也自有他们顶着。
绒绒对自己的眼力和运气深信不疑——能入她法眼者自然都是了不得的角色。他们什么都好,唯独脾气都不怎么样。
她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苦着脸去问身边最易相处的那个凡人:“我是不是很臭?”
“只是比咸鱼的味道略重,我吐过一次已习惯了。”谢臻果然十分随和。
“时雨幻境中的种种若皆是蚌精小善的记忆,那我与她应当早就见过,为何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绒绒拍拍脑袋,又记起一事,“灵鸷,小善跟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时雨淡淡道:“自然是不想让旁人知道的话。”
“哼!我问的是灵鸷。万一我能帮上忙呢?”
“你唯一能帮忙的就是闭嘴。”
“臭时雨,我才不相信你不想知道!”
“她让我回福禄镇。”灵鸷无奈地打断了他们。更无奈的是,他已对这样的聒噪处之泰然。
“我们刚离开的那个福禄镇?为什么呀?”
灵鸷回想着当时情景,蚌精对他说的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杀了我,回到山那边凡人们的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