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湛蓝的眼眸写满无辜,眨了眨浓密深蓝近黑睫毛,显得越发纯真动人,“我们之间只谈好了讲完故事就可以离开,但没有说我不能送你啊。”
“我不需要你送。”她字字有力地道,“我一身好剑法,哪用得着男人送,更不想与一个已婚男人走得太近。”
“你的剑法再高也抵不住别人居心叵测啊,”他的声音愈发柔和,眸光更是温柔得要滴水,“有我在你身后,你自是无忧。”
却是只字不提已婚男人之事。
她冷冷一笑,正要再出口讽刺,他含笑温和道:“你既这么介意我的已婚身份,是不是已在考虑与我在一起?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告诉你,我与那些女人的故事,也许你听完就会改变主意。”
她突然头痛,立即道:“不了,谢谢,我不想听。”
转身继续向前,不再理会身后那个男人。
他要送就送吧,反正她又不会少一块肉。
他与那些女人的故事,她毫无兴趣。
无非就是那些狗血的“我与我老婆没有感情”“我还不懂什么是爱情的时候就结婚了”“我们结婚只是利益的结合”“我只是为了报恩才与她结婚”或“遇上你以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感情”等各种男人用来骗拐女人的话。
身后的脚步声猛然加快,她倏地回头,他突然就从后面拥住了她,拥得那么紧,双手紧箍她的腰际,咬住她的耳朵,暗哑深沉道:“你必须看,我是前几天刚发现的……”
她满脸恼怒,又踢又咬,意欲脱身,他却俯在她耳边又低低说了一段古怪的话,完全听不懂,竟像符咒,她微微一愣,一个眨眼,整个人迷糊起来。
隔了三四秒,眼前渐渐清明,却惊异地发现正坐在一只正在急速飞翔的巨大飞鹰身上。
她依旧被拥在一个温热的怀抱,身后的气息依旧属于英诺森。
“英诺森,你搞什么鬼?”她大惊失色,七手八脚地就要起身,双肩却被他按了下来,“安静,否则掉下去了我可不管。”
声音含笑带暖,说着“不管”,双臂却将她扣得更紧。
她双眼喷出怒火,“放开我!”
“嘘,小声点,有没听到一个孩子在哭,你会吓到他的。”
隐隐约约,似乎真有孩子的断断续续哭声传来。
她微微一怔,这哭声似乎还很熟悉。
飞鹰扑扇着巨大翅膀,倏地一下降落至半空,沿着街道两旁的屋檐,低低地飞行。
这里似乎是一座城镇,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暖。
循着哭声的方向,她的视线投了过去。
看清的刹那,整个人悚然震住。
街道拐角处,腐烂发臭的垃圾箱旁,一群小痞子正在围攻一个五六岁、浑身脏兮兮的瘦小男孩。
那是被皇族抛弃的裴诺尔。
他们用大小不等的石头扔向他,用棍子打他,甚至还有一两个解了裤带对着他的喷洒尿尿,看着他狼狈而惊恐地躲闪,吓得大哭,他们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一声重重的女孩怒吼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宛若河东狮吼一般,这群小痞子被吓住,但看清她只是一个穿着粗布长裙的瘦弱女孩,且只有一个人时,顿时来了胆子,“滚开,关你什么事?”
小男孩哆嗦着躲在垃圾箱后,脸上青一块黑一块,眼泪唰唰直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痞子们又一哄而上冲上去,那个粗布女孩却抄起门前一根木棍,像疯了似的打了过去,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
小痞子们虽厉害,可最大的也才只有八岁,哪见过这种阵势,看她不要命地打过去,棍子下来的力道也大,皮开肉绽,痛得哇哇直叫,哄地一下四散逃走了。
小男孩仍躲在垃圾箱后哭,眼泪像断了线珠子,瘦弱的身体吓得瑟瑟发抖。
他原本是皇族贵胄,虽说不受父亲重视,不被母亲宠爱,但仍是锦衣玉食养大,平日众仆环绕,何曾受过这种野孩子的欺负,整个人吓得缩成一团,眼泪不断,煞是可怜。
粗布女孩慢慢走近他,蹲下来,轻声安慰他,还拿出手帕,拭去他脏兮兮小脸上的泪水和尿液。
然后,她把他艰难地抱起来。
那时的她莫约十一二岁,还没有成年,也还只是一个瘦弱的孩子,抱起六岁的他,相当吃力,但还是努力地抱了起来。
因为她知道,这时的他是多么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她能给予他的,也只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抱着他在脏水横流的小巷里艰难地走着,完全没有留意到,垃圾箱的上方的塌了半面的墙头上,一只通体纯黑的黑猫嗖地跳了下来。
说是黑猫,其实有点勉强。
或者说,是一只长得像黑猫的奇怪小黑豹。
但是旁人很难看出是一只小黑豹,因为它又不完全是一只小黑豹,但也有四五分像黑猫。
它是一只天生带有骷髅血统的小妖兽,长得便有点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