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在侧殿恭候几位女施主,请随我来。”
秦太太含笑道:“有请小师傅带路。”
小沙弥微微颌首走在前面,秦太太与辛氏紧随其后,杨萱与秦笙再错后半个身形,文竹春桃等丫鬟则静悄悄地缀在最后面。
走不多远,便瞧见一排低矮的小屋,屋子上下全是毛竹搭成,门上挂着竹帘。
透过洞开的窗户,可以瞧见里面铺着的一角簟席。
想必这就是杨桐所说的茶室。
杨萱扯扯秦笙衣袖,“我大哥说里面极清雅,待会儿咱们也去喝盏茶吧。”
秦笙笑应声好。
这时便听“吱呀”一声,门开处,自茶室走出一人。
那人身穿灰蓝色道袍,肤色白净,脸上自带三分笑意,显得和蔼可亲。
正是范直!
带路的小沙弥双手合十,礼貌地招呼,“施主有礼。”
范直笑着回礼,“小师傅请。”
声音尖而利,完全不同于寻常男子的粗浑。
说罢,欠身退到路旁,容她们几人先行通过。
秦太太跟辛氏目不斜视地经过他身旁,秦笙也是高昂着头,好像旁边根本没有这个人似的。
杨萱脚步微顿,屈膝福了福,“多谢。”
范直很着意地瞧她一眼,笑容从容而沉着,完全没有被忽视或者被轻视的羞恼。
秦笙伸手拉她一把,“不过一个nei侍,你跟他客气什么?”
杨萱低声道:“他给咱们让路,道声谢也是应该。”
“切,”秦笙不以为然地撇下嘴,“我最讨厌nei侍了,你没读过史书吗,历朝历代都有煽风点火扰乱朝纲的nei侍,不就仗着伺候过皇帝,天天在皇帝跟前跟大臣上眼药?”
杨萱笑道:“都是一样的,像你我从小跟着乃娘,肯定觉得乃娘比别的下人要亲切。nei侍们天天在圣上眼皮子底下转悠,伺候圣上吃喝拉撒,圣上自然待他们有所偏爱。”
秦太太回头赞道:“二姑娘心思灵透,确实是这个理儿。不过圣上愿意宠信nei侍也没办法,我们犯不着去巴结他们。”
犯得着!
杨萱默默嘀咕着,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去。
范直仍然站在原处,负手望天。
午后阳光斜照下来,正打在他额前,将他脸上神情照得清清楚楚。
那双眼眸里的笑意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音郁冷厉。
跟萧砺的眼神一般无二……
☆、第章
这张脸才是范直的真面目吧, 如果单靠亲切的笑容,他怎可能在短短数年就成为御前大太监,而且只凭一句话就可以定人生死呢?
杨萱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因见后殿已到, 忙敛住心神, 跟秦笙一道走了进去。
屋nei已有三四个妇人在, 正中间站着两位和尚, 穿着大红袈裟的是住持见性,旁边另有一穿灰色袈裟的和尚。
见性介绍道:“这是我师弟见明,他最擅长《大悲心陀罗尼经》,今天由他来讲这部经。”
说罢欠身离开。
“阿弥陀佛, ”见明双手合十, 示意大家坐下, 然后转至一挂竹帘后面。
地面摆着十几只蒲团, 众人各自寻了位子就坐, 就听帘后传来清脆的木鱼声,不过数息,木鱼声停,见明开始讲解经文。
在佛经中,杨萱最熟的是《金刚经》和《心经》, 因为抄得次数多, 几乎可以出口成诵,对于这部《大悲心陀罗尼经》却是一窍不通。
因为不懂,便觉得格外枯燥。
刚开始还能装模做样地听,渐渐就开始心不在焉, 尤其她自重生以来就不曾这么跪坐过,时候久了,觉得两个膝头既酸又麻。
不由挪动双腿,换了个姿势。
秦笙立刻察觉到,冲她做出个痛苦万分的表情。
可见她也是很不耐烦了。
杨萱莞尔,偷偷指了指门口,意示要不要出去。
秦笙睃一眼正襟危坐的秦太太,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正眉来眼去,辛氏转过头狠狠瞪杨萱一眼,朝外面努了努嘴。
杨萱如同得了赦令,忙提着裙角踮着脚尖,飞快地挪了出去。
少顷,秦笙也蹑手蹑脚地出来,两人心有默契地走出去一段,才开口抱怨,“真无趣,早知道就不跟着进去,直接茶室坐会儿。”
杨萱笑道:“不忙着喝茶,我大哥说值房附近有一池莲花开得极好,咱们过去瞧瞧。”
两人顺着青石板路绕过侧殿,行不多远就看到松柏掩映下的值房,再前行十余丈,就是一面清波荡漾的池子。
池子四周乃大石砌成,仅两丈见方,莲花却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