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眼睛瞪大了些,反复又看了一遍,翻开下一张纸。201x年,在xx会所聚众赌博,附图……哎?
纸张不厚,也就十几张,每张上面都写满了云狐老总的罪行,大到严重,小到最后几页,还有上厕所不洗手?扣自家猫的菊……菊花?
还没等他在烟雾中凌乱完,门被敲了敲,李菲菲走进来笑着汇报,“老先生,唐先生和他的朋友已经到了。”
老爷子嗯了一声,朝门口挪去,哎,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懂雇佣方的心思!他甩着拐杖,“拿到了就走吧,减什么二十年,我雇你是让他多待二十年!走走走,我孙子来了。”
“……”年轻的律师继续凌乱,现在当爸爸的都这样了吗?!
傅鹓的晕车等猫消失在视野范围内时自然就好了,便和唐铭江拎着大包小包一前一后经过满是j-i,ng心栽培的花园进了房子里。老爷子腿脚不伶俐,下楼挪着步子走,傅鹓在看到二楼楼梯口冒出的拖鞋时就紧张地九十度一鞠躬,抬起头时,发现老爷子的腿刚刚出现在范围内,上半身还都被遮得严严实实,二话不说,又重新鞠了一躬。
再一抬头,老爷子露出了脖子,下巴勉为其难地显出一个角。
唐铭江侧过头去,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抑制不住的笑意,等老爷子完全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才打了个招呼,“老爷子。”
傅鹓有样学样,“老爷子好。”
老爷子看样子很高兴,连旁边李姨的搀扶都不要了,坚持自己完成下半段艰辛的下楼旅程,“回来啦,李姨去做点好吃的,昨晚不是刚有人送来烤r-u鸽么,一会儿热一热给俩孩子吃。”
“……”我疯了才会去吃同类。
“小伙子看着眼熟啊?”老爷子走到沙发前坐下,用拐杖把摆在茶几最中间的那盘水果往对面推了推,“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是我朋友,也是一位演员,叫傅鹓。”唐铭江扯了扯傅鹓的衣袖,示意他坐下说话,“也是我中意的人,趁今天带回来给您看看。”
傅鹓,“……”不是以朋友的方式见面吗?这让他刚才冥思苦想后准备的那么多客套话怎么用得上?
老爷子长哦了一声,听起来倒是有那么点损唐铭江的意思,“行,就是该找个自己喜欢的,别像你爹,典型的渣男,弄到头来,对两个女人都不负责!”
挺时尚,还懂渣男这个词。
“傅鹓是吧,我看看,我看看……”老爷子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又摸摸索索拿出手机,“微博微博……哦,傅鹓!找着了……”
“老爷子要关注你。”唐铭江轻笑着看他。
傅鹓这才明白,原本以为还要上微博查一下有没有负面热搜,人品啊什么,没想到就是要关注一下……他也赶紧打开微博,看到了一个金闪闪的大v号关注了他。
唐老爷子,认证:a国书法家协会会长?嗯?
他这才想起来刚认识唐铭江时,他提到自家老爷子喜欢写毛笔字。
傅鹓刚回关,余光就瞥见楼上一个可疑的男子猫着腰轻手轻脚往下窜。沙发正对着旋转楼梯,自然而然客厅里的人都能瞧见。律师抱着文件袋,一转头,就发现四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老先生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快走快走,年轻人手脚麻利点做事儿~”老爷子摆摆手,目送人关门离去。
唐铭江抿了口茶,把杯子握在手里摩挲两下,“律师?”
“怎么了,我家不能出入律师啊?”老爷子瞥他一眼。
“热搜上那事儿,您弄的?”唐铭江有些意外,昨晚看见热搜后,更让他在意的是第一条,他亲爹入狱的事儿。虽然云狐宣布破产,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破产后手里也不可能没钱,出了什么事儿还是能靠关系压下去的。所以肯定有人在后头推波助澜,才能把人像扔唐梓禾一样也扔狱里头去。
老爷子冷哼一声,“我就看他进去了,想多让他住个几年而已,唐梓禾那小子不能离了他爹,那就让他爹一块儿进去聚着。”
还能给他整出个像模像样的理由来。
没等唐铭江再说什么,老爷子嫌弃道,“丢人现眼的败家玩意儿。”
“那他也是您亲儿子。”唐铭江总觉得有些不妥,毕竟老爷子也算是知名人物,要是被捅了出去,很可能会遭受舆论的批判。
“唐梓禾还是你亲弟弟呢!”老爷子不甘示弱地反驳,想到来气处,拐杖戳的玻璃茶几哐哐响,“唐梓禾入狱后,他居然还来找我往你身上泼脏水,希望我把你搞进去,还有这么做爹的吗?我倒要给他看看,爹到底该怎么做事!”
傅鹓抱着果盘一个劲儿吃的举动也停了下来,他看向唐铭江。人类说白了,还是会在意亲情,血缘终归是很奇妙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没事。”唐铭江自然明白他的想法,摸摸对方脑袋,“吃你的。”
他早就不在意了。
“昳妃呢?”
“一大早去西边农场了,听说你要回来,一定要去做果酱。”李姨笑呵呵地说,“这会儿也该回来……”
话音刚落,门被一把推开,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挎着个篮子一颠一颠冲进来,脆生生喊道,“江哥!”
“家里还有客人在,像什么话!还不去换鞋。”老爷子拐杖点点地砖。
唐昳妃也不怕他,吐吐舌头掉了个头换上棉绒拖鞋,把篮子放到茶几上,一抬眼一句卧槽就出了口。
卧槽?她粉的cp居然同框,呸,同场合出现在面前了?
“说什么脏话呢!”老爷子拐杖戳了戳她的腰窝,“打招呼!”
“傅、傅傅傅傅鹓!”唐昳妃二话不说,跑到他面前膝盖一弯蹲下仰视,“真人啊真人啊,哥你怎么拐回家的啊,小朋友你皮肤这么好,用什么保养的?是不是每天睡特别早啊!我看你不吃r_ou_是真的吗?那喜欢吃甜食吗?我做了草莓酱你尝尝看吗?一会儿我去烤个小面包蘸着吃!什么时候走呀,不走的话晚上我还可以做个蛋糕!哇~这是和我哥同款的手表吗?哎!怎么穿这双拖鞋,我的给你我的给你,和我哥一样的……”
黄耀都没这么能说。
“你好,见到你很高兴,我是你哥哥的……”傅鹓顿时卡壳,说是朋友?可刚刚和老爷子不是这么说的,说男朋友?这小姑娘会不会受刺激?
老爷子丝毫没有考虑那么多,替他补全了后面的三个字,“男朋友。”
傅鹓,“……”
唐昳妃,“……”等等,让我先去冷静冷静。
一声来自心底的呐喊,糖福禄rio!?
第二十七章 署名choker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唐昳妃活蹦乱跳地窜起来,把身后皱着眉一直重复教养教养的老爷子完全忽视了,“啊——”真的!真的!带回家了!还见了家长啊!好想和朋友们说!可是她!必须!忍住!
忍住,唐昳妃,你可以的。
“她从小就这么活泼。”唐铭江眼里带着些笑意,“和我提过你很多次,很喜欢你。”
小姑娘飞速窜进房间里,掏出一个空白页本子和一支笔,小声凑过去,“小朋友能给我签个名吗?”
傅鹓自然是签了。
唐昳妃又哒哒哒换了个边,凑到唐铭江旁边,“快签名!”
态度?这就是你对你哥的态度吗?唐铭江无奈地举起笔,唐昳妃又喋喋不休,“近一些,在旁边签,对,对……”空白页上两个名字挨得很紧,唐昳妃在中间画了个心连起来,看着看着,就神经兮兮地笑个不停。
“瞧瞧你这样。”老爷子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孙女,支起拐杖起身,“去,和李姨一起做午饭,不许偷懒。傅鹓,和我去书房。”
被支开的唐昳妃鼓着腮帮恋恋不舍和李菲菲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掏出一小罐草莓酱给傅鹓,“饿了吃饿了吃!”
唐铭江无奈地给她放到一旁去,“下午茶的时候吃,你见过饿了干吃果酱?”
三人重新上了二楼,还没等走到书房旁边,傅鹓先开了口,“龙脑香?”
老爷子很是意外,“还懂香?”
“略微知道一些。”傅鹓不敢说的太过,“闻过而已,就记住了。”
这种被称为天然冰片的香是一级保护植物龙脑香树上凝结的晶体,它含有多种萜类成分,可以治不少病症。老爷子经常心绞痛,特别是这种寒冷的天气,尤其难受的很。
傅鹓听他叙述,跟着走进书房,“您心绞痛多久了?”
“四十多岁就开始了。”老爷子往椅子上一靠,“都说做手术,我偏不去。人活着该怎样就怎样,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活不到就拉倒。”
心绞痛很可能发生心肌梗死,是比较有后患的一种疾病,傅鹓听他这么说,倒也没劝阻什么,绕到唐铭江后头偷偷摸摸在手腕地方变出一些绒毛,揪下来一小撮塞进背对老爷子的香炉里去。
治病嘛,这点毛够了。
“听说你还会写书法?”老爷子脚一蹬,椅子转了个圈儿,满眼发亮,“来来来,我们写一手?”
老人家都开口了,能不从吗?跑腿的自然是在旁边做围观群众的唐铭江,替两人添水磨墨,还要充当一方激灵的镇纸,傅鹓写哪他摁哪,不能阻碍了也不能松手了。
只是随便写写的两人没有主题,便由着写了。傅鹓只想了想,就握着毛笔下了手。他好像太久没有写过毛笔字了,第一个字下去有些生疏,越往后,越是重拾了之前的手感。
老爷子的字朴实无华而兼纳乾坤,正是刘桢的《赠从弟》,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
他看自己的字,捋了捋胡子,看样子是满意的,在一虚眼去看对面的傅鹓,笔都差点儿拿不稳。
张扬跋扈,甚至是整行一笔而下,有如神仙般的纵逸,来去无踪。
——会共鹓同侣,翱翔应可期。
“你练毛笔字多少年了?”老爷子赶忙绕过宽敞的木桌,凑到他另一侧去仔仔细细看,“从小就学?”
这是从小学就能写出来的字吗?论整个圈子里,也没有谁能写成这样。
“随便写写罢了,无聊时候的消遣。”傅鹓说的可是大实话。
……不对,等等,他好像就看过人写毛笔字,没有自己写过?刚刚那话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他低头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的字,越看越觉得恍惚。他好像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写了很久的字,可实际上,细细回想这二十多年的经历,并没有发掘到一丁点儿的痕迹。
老爷子猛地一拍手打断了他的思绪,“好!写得好啊!来如雷霆收震怒!明年我们书法协会考试一定要来啊!”面前这位小年轻肯定是个天才!天生就适合写书法的这块料!他撩开还在当镇纸的唐铭江的手,把宣纸拎起来迎着光仔仔细细看,“你要是进了我们书法圈,我保证你混得比唐铭江那乌烟瘴气的娱乐圈好的多!”
书法协会还要考试?麻烦,不去。心里头这样想,傅鹓还是乖巧应了声,“好的爷爷。”
“……”怎么我在的娱乐圈就是乌烟瘴气了。唐铭江怒不敢言,掏出手机开始联系装裱人员,琢磨着这幅字他要带回去挂客厅里。
两人只有一天的假,二号必须赶回去继续拍戏,吃了个下午茶就准备离开了。
唐昳妃对傅鹓恋恋不舍,送两人到了门口,又送到小花园,又送到了铁栏杆,拎着个装着草莓酱的篮子亦步亦趋地紧跟,“嫂子,果酱……”
“……”你在喊谁?
“瞎喊什么。”唐铭江摸了摸她发顶,“明年高考好好加油,知不知道?”
唐昳妃头点的宛如拨浪鼓,“知道知道,啰嗦死啦!”
傅鹓摸摸口袋,掏出两指宽的小袋子,“加油。”
“哇!运势扣吗!”唐昳妃一秒变脸,喜得不行,接过来握得紧紧地,“我会加油的!不管311还是975都不在话下!嫂子亲亲!”
“不许亲。”唐铭江手掌心隔开了两人,朝着自己妹妹宣告主权,“我的。”
“……”被拒绝了这种内心气愤又兴奋的纠结感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气势上不能输,唐昳妃还是鼓着腮帮子嘟囔一句,“小气鬼。”
两边的剧场都赶着在春节前完工,往后的假期也不是那么好请了。唐铭江的剧组自然是老样子,每天早起晚睡加班加点,硬是赶在二月初吃到了杀青宴。那位被唐铭江拒绝的主演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除了有点可惜,有了那么明确的提示,便也真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再像之前那样贴着站了,两人友好握了手,这事儿就算掀过去了,谁也没再放在心上。
傅鹓剧组比起唐铭江的就显得管制松了些,依旧是每晚六点散场休息。唐铭江每天出入他的剧组,大家心里也都心照不宣了。谁会每天跑自己朋友的剧组里送吃送喝陪聊陪对本?没事儿撑的。好也好在有了唐铭江的助阵,一些动了歪心思的人反而安分了许多。
“拍摄结束后我们去度假吧?”唐铭江细细吻着对方的肩胛骨,不能在脖子上留下痕迹,不代表不能在身体其他地方留。印的满满的,他才满意。
傅鹓觉得浑身骨头都要给他折腾散架了,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嗯……”眼看即将年关,剧组猛然醒悟,还是赶起进度了,傅鹓作为主演,自然是全程陪候,也耐不住许久两人没亲近一下,着了唐铭江的道。
“睡吧。”唐铭江亲亲他的眼皮,“我给你捏捏。”
为了给傅鹓一个完美的按摩体验,唐铭江特地抽空去学了一些技巧,轻重始终,不急不缓地把人给按睡着了。
唐铭江还没有睡意,把夜灯再调暗一些,靠着床头找童向昇。助理前阵子跟在他身边忙前忙后的,赶在春运前他就给了假,让人早早回家和家人聚一聚。眼下……自然有事就麻烦童向昇就对了。
童向昇:哈?choker?你多大年纪了还学人带choker?!
唐铭江:没你大
唐铭江:傅鹓要杀青了,他喜欢。
唐铭江:设计图我画好了,这两天找人做出来。
唐铭江:[文件]
童向昇:……
为什么他一个经纪人要去定制首饰?他最近都要给温长梦折腾的头疼,最近不知怎么惹着那姑奶奶生气了,还没想好怎么哄,唐铭江又给他来事儿。
童向昇:我告诉你,傅鹓的合同上是可以谈恋爱,你的合同上可是不许的。
唐铭江:你记错了吧,拿了金桂奖,就管不着我了。
童向昇:……
童向昇:(抱拳)
姜还是老的辣,居然唬不住他!
隔天他就去办了这事儿,特地找了个珠宝定制店,营业员小姐笑着问他,“我们这边可以免费激光刻字的,您需不需要这项服务?”
童向昇一愣,“刻字?”
“是的,一般会刻人名,送礼或者是对方的名字都可以刻的,您需要吗?”
童向昇干咳一声,压低了声音,“刻‘唐铭江’吧。”
……刻谁?谁?你说谁?
这年的初雪下得迟,巧就巧在和傅鹓杀青宴同一天下了下来。
b城和e城挨得近,几乎同时白茫茫了一片。
傅鹓这边杀青宴定在了中午,还没有结束,《半疆》剧组群倒是活跃了起来,一群人叫喊着初雪一定要聚一聚,在b城的一个都不准缺席。傅鹓对《心锁》剧组没有多少的感情,可对《半疆》剧组那群活宝倒是亲近了许多,匆匆结束了饭局,和陈导唠嗑了一会儿,便披上羽绒服出了酒店。唐铭江的车不知道停了多久,车顶都积了雪,里面的人正捧着一杯咖啡趴在车窗沿上看他。
傅鹓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一些,围巾被风吹得呼呼乱窜,唐铭江在他即将走到车前时便下了车,把他手搓了搓,“还好,先上车吧,给你买了热可可。”
“去聚餐?”傅鹓拉上窗户,凑上去亲了他一口,接过可可暖了暖手,“回b城来得及吗?”
自然是来得及。
初雪的到来让整个城市的人都欣喜,大街小巷的雪人全都堆了起来,两人回到b城时间还早,便去了甜品店定了一个大蛋糕。傅鹓嚷着要亲自上阵,裱花师要了一个合影才把他放进去,站在一旁指导。
最后用奶油搭了个歪七扭八的城楼,巧克力当做门匾,上面写着——大敛国。
做完蛋糕也差不多到了时间,一进包厢,三个手作蛋糕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先笑了起来,整个厢内都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祝贺我们《半疆》剧组初雪团聚~”
“预祝年后《半疆》收视率upupup!”
“切蛋糕!都给我切!吃不完谁都别想走!”
“不行不行,还得预祝我们唐老师和小朋友电影票房爆棚,双双得奖,祝贺我们邵玖和钟函喜结良缘!祝贺我们章前辈喜得龙凤胎!”
“预祝王导演下一部剧开拍顺利!”
“喝四杯!”
《半疆》剧组可谓是喜事连连,所有人在最近都顺风顺水,一个个红润着脸,约着来年再聚。
傅鹓被唐铭江管得严严的,硬是一滴酒都没碰着,喝了一晚的乱七八糟饮料。几乎所有人带的十几种全都和了个遍。邵玖喝的不少,整个人挂在钟函身上,大着舌头和所有人道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还真没人知道在谢什么,催着钟函赶紧带着人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傅鹓站在路灯下,唐铭江伸出小指勾了勾他的手,“累吗?”
傅鹓j-i,ng神的不行,连连摇头,“我想去唱歌。”
他还没去过ktv,看着马路对面霓虹灯一闪一闪,很是心痒。一转身就看到了曹妙,“唱歌吗?”
曹妙刚给常安发了短信,想也没想就撤回了消息,“好。”
说起唱歌,唐铭江喊来了移动点歌机,四个人一只鹦鹉坐在中包里,人少却也不觉得缺点什么。黄耀一人在场,能够顶个十人,全程握着话筒怎么吼也不嫌累。
唐铭江看傅鹓眼睛亮闪闪地跟着节奏一晃一晃,心思一动,从大衣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他面前。
“……”曹妙眼睛都直了,黄耀歌也不唱了,这tm不会是现场求婚吧?
傅鹓也愣了愣,丢了话筒去接盒子,约莫十公分的大小,不像是戒指盒。打开后,一根choker在灯光下泛着光,安静地躺在里面。
银质的金属片被j-i,ng细地打磨成一只正在扑腾翅膀的小鸟的形状,眼睛部分镶嵌了一颗小巧的粉宝石。项圈部分用了特殊的丝绒,摸上去柔软顺滑,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送你的。”唐铭江看他眼睛都直了,心里也满意了,“戴上看看?”
还好,还好,不是求婚。其他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可能是现场看到朋友求婚有点过于突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傅鹓背对着他坐过去,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几声,低下头将后颈完全暴露在身后人的视线范围,“你帮我。”
唐铭江送给他的。
傅鹓咽了口口水,眼帘微垂下去。心跳不知怎么就加快许多。
唐铭江指尖拂过他脖子上的动脉,能够感受到对方旺盛的生命力。扣环口在了一块儿,他撩了撩傅鹓耳边的碎发,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心口一阵剧痛。
傅鹓被他突然的低吟吓了一跳,转过身看着唐铭江歪歪地倒了下去,心头一跳,刚想把人扶好,却几乎同时也觉得呼吸困难了许多。
项圈上的银质金属发出淡淡的光,复杂的符文顺着傅鹓眉间亮起的印记源源不断地窜出,将两人都圈了起来。
黄耀和曹妙也受了惊,话筒掉在地上发出一阵不能承受的鸣响,黄耀下意识想要把两人拉出符文的圈制范围,却宛如摸到薄壁,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两人一分一毫。
傅鹓不知是清醒还是昏迷,嘴里无意识地发出阵阵呻吟,细汗布满了额头,模样很是痛苦,仿佛在承受什么天灾,唐铭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傅鹓下意识的挣扎乱动时,金属片翻了个面,曹妙愣了愣,不确定道,“唐铭江刻了名字在上面?”
黄耀也一愣,两人没了主意。
有主人名字的饰品,所有认主的妖身上都有,就比如曹妙手腕上串了颗金珠的红绳。
一旦妖有认主的趋势,人类只需要将刻了名字的东西圈住妖族身体的任意一个部分,就相当于契成。
可也没到这么痛苦的程度啊?
黄耀没有认过主,不懂得究竟是个什么流程,曹妙却明白得很,这绝不是主契。
既然不是主契,那会是什么?
黄耀两腿一盘,眼睛稍稍变了色,掌心按在符文上,往里面输送了些妖力,却瞬间被无形的一股力消散掉了。
“傅鹓的意识海很强,你根本侵不进去。”曹妙摇了摇头,尖长的指甲拂过红唇,“其实很奇怪,他的确只有二十二年的经历,但是道行却绝对不止这么些时间。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奇怪,可怎么探查也查不出什么,还以为是我自己的问题。”
黄耀说,“老大肯定不止二十二年,他用的术法我可从来没见过。”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愁意。
不管怎么说,眼下什么都做不成,还是先出去续一下包厢时间……
第二十八章 上元界(一)
浅金色的阳光从缠绵的云朵中丝丝缕缕的投s,he下来,穿过层叠的灌木,仿佛触手可及。一棵盘虬卧龙般的古树在静谧的天与地之间伫立,从亘古开始便擎着巨大的伞盖隐匿在这宛若仙境的林野深处。
古藤蔓粗壮地从树冠里伸出,缠绕在一块儿形成了天然的秋千,上面坐着一位白发长者,淡紫色的雾气缭绕于身旁,足下悬空,是一片雪晶般奇异而又洁白的花海。
“智神,智神!”光着脚丫子的幼子宛如足下御风,脖子上挂着的银锁叮当作响,胳膊肘和脚腕处都布满了细细绒绒的羽毛,眉梢着喜,“西凰那边诞下了一只鹓!”
一阵风拂过,轻轻摇动了秋千,伴着些微的落叶轻声碎吟。智神伸了手,从y-in凉里迈入进耀眼的光芒之中,一头白发都蒙上了淡淡的金色,声音沙哑而悠远,“万年了啊,已经过了万年……如今,神祭坛终于有了一位鹓。”
凤和凰都爱孩子,尤其刚出生的这位还是万年一出的鹓种,粉绒绒的脑袋上那双黑色小眼睛滴溜溜打量着四周。他生来富贵,有着声誉极好,众神皆拉拢的种族世家,有着自然万物的相拥陪伴,苇絮如丝绒般展开铺在身下,尾翼淡金色的光晕将赐福于整个上元界。
“小鹓出生的时机正巧赶上万蚀谷里头那位渡劫,若说这是巧合也未免太……”做父亲的凤很是为难,虚掩上门和身侧身披霓虹绸缎的凰商量,“五十年后众神祭,在此之前尽量不要让小鹓出现在那人视线范围里。”
鹓不知道自己生父母在说什么,未及百日无法化形,扑棱着翅膀离开了襁褓,显然是对生来后一直呆着的地方感觉厌倦了。
随着视线逐渐远去,深蓝的晶莹河流蜿蜒至无尽远方,水声潺潺,碧水连天。葳蕤生长的高大树木于河岸两旁安然挺立,碧色的树冠葱葱郁郁,一根不见影的绳索缠绕在树干上,不知有多长,似是将整片对岸都圈在一块。若说神鸟所栖息之地为仙境般的丛林,那远处漆黑的峡谷便是噩梦般的泥淖。乌云遮住的地方寸草不生,所有的泥土都变成了焦黑色,浑浊的水面上荡漾的不是碧波而是瘴气,似是多看一眼就会有双手将人拖入湖底。
不太习惯长久飞行的鹓落在了一棵枯树上,旁边的三两乌鸦望着这位异客,满眼的警告似是它再踏入一步,就会蜂拥而上毫不客气。
天劫方过,天地元气残存的鼓荡一波一波袭来。鹓懵懵懂懂望着山谷正中,一团黑雾裹得严严实实,若是置身在雾气中,定会是宛如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他误打误撞到的也算凑巧,正直劫后,万物枯损,四面八方毫无生气。
都说神鸟爱色彩丰富的事物,这只鹓歇够了脚,却拍拍翅膀朝漆黑一团的雾中直直飞去。几只乌鸦紧紧追上欲要阻拦,凄厉的叫声回荡,却追不上已经镶入黑暗中的粉团。
煞神衣衫有些焦色,静坐在庭院中修养。身侧站着他的手下,人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返回主人的身侧,伸出手出示掌心里被禁锢住的一团绒球,“神相。”
煞神微微抬起眼帘,这带着嫩粉色泽的生物与周围的一切都不相匹配,突兀极了。他看着鸟身上浓郁遮盖不住的运势,“为何来此处。”
鹓张了张嘴,发出的却是鸟鸣,身体因为被掌控住有些微微的颤抖,叫声倒是镇定的。
可惜煞神听不懂鸟语。
“神相,这是神鸟林的鸟,身上的运势对您的煞气有压……”手下把掌心那团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东西献宝一般又往前递了递,还没等话说完,煞神便打断了他。
“送出去。”
虽然觉得可惜,手下还是不敢违背旨意,将鹓送出峡谷抛到空中解了束缚,“别再来了。”
沾染了万蚀谷谷中煞气的鹓识途回了巢,自然是逃不过生父母的眼,心惊胆战地护了整整百日,念想着孩子化形后一切就好办了。
直至五十年后的万神祭。
时隔多日,小神鸟以化了形的模样重新出现在了众神面前,一袭月牙色的袍子,透着一股清冷和种族中与生俱来的骄傲,在衣角和衣袖的绲边上,金色的波纹浮动,将他称得更是清贵出尘。最让人为之惊艳的是那一双纯金色的重瞳,散发着温暖的浅色流彩,神色冷静地不像是五六岁模样的孩子。
众神都在夸赞神鸟一族中新诞的幼子脱俗不凡,一身运势似是兜不住一样往外露出,不愧是万年一得的鹓种。
“小鹓可有要追捧的神族?”凰抚摸着爱子的脑袋,笑的越发慈爱,“若是有,可以去挑出来,若是没有,此事也罢。”
神鸟稀少,自出生多少带着些运势,可以很好地辅佐神位。拥有一只追随的神鸟在上元界成了尊贵的象征,凰的话一出,四周都渐渐安静了下来,盯着这位小个子,满眼期许。
鹓开了口,再怎么装大人,也免不了声音中的奶声奶气,“我要煞神。”
他是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号的?凰和凤瞬间变了脸,可说出去的话又怎么能当做戏言,神色一时间很是难看。再扫一遍四下的众神,也对他的话语感到惊诧不解。自古以来,煞神自然是邪祟之主,命中犯冲,一直这位置上的都是短命鬼,没有几位能活过千年。
现在的这位是个例外。
不知是怎么一次又一次承受了劫灾,可哪怕他再强,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敬奉,一提到,反而会让人大惊失色,避之不及。
传言,都说沾了煞神的边儿,便会抵消自身运势,能力差点便会陨落。
“孩子的话,哪里能当回事儿。”凤终是扯了扯嘴角收回前言,努力地消散祭典上僵硬的气氛,“小鹓还小,这事儿我和他母神都决定等大一些再提也不迟。”
“是,不迟不迟。”“那当然,这孩子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哈哈哈。”
鹓没有理会生父的话语,重复了一遍,“煞神,我追随煞神。”
煞神的峡谷时隔五十年,又来了一位稀客。稀有的稀,字如其面,万蚀谷从来不会踏足带有运势的任何族类。
“为何来此处?”煞神望着被手下拎着衣领奉上的幼子,熟悉的气息让他回想起五十年前的那团丸子。
鹓会说话了,他又一次复数了五十年前在这里鸟喙里吐出的意思,“我为你而来。”
万年间,第一位煞神活过了千年劫。
时隔万年,神鸟族诞生了唯一的鹓。
煞神的煞气让万蚀谷终日不见天日,吞噬一切草木生灵。
鹓的运势让万蚀谷奇迹般的拨云见日,枯木上重新冒出了嫩绿的芽。
煞神望着脚边等不及破土而出的叶子,抬手遮了遮许久未见的光,冷声道,“出去。”
他的峡谷,不需要这些东西。
鹓再也没有回过神祭坛。他窝在煞神殿外的屋檐下,任被丢出去多少次,都毫不气馁地飞回来,透过窗子望着蹙眉的男人,似乎就心满意足了。
五十年前的第一眼,他懵懂间就下了决心。
这决心就如板上钉钉,愣是拔,也拔不动。
神鸟族愁容满面,成群结队围着峡谷转来转去,没有人敢真的进去。
鹓缩在已经抽出新枝的树上睡着了。粉粉一团,犹如一朵夺人眼目的小花。煞神挪开了眼,披上黑色的披风,出了谷。
“他去哪里了?”醒来后等了很久,视线里都没有想见的人,鹓拽着手下的衣角,神色失落地宛如丢了什么宝贝。
神鸟的表情应该是高傲的。手下抽出了衣袖,调转了身进屋,头一回违背了指令给了点回应,“且等着回来吧。”
煞神回来了,黑色的袍子溢满了血腥的气息,戾气收也收不住,看见蹲在门口疲倦的孩子,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松懈了,最终还是化作嗤笑一声。
“蹲在门口,你以为你是狗?”
鹓直起身,腿使不上劲儿一个踉跄,被人拦腰扶住了。
鹓月牙色的封腰上被蹭上了点点暗红。
“冬天来了。”煞神神色又不悦起来,收了手,头也没回地进了屋,“还是回你的神祭坛里当个乖宝宝吧。”
鹓继续栖回了他的树上。
雪下了很厚,压在枝头上,鹓已经没有地方可以窝了。它甩了甩头上的积雪,漆黑的眼睛里划过一阵金光,踏足的枝条上叶子蹭蹭蹭生长起来,将它护在了中间。
身体有些僵了。
它望着紧闭的门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时,男人从门内走了出来,绕过院子里的树,朝外走去。
鹓落在地上,化成孩童形状,积雪没过了他的膝盖,每走一步都有些艰难。
一句话也没有说,紧紧地跟着。男人的步伐较大,他跟个几步就得小跑一下。
煞神望着远处洁白的山脊,“你还要跟我?”
鹓毫不迟疑,倔强地强调,“跟你。”
煞神说,“随你吧。”
第二十九章 上元界(二)
三个字,让鹓有了踏入殿内的资格。他望着被整理出来的空房间,搓了搓自己冻僵的脸颊。
今日煞神依旧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峡谷,不知处理什么事情去了。
好在晚上还是回来了,惊醒了睡眠本来就不深的鹓。
浑身的煞气似乎比之前更浓厚了,这样下去极有可能反噬到自己。鹓光着脚跑到厅内,眉心与生俱来的印记亮起,运势一瞬间爆开,朝着煞神涌了过去。
“离我远点。”煞神侧过身子进了房间,声音平静毫无感情。
鹓站在原地,脚面下是冷冰冰的地,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人不愿意用他的运势来缓和快要收不住的煞气。
煞神不许他进自己房间,也不会陪他做任何事情。除了给了他一个住处,其他依旧没有改变。
春夏秋冬过得极快,等矮小的孩童长成了少年,万蚀谷的河水也漾起了碧波,荒芜的地貌逐渐被绿色覆盖,不再除了雷雨风雪便是y-in天,显得有了生机。
你让世间草木生灵都惧怕你退缩而去,那我便可以让所有万物皆奔你而来。
鹓放下了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脖颈。
不知从何时谁传出了得鹓者得上元界,人眼看不见的地方都在为这一句话而蠢蠢欲动。
煞神推开了他房间的门,将手里的果子一抛,什么话也没有说便离开了。
鹓用袖口反复擦了擦,擦到亮晶晶,几乎果皮上都能反s,he出自己的影子,转身就放进了自己的储物柜里。
里面已经有几排,他都舍不得吃。
上元界岁月流逝极快,傅鹓算不清在这里度过了多久的光y-in。在普通的幼子相约玩乐时,他在谷中足不出户,煞神成了他的全部。
“给我个名环吧。”鹓堵住男人的去路,讨要着身份。
男人脚步停都没停,朝外绕了过去,视他为空气般不存在。
他又要出去。
鹓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问在院子里练法的手下,“这么些时日,他都去哪了?”
手下顿了顿,“不知。”
七日后,煞神回来了。倚在厅堂内的椅子上,望着规规矩矩站着的鹓抖抖手里的纸,冷眼笑了,“终身不得入神鸟林,跟着我,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似是好笑极了。
这只粉鸟成了上元界内首位被剔除神鸟祖籍的鹓种。
再怎么说,追随煞神也是鹓的自己选择,神鸟林根本没有剔除它的理由。
手下捧着那张金色流彩的纸张,扫了眼鹓房间的方向,“您伤了神鸟林里的幼子?”
“竖子无德,言语不堪。”煞神似乎没有任何与神鸟林为敌的惧意,疲倦地合了合眼。
自然是听不过,就动手了。
“那其实鹓被逐出去……”手下说话说了一半,望着男人难看起来的神色,住了嘴。
鹓常常发起呆来,字写到一半,就顿了笔。若是煞神将他再扔出去,他就真的没地方回了。
他鞋也没穿好就跑了出去,常年累月隐忍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隙,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袖,“我……”
煞神手腕动了动,还是压下想要抽出的欲望。这鸟所有的渴望都摆在脸上,他自然知道这是又来朝他要名环了。
“跟我来。”
煞神的房间很冷清,带着淡淡的木香。
鹓在殿内生活了几百年,从幼子长为少年,从未踏入过这里。
“有名字?”
鹓摇了头,所有人都喊它鹓,亲近的人会喊它小鹓……差点忘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亲近的人了。
“若是将来有机会去了下元,可是要赐福降世。”煞神一番话开口,全然不顾旁边人惊愣的表情。
“我不去下元,我留在这。”
赐福结缘,福缘。煞神道,“就叫傅鹓。”
煞神给他取了名,依旧不给名环。
“你叫什么?”有了名字的神鸟趴在桌前,看他提笔写下傅字,眼里金色的光芒一闪一闪。
没有得到回答。
他在这里呆了半个千年,终于得以近身,煞神对他的运势也不在如原先那般拒绝,身上浓郁的煞气渐渐得到缓和,最终收放自如。
傅鹓没了神鸟林的庇护,原本蠢蠢欲动的众神更加对它垂涎,明目张胆地来万蚀谷找不痛快。
“既然你那么嫌弃鹓,不如就把它让与我。”月神站在云端,冲着谷崖上矗立的男人道,“我的月宫怎么不比你这肮脏之地好?”
他的“肮脏之地”早已不如当年,如今也青山绕水,百兽成群。
“多说无益。”煞神拔了刀,冷眼瞧着空中身披月光的人,“赐教吧。”
又是千年。
“傅鹓呢?”
“属下不知。”
煞神想,兴许是千年的时间过去,这傻鸟终于想明白,离开了这呆腻的地方了。
这么久以来,鹓给他的运势,足以压制住体内暴乱的煞气。
他成了上元界这么久以来,头一位煞气与运势相持平的煞位上神。
望着四周已成林的草木,终是说了句,“也好。”
雨滴敲打着屋檐,神火映得人脸轮廓更加分明。敲击声淹没在夜色中,若不是不经意地抬头功夫,根本瞧不见浑身浴血的鸟趴在窗沿上,奄奄一息。
望着埋入薄被里的人,煞神藏在袖子里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最终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嗤笑,“你好歹是只千年的神鸟,出去一趟就这么狼狈?”
年轻人缩成一团,不吭声。
两人僵持许久,等墙上灯内的神火都暗了些。
执拗的年轻人不肯说。
煞神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把木门摔得一声闷响。
望着身边的手下,煞气随着主人的情绪波动,溢在身边凝结成黑雾,“去查。”
被人抓了去,还不要命地跑回来。
真是不长脑子的东西。
动了它的那人更是不长脑子。
上元界发生了一件震惊全界的事情,甚至惊扰了下元内定居的神们,紧急召开的大会内挤满了人,吵吵嚷嚷,神色不悦,可见事情的严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