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跟着笑了,不过她这一笑脸上的皱纹瞬间都皱到了一块去,“你做事我放心,我家老头天天惦记着想来找你下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这来了不是来给你遭罪吗?”
汪隆:“等我得空了,我给他带些好酒过去。以前身体不好,没喝上,现在呢没有这个顾及了,咱们得让他喝个痛快。”
“那成,我替老头子先谢谢你了。”老婆子爱不释手摸着桌上的纸屋,然后忽然道,“哎,对了,你给我整几个人吧,男的女的都来一些,我家那儿子你也知道,以前为了侍候我们两个老的,过得太苦了,现在都下来,怎么说也得让他过个好日子。你说中不中?”
“中。”汪隆道,“他是个好孩子,这辈子过得不容易,现在咱们也让他享受享受少爷的生活。嗯……那我给你整六个人吧,六六大顺,意头好。”
老婆子的眼睛笑得都眯了起来,“好好好,这个好。那就六个,三男三女,过两天我再来拿。我今儿先把这个拿走了,我们那屋子太小了,住不得那么多人。哎,年纪大了,差点忘了我还没给你钱。喏,这屋子和那六个人的,我一并都给你了,这回你可别想着把做好的东西送别人了啊。”
老婆子从身上掏出了一个有些老旧的钱袋,从里面掏出了一沓花花绿绿的钞票塞到了汪隆的手上,笑骂了汪隆一句。
汪隆哈哈大笑道,“你瞅瞅你,我那不是开玩笑吗?哪能把卖给你的东西卖给别人。你就等着吧,那六个人我铁定给你好好做。”
老婆子走了后,汪畔家又来了第三位客人。
这第三位客人是个男人,长得有些流里流气的,望着汪畔的眼神总带着些不怀好意。走路的姿势也跟个流氓似的,弓着背,脑袋往前顶,双腿微曲,嘴里一直含着一根烟,眼睛细长细长的,眼珠子进了汪家后就一直滴溜溜地随处乱转。
汪畔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就连之前一直十分好客的汪隆,此时望着男人的眼神都冷了下来,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而且男人进来后,汪隆也没有起身招呼他,就自个儿躺在了摇椅上,借着煤油灯的光在糊着一些别的掌心大小的工艺品。
男人进来后也没有立刻找老板,而是鼠头鼠脑地在店nei转悠了起来,视线从店nei的纸扎人这一头看到了另一头。汪畔一直很注意他,感觉这人不像是来买东西的,反倒更像是个小偷。
男人转了半天后,终于走到了汪隆面前,指着一面墙上的几个睛致的纸扎女人道,“喂,老头子,那几个怎么卖啊?”
“一个三张大钱。”汪隆淡淡地道。
男人皱了皱鼻头,“三张大钱?你怎么不去抢,我把这五个都买了,我给你两张大钱怎么样?”
汪隆掀了掀眼皮,“一个两张大钱?”
男人嗤地笑了,“你莫不是太老了,糊涂了吧。我说的是五个统共我给你两张大钱。底下的人都说你这的手艺最好,我就大老远跑了过来。可是来了一看,也就那样吧,也没他们说得那么神乎。两张大钱对得上你的手艺了吧,你肯了我现在就付账,把人都带走了。”
汪隆从旁边抽出了一根烟管子,也不避开男人,对着他就吸了口烟,然后让溜出来的烟味儿喷到对方的身上,之后才冷冷地道,“不卖。”
“你!”男人被糊弄了一把,气得抡起了拳头就想往汪隆身上砸。汪畔瞧见了,立刻就站了起来,不过还未等她跑过去,那男人已经把拳头给缩了回来。
汪畔迷糊了,这男人不像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啊?
在汪畔注意不到的地方,汪隆举着烟管子对着自己身后的两个纸扎人点了点,示意面前的男人仔细瞅瞅。之前汪隆的身体把那两个纸扎人挡住了,而且男人也没有特别留意,所以一直没注意到汪隆身后有什么。经汪隆侧身这么一点,男人本来就青白的脸就更白了。
汪隆身后立着两个被他糊得格外壮硕的男纸人,眼神瞪大如铜铃,嘴唇紧紧地抿着,光是看脸就觉得气势澎湃,凶神恶煞。而那两纸人明明不到人半身高,但是偏偏立在汪隆对面的男人却是浮现了惊惧的表情,令人啧啧称奇。
汪畔后面也注意到了男人的视线,但是转头一看只是两个弄得有些凶神恶煞的纸人,一脸的不解,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吓人的。可是男人就跟见了猫的老鼠,双腿好像都在打颤了,话都不敢说,灰溜溜地跑了。
汪畔看着好像被狗追尾疾跑而去的男人,望着汪隆道,“爷爷,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汪隆嗤地笑了,“别管他,胆子这么小还学人当流氓。生前学不好,果然死后也是一个模样。”
生前,死后??
汪畔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要炸了,今晚的一切让她的大脑像是被一锅浆糊给浇了满头,大脑nei乱糟糟的。
之后他们的纸扎店nei在没有顾客上门。没有客人过来,汪隆就躺在摇椅上闭目歇息着,汪畔再多的问题,当瞧见汪隆疲惫的神态,就又全部给咽回了喉咙里,没法问出口。
纸扎店一直开到了公基啼鸣的时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