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上了煤油灯。七仙女不由叹了口气,来了人间这么久,她对着煤油灯还是有些不大习惯。真是不如天上的夜明珠好用,就连月光都不如。而且自从刘杨氏来了之后,全家晚上只能点一盏煤油灯,就寝之前就都窝在堂屋里。偶尔相公读书才会东屋也点一盏。借着煤油灯织布,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没个一两年,自己的眼睛就要熬坏了。
“相公。”七仙女披着中衣,一脸的温婉。
“娘子。”董永放下了手中的书。
七仙女抱着一个木匣子,里头简陋的几样东西,道:“我打算把这些簪子都卖了。”
“卖了?”董永疑惑地看着七仙女,“不不,这万万不妥。这可都是娘子你最心爱的簪子啊。你跟了我之后,相公没用,暂时也没有多余的银两给你买首饰。怎么能让你当簪子呢?”
七仙女在心里冷笑,再不卖不当就要落你表妹手里去了。还不如当了卖了,好歹还能听见个响呢。
☆、三 天仙配x王母娘娘 (13)
“相公,你不是明年想考举人吗?我知道你天资聪慧,这些圣贤书一读就懂了。可如若人人都是自己读读书就能去考上状元,那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何必还要销尖了头去一些有名的书院、请一些有名的先生呢?所以……”她顿了顿,“我打算让相公也去云阳郡最好的院去。”
“这……”董永迟疑起来。说实话不想去是不可能的。哪个读书人不想听更好的先生讲学?不想有更好的条件去读书?更何况听说那弘文书院,有一处藏书阁,里头有不少好院里出来的学生,考中举人、进士的人是大有人在。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想去?
“可是……去弘文书院那实在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啊!”
七仙女安慰董永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打算卖了这些首饰,反正我平日里织布干活的,也戴不着了。以后等你中了举人,有了俸禄,你再买新的给我便是。”
“娘子啊娘子,我董永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我董永何德何能,能娶到你这么一位深明大义的妻子啊!”董永指天发誓道,“我董永发誓一定要考中举人、不,以后还有进士,状元,将来替娘子你挣得个诰命回来。让娘子你过上好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再听到这种温柔的蜜语,七仙女再没有了最初听到这些话语时的暖心感动。反而是有些疲惫地笑笑,疲惫?和董郎长相厮守的这些日子竟然会让她感到疲惫?
白日在母后那里,她也曾怪过母后,故意让月老从哪儿寻来刘杨氏这么一位亲戚。如若没有刘杨氏的到来,她和董郎日子还过得好好的呢。母后分明就是和天庭的天兵天将一样,就是变着法儿地想拆散她,捉她心甘情愿地回天庭去。
可是之后想想,母后有些话也是对的。即便是没有刘杨氏一家,董郎活在这个世上,人间比不得天庭冷清,处处都是相互联结的关系。受了恩惠的邻里、教了他的先生、助了他的友人……甚至随时都会出现的舅舅、姑姑们。走了一个刘杨氏,难保不会来第二个。说到底,刘杨氏事小,董郎如何面对刘杨氏和她之间的关系才是要紧的。
倘若董郎护着她、什么都向着她,刘杨氏一家自然不敢蹬鼻子上脸。可是一面对长辈时,相公就懦弱了,要么充耳不闻做逃避;要么劝她大度些;有些时候甚至有些不明是非地盲目认同刘杨氏。
这样的相公,都让她感到陌生。原本她以为是董郎变了,可后来有几回自己去山溪浣衣,和几位同村的村姑村妇话家常。发现人间的很多男子,都是这般。即便是村中的农夫,没有读过圣贤书。也是把爹娘长辈的话奉为圣旨一般。这样一大家子的和睦与否,就万全取决于了长辈。
所谓父慈子孝。子孝都是一样的,若父慈,则家和;父不慈,则家不和。如她这般摊上刘杨氏那等二姨的,已然算是万幸。不少庄户人家的妇人,都是唯婆婆马首是瞻。即使被打骂了都不能还手,这就是妇道。
她有些怀念天庭和玉帝爹爹、王母母后、六位姐姐一起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
第二日早晨吃饭,七仙女主动提起了卖簪子的事。她给刘杨氏盛了一碗粥,缓缓地道:“姨母,我打算把我那些首饰都当了或变卖了去。”
刘杨氏一听说要卖东西还钱,眼睛便一亮,“好啊,卖了好。早就想说了,你这又不是大户人家少乃乃的,成日里头上戴着那些有什么用?一根木簪、一块布,你看我们庄子上的哪个不是这样?”
七仙女轻描淡写地笑笑,“是啊,我昨儿个和相公商量过了,卖了的钱就供相公去镇上的弘文。”
“什么?”刘杨氏惊得差点把筷子掉地上去。“又要念什么劳什子的不是好好的吗?”
董永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自己是看二姨是长辈,家中又遭了灾,这才收留了她。自从二姨一家住来以后,吃穿一概都由他负责。从来不曾缺吃少喝。为此家里还多了一大笔的开销,毕竟多了三张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