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终,连着姓听起来也就成了无善终,他走这条路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活到老死。
书房是元宝和银宝带着人按照赵恒煦的喜好收拾出来的,西边靠窗的地方放置着一张琴,琴旁边是个大肚白瓷的鱼缸,鱼缸nei几尾红色的金鱼优哉游哉的游着,窗户开着,可以看到廊檐外高大的石榴树,现在正值石榴挂果的时候,肚儿圆圆的石榴朴素但是饱满的挂在枝头,沉甸甸的压弯了枝头。
现在还留在枝头上的,也就是给皇帝看个热闹,挑出来都是饱满红艳的。
“火光霞焰榴实繁,婀娜俏姿枝上悬。红腮笑破新月满,疑是仙境现人间。”赵恒煦兴之所至的在纸上写了这么四句,笔画流畅潇洒、横平竖直间又带着杀伐果断,将婀娜的石榴红腮弄得和要上战场的巾帼女将一般,少了那份柔美,多了一份豪气,赵恒煦自嘲的摇摇头,扔掉了笔,他果然做不了无病呻吟强说愁的文人。
掀起下摆盘腿坐到琴后,拿出鱼食往鱼缸里扔了一些,金鱼就跟饿疯了一样扑向鱼食,衬着红色的身躯在清澈的水中显得杀气腾腾的,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的样的宠物。
“善终,坐。”
赵恒煦的心情显得很好,升官发财死老婆,三个月来赵恒煦算是经历个遍,死了“老婆”的皇帝有资格悲伤,所以未来三天的早朝都免了。摆摆手,示意武善终坐,赵恒煦还好心情的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个单调乏味的音节,他并不会弹琴,摆出来只是附庸一下风雅罢了。
元宝动作迅速的拿来一张小杌子,武善终激动的屈膝跪地,双手拱于地,左手按在右手上,用着这段时间刚学会的礼节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能够得到帝王的赐座,是多么大的荣耀,他拿着把菜刀离开家乡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么风光的一天,感激涕零的虚坐在小杌子上,武善终一脸的激动遮都遮不住。
“密卫人多手杂,办事不够严密,信息过于混杂,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有心人的密折都送到朕的案头上了,你这个密卫首领都做了些什么?被京城的繁华迷昏了眼?”赵恒煦随意的拨动了一下琴弦,平淡的音调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撼人。
武善终一下子额头冒汗,背上一片寒凉,双腿一曲人就跪在地上,额头触地,“微臣该死,未料到密卫会被人利用,请陛下责罚。”咬着牙,尽力的把一句话完整的说出来,武善终屏住呼吸,后脖子凉飕飕的,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脑海中浮现陛下对做事不力者的惩罚,武善终就害怕不已。
赵恒煦淡淡的看了眼武善终并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元宝。”
“喏。”元宝垂首敛眉,不看任何自己不该看的东西,比如武善终。
“事情布置得如何?”
“回陛下,长乐宫十六殿nei八殿所有太监、宫女都已集中在中室殿外的广场上,随时可以开始。”
“嗯,你即刻去吧,两个时辰一刻都不能少。”赵恒煦轻描淡写的说道。
“喏。”元宝退下,站在门前长吁一口气,但是胸腹间的音郁并没有消失多少,两个时辰,真是考验人的时候啊!
说完了这个,赵恒煦才把目光放到武善终身上,就那么一会会儿的功夫,武善终却觉得过了几年,仿佛能够随时听到刀起刀落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心一阵比一阵紧。死死的咬着嘴唇,脸色发白的武善终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陛下更加威严了!
除了害怕,武善终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密卫的变化他是知道的,但是事急从权,不得不放开密卫的编制,导致出现了漏洞。他作为密卫首领,该当重责。
赵恒煦不说话,倒不是他在给武善终压力,而是他在思考,思考密卫的事情。密卫在他四处征战的时候就已经存在,那时候百里挑一,每一个人不一定是个中翘楚,但是都值得信任。他们分布在各个地方,为他收集各方面资料信息,为征战做到知己知彼,密卫密卫,他们都是身处在暗中不为人知的一支睛锐。
进京后,赵恒煦为了尽快的掌握京城各方面的势力,扩大密卫人数,三六九等,什么人都用,这才让有心人有了可乘之机。最主要的还是赵恒煦轻敌了,他把避守在京城中、在乱世中享尽浮华的人想得太简单了,能够称之为世家的,并不都是脑袋中只有享乐的蠢货。
手指有规律的轻声敲击着桌面,在寂静的私室里显得格外的明显,赵恒煦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堪称愉悦的表情,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么就让秘密成为大家的秘密好了。
“武善终。”赵恒煦现在做的,只不过是将他在上辈子做过的事情更加细致周到的布置下来,第一次做总有不顺手的地方,这是他第二次,经过了上辈子反反复复的思考和实践的总结,赵恒煦不相信自己还会被世家压制。
“微臣在。”武善终发现自己的说话的声音有些发虚,立刻整顿心神,不再胡思乱想。
“朕交给你一个任务,设立锦衣卫,首先查清楚锦衣卫每一个人的身家背景,其次把你认为可行的整理出来上一份奏疏。”顿了顿,赵恒煦接着说道:“朕给你的第一件任务,查清楚刺客。”
武善终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得厉害,恨不得按住胸口,把心给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