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的也很小心,确保在外头看不出有重新粘合的痕迹。
待完成后,她把杂书的封面套在没了封面的兵书外头,把小刀和黏胶两样工具,一起收了起来,藏在怀中。
做完这一切,她松了一口气,把贴上兵书封面的杂书放进了书架里。
赵安玥退后三步,看了看那个书架,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很完美。
有了她抄的那本兵书,顾淮景想必也不会去拿这一本画了乌龟的原兵书,这样说不定很长时间内他都不会发现。
真是太完美了,赵安玥笑了笑,离开了书房。
只是她刚从书房出来的时候,遇上了经过的顾青。
顾青一愣,施了一礼:“夫人,您怎会在书房中?”
赵安玥心内一跳,但面上装作很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把镯子忘在书房了,刚刚特地来取。”边说边抬起自己的右手,右手上一个玉镯,玲珑剔透。
顾青点点头:“日后夫人有忘记的东西,吩咐樱鱼或桃鱼来帮您取便是,不用特地跑一趟。”
赵安玥闻言有些心虚,她咳了咳,下意识朝顾青手上看去:“这是侯爷的药?”
顾青:“是,刚煎好不久。”
“那正好,给我罢,我今日过来是想看看侯爷的伤势,来书房取东西只是顺便而已。”她风轻云淡的伸出了手。
顾青一愣。
赵安玥有些许不耐烦:“给我。”
顾青只能递上。
她接过,一边端着药,一边转身往顾淮景的房间走去。
这药很满,置于木盘正中央。顾青端的时候,显得很轻松,而且一滴都未曾洒出。
可是在赵安玥手上,碗中药液随着她走路,晃啊晃,晃啊晃,不一会儿就洒的到处都是。
等她到了顾淮景房间门口时,药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顾青跟在后边,心惊肉跳的看着。心想,等会还得让刘大夫再煎半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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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晨间受伤,直到现在,顾淮景都没放下防备好好休息过。
在围场之时,终究是在外边,他哪怕闭目养神,也是处于戒备之中,防止出现意外。
到了晚间更是,虽然考虑到他手受伤,皇上特地让人送来卧榻,让赵安玥睡于上方,没有和他同床共眠。
但是整个晚上,右手伤口都在作痛,他根本就睡不着。而赵安玥却睡得很香甜,有时候人总是很奇怪,别人睡的愈发香甜,自己却会更加清醒。
所以,回到府中后,顾淮景才真正得以好好休息。
他睡了近两个时辰,在听到赵安玥的声音后,睁开了眼睛。
换了身衣裙,随意梳了个发髻的小公主正站在床边唤他:“该喝药了。”
顾淮景顿了顿,用未受伤的左手撑于床边,然后坐了起来,靠在床上。
赵安玥把那剩了半碗的药拿在手中,很自然的在床边坐下,勺子在药中晃了晃,舀了一勺,直接喂向顾淮景的嘴。
本打算伸起左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的顾淮景手一顿。
他睡得有些迷糊,脑还有些晕,不如往日清明,竟鬼使神差的收了左手。
可真要他张开嘴唇,去接这一口药,他也是断然做不出的。
故而两个人僵持住了,赵安玥拿着一勺药,药在他唇边,他却不拒绝,也不张嘴。
赵安玥没觉得自己这般喂药有何不对。父皇生病的时候,母后是这样为父皇喂药的。母后生病的时候,父皇也是这般为母后喂药的。她生病的时候,父皇和母后也是这样喂的。
所以赵安玥觉得,喂药就应该这样喂。
只是顾淮景不接,难道是觉得太苦?
赵安玥没想到堂堂一个大男人也如此怕苦,她叹气,哄道:“不苦的,喝了就能好了。”
顾淮景:“……”
赵安玥无奈,手再往前递一分,勺子递在了顾淮景唇边,他一皱眉,下意识喝了一口。
“嘶。”顾淮景侧开了头,“烫。”
赵安玥啊了一声,明明药碗在手心,却不烫人,怎么会烫呢?
而且她刚刚吹过了啊。
“真的很烫吗?”赵安玥疑惑的反问。
顾淮景眼瞳深深:“真的。”
赵安玥不相信,总觉得顾淮景现在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她鬼使神差,舀了一勺,放在唇边,探出舌尖,尝了一点。
温度刚好,不冷不热,但是----
实在太太太太太太太苦了啊!!!
从小到大,赵安玥最怕苦,她仿佛被烫到脚的猫,反应猛烈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手里拿着的半碗药也没拿稳,统统摔在了地上,药汁溅了赵安玥自己一身。
门外的顾青听了,心里无奈想到,估计要再重新煎一碗了。
赵安玥也不顾那摔在地上的药,冲到桌边,拿起桌子上的水一饮而尽。
床上,顾淮景没忍住,笑了出来。
口中苦味被冲淡,赵安玥终于缓了过来。
她听到顾淮景的笑声,快步走到床边,指着顾淮景,很生气道:“你骗我!”
顾淮景小心翼翼的用左手抬了抬自己的右手,语气中还带着未散的笑意:“我可没有骗你,我只是比普通人怕烫罢了。”他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小公主自己傻乎乎的,他只是一说,她还真的自己去尝一口试冷热。